苦海無止境,踏之莫回頭。
當年神界大帝臨死前那驚艷一擊,撕裂大陸,崩裂天宇,與那三大冥皇和十二大妖皇同歸於盡,如此可怕之修為,卻依然隕落於此,自此灰飛煙滅,也正是這驚天動地的一戰,神,妖,冥三界自此一蹶不振。直到太古中期仙魔人三族崛起,取三界而代出。雖是爭鬥依舊不斷,但實力卻是不相上下,整個神話時代中期,呈三族鼎力之局面,最後,仙族入主神界,人族獨佔妖界,而魔族遷於冥界。也就是後世所流傳的仙,魔,人三界。
「哎,苦海苦海,絕望之海,縱使你們手段逆天,縱使你們修為驚艷,縱使你們壽元無疆,可最後還是化為一片苦海。」看著腳下那波濤洶湧的無限苦海,李天落雪白的長髮隨風而舞,深深的感受感受到了幾位天地至尊以及眾多絕代高手隕落之時,那種絕望,那種不甘,那種淒涼,也許,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隕落,淪為歷史的塵埃。
陰風襲襲,巨浪滔滔,好似剎那間那無邊苦海與李天落之間有了某種共鳴,在敘說著那段早已堙滅在歷史中得那段往事。
數個月的御劍飛行,李天落卻依然未見彼岸。依舊是苦海茫茫一片,心情低落的他甚至有點懷疑天魔錄中所記。彼岸,希望之岸,生死之岸。那麼長時間了,整日面對這無邊無際的黑色巨海,他首次升起了一種絕望的感覺。輕輕楚楚的認清了自身是多麼的渺小。
「呃啊…」
一聲絕望而又不甘的巨吼響起。魔音滔天,彷彿震碎能將那天地震碎。
上至九霄蒼穹,下至苦海血宮,剎那間天搖地動。滾滾天雷降下。好像是惹怒了蒼天。
而那血宮大殿深處,只見一黑袍男子懶懶的躺臥在軟榻之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強大的王者氣息,邪魅的臉龐上卻是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看似年輕俊美的臉龐之上,一雙氣勢逼人的冷眸下卻盡顯滄桑。幾個身披半透黑紗的美婦緊緊的依靠在男子懷中,享受的那一絲絲的王者氣息,彷彿就是天塌下來,只要能依偎在男子懷中,也是安全的。
「轟隆…」
「啊…」
「啊…」
忽然,整個宮殿劇烈的搖晃,將幾個美婦直直摔出了好遠。
「好強悍的音波…想不到我茫茫苦海竟有如此驚艷高手。」只見男子眼中精光一閃,隨意的揮出一陣霞光,瞬間將整個宮殿給籠罩。這才止住了那劇烈的晃動。
「幾位美人不須驚慌,告知黑水大將軍,讓他守護此地,本王這就去看看是何人敢在我苦海造孽。」話罷,那黑衣男子未等幾位美婦從那驚慌中反應過來,直接化為了一縷黑光向那海面飛去。
苦海上空,數道金色天雷降下,一黑袍男子白髮狂舞,眸中紅光霍霍,好似無敵大魔,單手摟著懷中那沉睡的女子,另一隻手卻化為黑色光柱,抵抗著那劈來的數十道天雷。
天地之威豈是人力可以輕易抵擋的。
「轟…」又是數十道天雷降下,威力更勝剛才,直直劈向男子懷中那沉睡的少女。
「天道不仁,萬物蒼生皆為螻蟻,不求飛仙。但願成魔。」
「呃啊…」李天落狂吼著,黑色光幕瞬間暴漲將整個身體護住。
天宮變,魔王出。斬九天,誅十地。
「魔神之斬」
「嗷…」一道魔王虛影從李天落體內而出,仰天長嘯,手中巨劍散發著可開天闢地的氣勢。
遠處,一道黑色人影從海中飛出,突然被這魔王嚇了一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這發生的一切。
「望月君?」男子那俊美的臉龐微微抽動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嗷…」
只見那道魔王虛影長嘯,魔威浩蕩,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衝向那九天蒼穹,劈向那滾滾天雷。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擊,數十道天雷在那魔王狂暴一擊下,消聲滅跡。
