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孫恭送師祖。舒殢殩獍」兩白衣弟子果然聰明,知道天力要出去,
天力看看他倆,嘴角按耐不住古怪的笑意。
誰能知道,天力身有隱癖,私下裡竟然是個玻璃。
這嗜好誰敢公開,往往就想著這倆白衣弟子打手銃。
兩白衣弟子還以為自己天資聰穎,才得到師祖青睞,他們哪裡曉得,能夠有幸侍候師祖,竟是這麼個不為外人所道的原因驊。
靠,金丹修士也打手銃,這世界還真是顛倒了。
呼喊聲裡天力走開,殿門隨之關上,擺明了誰也不讓進去,兩白衣弟子無奈,只得殿外等候。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天力神魂已被莫離吞噬,眼前這位師祖不過是具行屍走肉而已單。
適才驚嚇之後遁入識海,已經掌握所有秘密,原來青臉兒所說不假,萊駒、玉可欣真的沒死,被漱雨修士特別關押在海囚牢內,指望問出無憂地坼的奧秘,因為天力隱約聽說,無憂地坼另有玄奇,上邊要求徹底勘察,至於上邊具體怎麼說,不是他這級別的修士能夠知道的。
嗨,要想查清漱雨修士霸佔無憂谷的真正原因,還得尋找級別更高的修士,本來這事兒也不易辦到,不過現在卻有了機會。
海囚牢牢頭兒玄羅,八百年前進入金丹,至今修為毫無寸進,如今只剩下百十來年的壽命,漱雨宗安排他看守海囚牢,怕也有廢物利用的意思。
在天力真人的記憶裡,玄羅真人在別院內資格最老,還曾是凌光仙長的接引人,現而今凌光總掌無憂事務,必然知道許多秘密,雖然早成他的長輩,但對他還是尊敬有加,想必借玄羅見見凌光,也不是什麼難事。
凌光何人,大冶鎮上可是她逼著莫離跳海的,當年哪個狼狽勁兒還記憶在心,如今有了機會,這位老朋友必然要好好瞧瞧,更何況,本來就想搭救萊駒、玉可欣,現在機緣湊巧,怎可不到海囚牢走走。
海囚牢在金安殿後,由養心殿改造而成,漱雨宗把這地界改為監牢,其中用意不問可知,怕也有詛咒他穹海王的意思。
無憂城本來就熟門熟路,現在知道位置,還有什麼好說,眨眼繞過金安殿,也無非應付了幾個熟人,便到海囚牢門口。
其內傳出女人的嬌笑聲,
順聲觀瞧,見養心殿內格局未變,與觀風營相比,倒是極盡奢華。
裡面一個紅臉白鬍子老頭兒,正坐在淺綠色沉海玉鑿成的圓桌旁摟著兩個妙齡女子吃酒。
那倆女子各自披紅掛綠,嬌笑連連,雖然容顏姣美,但一看就並非人類,也不知是哪裡的妖精修煉成精。
也許玄羅真人眼見碎丹成嬰無望,倒不如破罐子破摔,索性大海不擇細流,快樂一時是一時。
莫離仰天打個哈哈:「真人好自在。」
嬌笑停止,玄羅順勢一瞧,冷笑起來:「原來是天力真人,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怎麼還想起看望我這老不死的糊塗蟲那。」
莫離訕笑,因為他知道,天力曾經私下裡如此議論過玄羅真人,恰巧被他聽在耳中,因此心裡結下不小的疙瘩。
如今見他舊話重提,那是袍袖一揮,走將進來,抱拳說道:「當年在下年少無知,說了些過頭的話兒,今日過來,正是向真人道歉的。」
「道歉,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玄羅道:「老夫的脾氣你也知道,沒點好處,一切免談,都說我仗著凌光的勢頭橫行霸道,哼哼,是又怎樣,誰讓我眼光獨到,接引了一位傑出的弟子呢。」
「呵呵,」莫離陪笑道:「在下既然敢到海囚牢,哪裡能不知道真人的脾氣,前幾日,流花島彭水金獻上個稀罕物事,正好請真人鑒賞鑒賞。」
「彭水金,呵呵。」玄羅立刻兩眼放光,歡笑連連,道:「這小子我見過,倒也挺懂事的,能叫他獻上來的東西,必然是差不了的,拿來。」
說話伸手,莫離左右打量。
玄羅頗不耐煩:「不就受點賄,貪點財麼,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躲她們作甚,快些拿來。」
莫離無奈,乾坤袋內裹出青玉簡。
玄羅眉頭緊皺,順手接來,已經感應到他緩緩放出神識,
莫離湊將過去。
玄羅一聲驚呼,
正打算說點什麼,已見他含笑抬頭,順手納入乾坤袋內。
莫離愕然,什麼都沒看明白就收將起來,這位還不是一般的貪那。
正腹誹間,
