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長老,赤字軍,赤字軍進了龍家鎮,朝龍家大院來了……」
風風火火的一聲驚呼,驚動了整個龍家大院。
大長老龍卿聞聲出來,瞪著報信的家僕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講清楚些!」
那家僕也有四階星士的境界修為,被大長老一呼喝,始覺自己的行為確實太過莽撞,在大長老中期星師的威壓下,竟是嚇的面目蒼白,戰戰兢兢地道:「赤字軍,鎮外的赤字軍進城來了,直奔龍家。」
「赤字軍?」
龍家聞訊趕來的人們俱是一愣,紛紛惶恐起來。
赤字軍雖說是建黎王朝的正規驛兵,可龍家鎮外那一幫子赤字軍的口碑委實不太好聽,脫下盔甲為盜的事情都做過,比雪狼幫也好不到哪兒去。
龍范面色凝重地道:「大長老,此事如何是好,赤字軍明顯來者不善。」
龍虎呼喝道:「幾百個大頭兵而已,怕他做什麼?他們不為難龍家便好,哼,如果真敢跟張家沆瀣一氣,大不了一併殺了。」
「胡鬧!」龍范瞪一眼這頭大無腦的弟弟,斥責道:「你也是一支房頭人,怎麼還這麼沒輕沒重?赤字軍行事雖然素來為人不齒,但他們代表的是王朝官府的勢力,你殺了他們,龍家以後如何立足?」
龍虎搖晃著壯碩的腦袋哼哼幾聲不再說話,龍寧一臉憂戚地道:「大長老,難道我們真依著天兒的意思行事?」
龍范擔憂道:「只怕天兒這一步走的確實有些不妥,萬一……」
「好了,先看看糊塗所為何來吧。」一直沉默不語的龍卿突然說道,繼而把手一揮,道:「大家別都圍在這裡,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好了,打開大門,迎接赤字軍!」
糊塗沒有騎馬,徒步行走在龍家鎮的大街上,信步由韁,悠然自得,仿若飯後閒步的富態商人。
他的步伐跨的很慢,比士兵騎下的駿馬慢上好幾個節拍,奇怪的是,他始終走在騎兵的最前頭。
仔細看去才能看出端倪,他一步跨出,彷彿道路忽然收縮了一樣,一步之距竟就是一丈有餘。
這就是星技神通了,龍天也能做到這一點,縮地成寸,甚至速度還能比糊塗快上少許。
然而,糊塗露出的這一手到底高明一些,因為這一手正是糊塗的成名星技《迷蹤步法》。
糊塗的殺招也都隱藏在這種步法裡面,以詭異、陰辣著稱。
五里路程,對於糊塗來說,也就是數次呼吸的時間,他已經出現在了龍家正對著的大街上。
見龍家大院門房大敞,糊塗自得一笑,腿影虛晃一下,人已經身在了龍家大院裡面。
「龍大長老、龍二爺、龍三爺、龍三長老,幾位如此隆重相迎,受寵若驚啊,受寵若驚啊……」
糊塗嘴上說的客氣,身形動作卻一點兒也不客氣,話還沒講完,人已經大馬金刀地落座在了龍家客宴廳最上首的座位上了。
他本就來者不善,龍家眾人只想安然送走這個瘟神,自不與他一般見識,眾人只當沒有看見,依次落了座。
僕從奉了香茗,不相干的人全都離了客宴廳。
廳內眾人各懷心思,氣氛一時凝重怪異,落針可聞。
福禍若來,不迎不抵,但凡有一絲毫機會,龍家眾人也不願意甘冒得罪王朝官府的危險。
大長老率先打破寧靜,道:「胡將軍駐守驛館,事務繁忙,不知今日到訪,是有什麼用得著我們龍家的地方,還是?」
「哈哈哈哈!」糊塗咧嘴大笑幾聲,道:「龍大長老還真說著了,胡某這一次來真是帶著事情來的。」
大長老暗罵一聲不要臉,這麼尋常的一句客套話,這廝竟然順桿就爬了上來,好不叫人氣惱。
然而話題已經拉開,想迴避已經不可能,大長老索性硬著頭皮裝作茫然地道:「還請將軍大人示下,我也好請示一下族長。」
糊塗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龍家新任族長已經有著落了,那還真省去不少麻煩。幾天前守備大人家的公子派人捎過信,道是龍家與公子達成了協議,欲將龍家在龍家鎮的產業轉讓於公子。這不好幾天過去了,公子著令我來看看龍家收拾的怎麼樣了。既然龍家如今有族長做主,何不請族長出來見一見,當面談論談論?」
話已挑明,而且絲毫餘地未給龍家餘下。龍家眾人物臉色頓時難看了,糊塗這話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場面再一次冷了下來。
接吧,等於認同了糊塗的說法;若是不接,卻也等於正面駁了糊塗的面子。
駁了糊塗的面子抑或是駁了張祚方的面子這都不打緊,關鍵是糊塗直接越過了張祚方,將滇城守備執政史家的公子劉基搬了出來。
這才是了不得的地方。
若所料不差,劉基說不定就已經在來龍家鎮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見龍家眾人愣在當場,糊塗陰惻惻地笑幾聲,又道:「胡某動身之時,守備劉公子也已經動身從滇城趕過來了,他有妖獸坐騎,只怕過不了兩個時辰就能趕到。如若龍家覺得我假借劉公子的名號,自然也可以再等等,等劉公子到了再親自分說。只不過嘛……」
糊塗皮笑肉不笑地在龍家幾個頭領人物臉上掃了一遍,道:「諸位或許不太瞭解這位劉公子,據我所知,他的脾性可是略顯暴躁,難不保到時候態度會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我的意思是,能夠在劉公子到來之前把話分說清楚,與大家都好嘛,是不是?」
不論是身份還是實力,糊塗都沒有必要扯劉基的大旗,他既然說劉基介入,那便是真的介入了。
龍家眾人很清楚這一點,他們只是沒有料及,劉基會來的如此之快。
幾個時辰內趕到,這幾乎是一絲毫緩衝的時間也沒有給龍家留下,就連大長老龍卿也有些慌神了,悔不該冒冒然就應了龍天的主意。
那時候誰又能想到張祚方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能讓守備公子劉基介入橫插一腳呢?
事已至此,多猶豫一刻,龍家的危險便也就多加了一分。
「胡將軍,難道事情就沒有一點兒迴旋餘地?」一聽說劉基隨後就到,頭腦不發達的龍虎也學會了思考,嘗試性的問道。
龍虎的鬆口對於糊塗來說是個極佳的突破口,他自然不在意劉基究竟會把龍家怎麼樣,他只是想著這份蛋糕不能全落在劉基張祚方嘴裡,怎麼也得在他們來之前佔到一些好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