「哼,想不到如今天地巨變,你人界還有如此驚艷之人。」
那蒼穹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喝,不僅是觀戰的黑袍男子滿臉驚懼之色,就是陷入狂暴的李天落也瞬間清醒。呆呆的漂浮在虛空。
「只是一個為成型的魔王虛影,也敢在此對天不敬,死…」
只見那冷冷的聲音在次傳出,隨後,只見一隻巨大無比的金色大手瞬間出現在了虛空,向那魔王虛影狠狠扇去。
「彭…」巨型光掌猶如一磨盤一樣結結實實的扇在了那魔王身上。連慘叫都未發出,魔王直接就被扇飛到了千里之外。
「望月君,沒想到你還活著…哈哈,今日本皇便替天道將你拿下。」
兩道金色眸光突然從那九天蒼穹跨界而至,向呆在虛空的李天落射去。
而此時的李天落好像並丟了魂似的,居然連躲也不知。
其實現在得李天落哪裡是不想躲,而是他壓根就動不了,好像無形之中有一股巨力將他束縛。
「望月君小心…」不遠處,只見一黑袍男子突地飛起,迅速凝出一烏光大盾,飛至李天落頭頂,擋住了那兩道眸光。
「啊…逍遙小兒,你竟敢滅本皇法身…」
與此同時,那蒼穹深處突然傳出一陣慘呼。
顯然,那蒼穹深處的男子遭到了致命的攻擊。
由於蒼穹深處那人的消失,而李天落身上的束縛,也漸漸鬆動了下來。
「喝…」
只見李天落猛的掙開了那無形的枷鎖。並未理剛才救他一命的黑袍男子,反而從掌心凝出一黑色漩渦。
不遠處的黑袍男子,卻並未在意李天落此舉,一臉凝重的看著李天落施法
只見那黑色漩渦慢慢變大。
千里之遠處,突地傳出一聲巨吼,之後,就在也沒有了動靜。
而此時的李天落卻眉頭緊皺。收回那黑色漩渦,暗暗說道:怎麼會召不回來呢?難道被剛才那神秘人給弄的魂飛魄散了?不,絕對不可能…遭了,難道是此魔掙脫了禁制…
若是如此,神洲危矣…
「前輩可是望月君?」
正當李天落發呆的時候,一聲如金屬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說話的正是那黑袍男子。
李天落一怔,慢慢轉過身去,好奇的看向黑袍男子,道:「我非望月君,你是何人?」
「額…?」看李天落酷酷的樣子,黑袍男子到是一臉的尷尬,心說,既然他不承認,那應該是有原因的。想到這,只見那黑袍男子笑道:「晚輩乃忘川君。」
「呲」李天落聽到男子的回答,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的老大。
「你…你…上古第四人,忘川君?」
而男子卻一臉笑意:「怎麼,前輩見過在下?」
「你…你不是飛昇了麼?…怎麼會在此地…」
李天落大驚道。
「額…?」被李天落這麼一問,忘川君也是一愣,心說:老子只是上仙界玩幾天罷了,不過還是沒人界逍遙。
看了看李天落懷中那女子,忘川君疑惑道:「前輩,這是,此女子早已死去多時,您為何還不將其安葬?」
李天落絲毫不管黑袍男子那異樣的眼色,兩年前,他只身前往極北苦寒之地,挖出了那陰羅魔獸體內的冰晶,已保靈兒屍身不腐。這兩年,他早已習慣了別人這異樣的眼神。李天落冷冷的說道:「彼岸,彼岸花。」
「你?你說什麼?你要進彼岸尋彼岸花?」忘川君驚道。
「怎麼,難道裡面有什麼危險?」李天落見男子好像知道彼岸的消息,當即一臉急切的問道。
忘川君看李天落這一臉的急切,心說,你望月君難道不知道這彼岸乃是一千年才出現一次麼?可臉上還是一臉尊敬的說道:「彼岸,自太古神話時代以後,便是一千年才出現一次。上次出現,乃是五百年以前,你若是想進去,必須得等到五百年後…」
就在忘川君還自顧自的說的時候,絲毫沒發現此時李天落的表情。
