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習慣性的質問脫口而出,但他自己也知道,這只能稱之為明知故問!他僅僅是想藉此一問,來掩蓋心中的恐慌——沒有了飛刀在手,與這股強大的殺氣對質,無異於在唱空城計!
至今為止,能讓他因為武力、從骨子能感覺到恐懼的人,在這個世上不多,唯有康善真、獨孤滅絕、月神三人而已!
小白公子只能算是半個,當然如果他重現站起來的話,石越將會對他重新審視。
而康善真自然不會出現在這裡,他的對手不是自己,而是蕭炎,還有梅花教眾。
獨孤滅絕雖然對自己雖然恨之入骨,但此刻也一定會隱匿在某個僻靜的角落、修復傷痛。
此情此景,出現在小屋之中的,唯有月神!
石越能深深的感覺到月神的殺氣、與上一次截然不同——這極有可能與她攜帶的武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上一次月神的殺氣空曠、幽遠,雖然殺機不重,但範圍極廣,似乎在千米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無的威壓!
而這次月神展現出來的殺氣範圍極小,似乎僅存在於這方圓五丈之內,不然自己絕不會登上五樓,才感受到這股殺機!
雖然籠罩全身的殺氣範圍極小,但是卻綿密、堅韌、狠辣!
這就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的道理。
但是石越毫不懷疑,這兩種殺機都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換做尋常武士,此刻恐怕已經被強大地威壓籠罩得不能呼吸,而在瞬間軟如一灘爛泥,不戰自敗。
石越雖然身心疲憊,飛刀也未相隨,但感到慶幸的是,自己從屍山血海中帶出來的煞氣,此時展現出來,仍然有著極其強悍的威懾力——至少嚇唬嚇唬人,還是有幾分用處的。
石越的問話無人回答,房廊中寂靜幽暗,雖然隔著一扇門,但石越依然知道,月神隨手都是殺出來的可能。
月神越是不回答自己,則證明她的殺機越深!
石越急忙再次出口道:「你是誰?」
「好一個弄月公子,你……會不知道我是誰嗎?」小屋中終於傳出來那誘人心慌的、又糯又嗲的嬌吟。
房廊中狹窄幽暗,那嗲嗲的、糯糯的酥麻之音繞樑而歌,久久不絕,似乎成為殺人前的絕唱。
石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他可不想在曼妙的歌聲中離奇死去!
「好啊!月神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了,不得不說,月神姐姐生得很誘人,尤其是那身絲襪誘惑,那是我此生所見過的最動人心魄的性感美人。」
「直到現在,月神姐姐那妖媚的臉,豐盈誘人的嬌軀,仍在我腦中縈繞,我想我今晚上一定會夢月神姐姐,當然,夢中的你要比現在溫柔許多……」
小屋中傳來嬌柔的媚笑聲:「真的很美嗎?你還叫我姐姐?咯咯……既然如此,那你就是小弟弟嘍!」
石越大汗:月神這娘們果然比想像中的邪惡、強大許多。
月神又嗲嗲道:「姐姐也覺得那時候的我很美,美到姐姐幾乎不願意用小弟弟的鮮血玷污我剎那間的美麗。」她居然真的稱呼石越為『小弟弟』!
石越反問道:「月神姐姐那時候沒殺小弟弟,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缺憾也是一種美,姐姐喜歡一切美的東西,倘若姐姐那時候殺了你,豈不是就沒有機會聽到那首動人心弦的酒詩?」
月神裊娜的音符飄渺傳出來:「不得不說,小弟弟還真是一個有才氣的傢伙,只是『弄月公子』這名號,卻讓姐姐我極為不喜……」
「月神姐姐為什麼不喜歡這名號?」
石越帶著一絲戲謔,明知故問——他的本意,就是要激怒月神,讓月神在憤怒中犯下巨大的錯誤。
哪裡想到月神並沒有生氣,她的笑聲依然嫵媚而嬌柔,「姐姐我之所以不喜歡這名號,是因為姐姐討厭狂妄自大的傢伙。你,小弟弟……根本沒有『弄月』的實力,這倒是讓姐姐我很失望啊。哎!恐怕終我一生,也找不到這般強大地存在了……」
石越一怔,心中有些急促:這娘們兒的控制力這麼好?似乎比之獨孤滅絕高出許多!難道月神天生就是一個風騷蕩媚的女人?
房廊中又再次沒了聲音,正在石越幾乎快要窒息之時,月神才悵然道:「我今日前來,本是探望一位思念日深的好姐姐。」
「卻沒想到好姐姐沒有見到,居然陰差陽錯,見到了小弟弟,咯咯……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石越點點頭:「天意不可違,更難得的是與姐姐第一次邂逅、就這麼浪漫,姐姐的小手好白好誘人,美的讓人心慌。」
「咯咯……好風趣!」月神嬌柔道:「你還真合了姐姐的胃口!姐姐都有些捨不得殺你了……」
「捨不得嗎?」石越醞釀情緒,中氣十足道:「只怕月神姐姐沒有殺我的本事。」
「是嗎?」
小屋中悠然傳來月神一聲誘人的歎息,「姐姐我今天真的不想殺你,我想給你更多的時間考慮。」
「但是……你似乎不領情,居然還悠哉的衝上了五樓,闖到了姐姐的領域之內,我若是不殺你,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呢。」
那言語之中的囂張、自信,讓石越感覺到自己幾乎成為待宰的羔羊!
但是,石越聽到這裡,心中恐懼比之剛才卻是要小了許多。
作為一個最頂級的殺手,需要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著謙虛、自信,尤其是在對待同等級別的對手之時,就要像狼一眼,有多狡詐,就要表現的多麼狡詐,絕不能傻傻的講究什麼道義!
說得直白些,要像狼一樣,能群毆、絕不單打獨鬥,能偷著下口、絕不會光明正大的較量——這是一名頂級刺客、殺手的職業哲學!
月神無疑也是精於此道的個中老手!
但是她現在不斷的用強大的威壓、囂張的態度,威脅自己、恐嚇自己、阻嚇自己!
那說明了什麼?
只能說明她外強中乾、對自己心存恐懼,或者,她仍然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如此說來,月神與自己,同樣面臨著恐懼的窘境。
石越想通了這層意思,心中豁然開朗,也知道自己生還的砝碼增大了許多。
他仍露出一副成足在胸的笑意,一字一頓道:「月神姐姐想要殺我,只管動手!」
「不過,月神姐姐要小心嘍,我一定會讓姐姐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弄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