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俱都以為三毛人小,不敵二人進攻、倉皇落敗。
但黃歡、魏召兩位高手心知肚明,三毛分明就是故意示弱,主動退了出去,將戰鬥完全交給石越一人尤其是魏召,深知自己剛才那一掌,根本不曾打實在三毛身上。
那小孩子大呼小叫的,根本就是在演戲。
黃歡、魏召兩人對視一眼,心底生出被侮辱的感覺。
尤其是魏召被三毛激出了火氣,眉宇之間殺機四伏,此時與黃歡兩人聯手對付石越,心中絲毫也不覺得慚愧。
黃歡主要的目標在於殺死石越,為了扳倒面前這座大山,他需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三毛那小子在讓人耿耿於懷,也要丟到一邊去不理會。
他長出了一口氣,眸子一轉,嘴角泛起冷笑,低聲對魏召說道:「魏將軍,咱們用分進合擊,你攻打正面,我在左右、後方偷襲他,誰讓魏將軍拳腳比我硬呢!」
魏召心中頗為不屑,剛要說:「為什麼我攻打正面,你卻省力的偷襲?」可黃歡後面緊跟著的那一句恭維的話,讓魏召爽到了骨子裡男人,往往因為一句恭維就分不清是非黑白!
魏召望著石越,雙目赤紅,五官猙獰。
他一心要在燕瞳面前一雪前恥,要讓燕瞳親眼看著,自己比這個牛掰哄哄的小千戶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殺!」
魏召身形暴起,像是豹子一般弓著身子竄過來,勁力佈滿手臂,橫衝直撞著向石越奔來。
肌肉紮結的手臂在空中劃出幻影般的詭異弧線,手掌成刀,狠狠砍向石越咽喉。
「好厲害的手刀啊!」
手掌邊緣含著勁風,比鋒利的刀鋒更加嗜血。
角度詭異,動作迅猛。
可以想像,只要被手刀擊中咽喉,這顆鮮活的腦袋瞬間就會被活生生的砍下來。
「好!好!打得好!」福王看得心潮澎湃,被黑白無常攙扶著的身軀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何旦也跟著連連叫好,心想著魏召要是能建功,倒是省了許多的麻煩。
這個魏召,居然如此厲害?
那方才吩咐黃歡的計劃,到底能不能實現呢?
何旦眉頭緊蹙,此時倒是有些擔心。
石越終於見識到了魏召的真正力量,僅憑這一招,就知道魏召本身的功夫與當年的洪公公相差無幾。
「來得好!」
石越不急不躁,身子靜如處子,卻又穩如泰山。
待覺得撲面刀風襲人,割人臉頰,手刀已到盡頭,無可更改時,石越身子向後輕移了三寸。
燕瞳抱著柱子,看著魏召迅如猛虎,一記手刀就要劈在石越咽喉,緊張得咬著紅唇,摀住眼睛,不敢再看,心想著魏召你要敢把石三怎麼樣,本宮就敢把你怎麼樣。
她雖然不敢去看那血粼粼的場景,卻又十分擔心石越安危,玉手指縫張開,透過指間的縫隙,觀察石越與魏召對戰,那顆紛亂而又火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竟似比石越還緊張。
這股心有牽掛的感覺,可真幸福。
小蘿莉卻渾然不覺有多麼緊張,就是一臉笑意的抱著柱子看熱鬧,在她眼中,大哥哥是無敵的存在,怎麼可能失敗呢?
嗖!
一刀詭異狠辣的刀風、貼著石越鼻尖劃過去,刀鋒刮得他面皮升騰,卻未傷及分毫。
「可惜!差一點啊!」
魏召一擊未中,暗叫可惜,覺得自己就差那麼一點啊,由此心底深處湧上超強自信:石越也不過如此,不必怕他。
嗖……
魏召手刀剛掠下去,進一步自下而上,滑向了石越胸腹,妄圖以手刀開膛破肚。
這一招與上一招正好相反,難度更大,有合二為一之效。
石越閒庭信步,輕輕側身。
凌厲手刀在石越面前滑過,再一次落空,毫無建功。
「哎呀,又差一點兒!」
魏召暗中惱恨,氣得咬牙切齒:怎麼又差了這一點?心中也來不及多想,順勢抬起手肘,頂向石越的咽喉。
好詭異的殺招。
田焚、雷動、黑白無常,三毛俱都看得呆住了。
腦中紛紛想著,這連續三記狠毒詭異的殺招要是對著自己用出來,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魏召的手肘快要頂到面前時,石越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他心中狂喜:這廝,終於要嘗到苦果了,你***,讓你囂張,讓你與我搶女人……
最後關頭,石越身子像是安了強力彈簧,瞬移了三寸,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頂上咽喉的肘擊。
天啊!
又差一點兒……
為什麼總是差一點兒?而且連著差了三次?
魏召連著使出了三招必殺之際,勁力耗掉大半,額頭、前後、後背,俱都被汗水濕透,臉色漲紅,眸子似困獸,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虛脫似的,心中別提多不甘心了。
剛才三招雖然簡單,但卻是真正的絕學,已然將勁力、角度、柔韌性、連貫性結合的完美無缺。
一旦用出來,必定驚天地、泣鬼神,不見血,不罷休!
這麼多年以來,這三招絕學用了四次,但是江湖之上卻沒有人識得絕命三招的厲害。
因為親身經歷過這三招的傢伙,俱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石越是經歷絕命三招的第五人,但卻毫髮無傷的站在面前,不喘不燥,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
魏召怔怔的站在那裡,望著石越那雙處變不驚的眸子,心中噓噓不已。
在剛剛用處那一招的時候,魏召還以為石越躲閃得艱難,就差那麼一點兒建功。但經歷三次『差一點兒』的邂逅之後,魏召驚詫之餘,稍一琢磨,就覺得自己過於天真了。
石越那『差一點兒』的前提,是已經將自己出手的角度,到達的方位,產生的效果,計算到了極致,熟稔於胸,以至於他根本不願意多費一點力氣移動自己的腳步。
念及此處,魏召忽然感到一陣懊惱,覺得自己比石越真是『差了一點兒』。
只是這『一點兒』,卻是畫龍點睛的那『一點兒』,或者終其一生,都無法超越。
魏召眼望著石越,心種生出一種無力對抗的荒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