「五百年?五百年?…」李天落不斷後退的,他不敢相信他苦苦尋了兩年的結果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看著那懷中熟睡的人兒,李天落心裡一痛,思緒不.禁回到了兩年前。
「我叫靈兒,從小被爺爺收養,在荒島中長大。」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小船上響起。」
靈兒好奇的瞪著李天落:「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還有,你的眼睛好嚇人啊。」
李天落笑了笑:「我叫李天落,我們年齡相差並不大,以後叫我天落就行了。至於我的眼睛,乃是練功所致,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以後我叫你李大哥,我今年才十七歲了,爺爺說如果比別人小的話,見了男的就得叫哥哥,見了女的就叫姐姐。李大哥,你會法術啊?能不能讓我看看啊。」靈兒抓住了李天落胳膊,調皮的說道。
李天落頓時尷尬不已:「靈兒,我並非會什麼法術,只會打打殺殺而已。」
只見女孩撅著小嘴扭了過去,好像生氣了一樣。
「靈兒,你看這是什麼。」李天落伸開手掌,當下運出一股黑氣,凝成了一隻小鳥的模樣。
見靈兒不理自己,李天落又繼續說道:「靈兒,在不扭過來,鳥兒可就飛走了啊。」
「真的?」靈兒猛的一下扭過頭:「哇,好可愛啊,李大哥,我可以摸摸嗎?」
「那是自然。」
「李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啊,我也要學這個。學會了以後,我就可以每天變小鳥了,呵呵。」靈兒問道。
「嗯,等我們到了神州,李大哥便教靈兒法術。」
……
逍遙谷,碧水湖畔。
「李大哥,你要離開了?我要跟著你,你說過去哪都會帶著我的。」靈兒雖天性單純,但卻不傻,聽懂了李天落要離開此地了,當下淚水佈滿了那可愛的小臉,哭道。
李天落伸出手輕輕擦掉了靈兒臉上的淚珠,溫柔的說道:「靈兒,我這次出谷,生死難料,若你跟著,恐會有性命之憂,將來,等你修煉有成,我自會回來看你。」
「嗯,李大哥,靈兒知道了,靈兒一定好好在此修行。」靈兒乖巧的抽泣道。
男子轉身踏劍而遠去,靈兒傻傻的站在原地,美麗的大眼盡含淚水,癡癡的朝李天落早已消失的方向望去。
「李大哥,我會等著你回來的。」
輕風拂過,湖面泛起片片波瀾,少女深情的呼喚著,卻未得到半分回應
「啊…」一道纖弱的身影拚死擋在了李天落與楊心怡面前,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數百丈之遠。
「不,啊…」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李天落接住了少女的身體。大哭道。
見李天落哭了,少女費力的抬起玉手撫摸著李天落的臉頰,感受著男兒的熱淚:「人雖走,話長留。別伊人,伴獨行。天地任我獨逍遙,邪魔正道皆飄渺。李…李大哥,你可還記…記得靈兒。」
「不要說了,靈兒,我想起來了,為什麼要這麼傻,我還沒有教會你修行,我還沒有回去接你,我還答應過你一起神遊大陸,我還有很多事沒為你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李天落哭叫道。
這一刻,懷中的靈兒笑了,笑的是那樣的甜。
「李…大…哥,靈兒…能…看到李…大哥…為靈兒…流淚,已…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要…不要…啊…」
這時,只見陷入回憶的李天落忽然睜開了雙眼,幾行淚珠悄然地下。
「懷中伊人早已去,空留悲傷淚千行。」
「為什麼,為什麼要五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