玄羅手捋長鬚,忽然開口:「呵呵,老夫大人大量,便不跟你計較了,說罷,你找凌光什麼事兒,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可以替你說說麼。」
得,玄羅還以為又是來找凌光的呢,不過也沒錯,老頭兒清楚自己目下就這點價值。
莫離連忙擺手:「真人誤會了,在下是有事求你,與凌光仙長無關。」
「什麼,求我,倒也稀罕,說罷,什麼事兒。」玄羅面上泛起一絲喜悅。
莫離附耳過來:「在下想見見穹海丞相萊駒,還請真人行個方便。」
「什麼,見他。」玄羅躊躇起來,道:「可是要想見他,必得上邊頒下手諭,你就這麼過來,要讓外人知道……」
莫離急道:「真人豈能不知,申請手諭手續繁雜,如今不過聽了些沒影的事兒,急需萊駒面前問個究竟,這事兒要鬧到上邊,必然又得斥責在下小題大做,嗨,真人不知,觀風營,難管那。」
玄羅很是同情的點了點頭:「上邊也是,竟要島上諸妖事無鉅細,聞風上報,這些年處理這些雜務,怕是叫你頭痛得很吧。」
「誰說不是呢。」莫離長聲歎息:「這些個小妖,本來就沒什麼人物,一個聞風上報鬧得我沒有片刻閒暇,整日裡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人不知,在下累啊,你說咱們好容易派到無憂谷內,誰不想做件大事呢,在下這點苦心,還請真人成全那。」
玄羅低頭思索起來,莫離也不急著催他,只望著身旁那倆女妖傻笑。他累啊,求人不如求己,若非擔心動靜太大,早點潛入玄羅識海多好,何必同他在這兒囉嗦。
片刻過後,玄羅抬頭吩咐:「去,把殿門關上。」兩女妖款款而出,殿門關上,大殿一暗,玄羅忽然起身,二妖天靈各自一掌,慘呼聲後,當即回頭,異常慎重的說道:「你從未來過海囚牢,也從未見過的萊丞相。」
咦,答應了。
莫離急忙回答:「不錯,不錯,在下都有半年多沒見過玄羅真人了。」
玄羅微微點頭,逕直走到床邊,右手拿出個玉環,幾句咒語後只往牆上一照,玉環之內射出道光柱,光柱之內,一道道玉環投影沒入牆體,牆體隨之慢慢波動,越來越薄,越來越薄,漸漸的出現個一人高下的黑洞,裡面偶爾聽到極為清晰的滴水聲。
玄羅直指洞口:「快去,快去,一盞茶之後毋須出來,否則驚動上邊,老夫只能撒潑使癲,可是什麼都不會承認滴。」
莫離二話不說,衝入海囚牢內。
怪了,裡面似乎還有些暖意。
走到盡頭,見海囚牢天然避水,從上到下,像條掛在樹枝上的長蛇,那長蛇張開大口,地下一左一右,各自凸起人形,彷彿蛇信的兩個分叉,左邊的魁梧些,右邊的嬌小些,雖然看不清模樣,但看那身架就可以猜出誰是萊駒,誰是玉可欣,分叉上方垂下兩根毒牙似的石柱,石柱上粗下尖,不時清光閃過,旋有一滴石乳滴下。
眨眼人形身上湮開,人形隨之發出痛苦的呻吟。
也不用問,必是漱雨修士折磨這倆可憐人。
莫離看得心痛,海囚牢內輕呼:「萊駒,萊駒。」
左側旋即一聲悶哼:「小子們,有本事殺了我,休想令我背叛大王。」
這是萊駒的聲音,
「夫君。」右側玉可欣吃力的誇讚道:「好樣的,咱們已經死過一回,還怕死第二回麼,大王一定會為咱們報仇的。」
好個大義凜然的丞相,好個堅貞不屈的侍郎。
受難十年,忠心不改,
又有石乳滴下,眼見這東西頗為古怪,莫離身形一晃,接在掌中,一團火焰忽然爆出,搖曳幾回,漸漸熄滅。
靠,怪不得海囚牢內有些暖意,原來石柱上滴下的石乳另有名堂,名喚純陽火乳。
純陽火乳雖是水滴形狀,其實卻是由純正的純陽之氣濃縮而成的一團火。
這團火乃鬼類天然剋星,用它對付萊駒和玉可欣,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餿點子。
至陰遇到純陽,本來斷無生機。
可包裹他們的岩層,則能過濾大半純陽之氣,只使受苦,不讓送命。
有人救他,必得剖開岩層,然而岩層一開,散佈滿洞的純陽之氣必然大舉侵襲,萊駒、玉可欣怕也只有魂飛魄散的結局,也虧得自己小心,沒有貿然行事,漱雨修士好毒的心腸。
不過以為這樣就沒辦法了麼,呵呵,你封閉的再厲害,也不可能沒有絲毫縫隙,只要有空子,空空兒就能施展空間法則,救人於不知不覺之中。
主意拿定,伸手向下一拍,臉上剛剛浮起笑意,洞外旋即有人呼喊:「有人來了,快些出來。」
靠,爺爺我正火大呢,穹海王股肱之臣豈是你等小人隨意欺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