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不棄一招就敗下來了?」雲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幾乎崩壞了一根弦。
侍衛在樓外回答道:「是的,他只有骨鳴境,對上熱血八重的連奉,本就沒有贏面,他也一直強調『讓』這個概念。」
「有趣,有趣。」殷無言說道:「我想到了陸家會用這種方式在這挑戰中再做退讓,畢竟能冷靜地處理搶奪鑰匙危機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初衷的。可我沒想到,會是陸不棄自己出手,骨鳴境?他竟然不用血勁去對上會下狠手的連奉,他不怕受傷麼?」
雲琴從驚異中恢復過來:「這個討厭的傢伙,總是做出讓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討厭的傢伙?怎麼我沒從你這個評價裡聽出討厭的味道呢?」殷無言反問道。
「師兄,有時候我覺得你也很討厭!」雲琴眼帶笑意地直視殷無言。
「這句話我聽出來了,確實有討厭的味道!」殷無言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不過你討厭也沒用,我還是得在你眼前晃蕩。」
雲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十指輕撥,一連串清脆響亮的琴音騰起,給人一種肅殺之感。
殷無言眉頭輕佻:「你口中說討厭陸不棄,其實這段時間來,你並沒有多討厭他,甚至有些欣賞他。你確實有些討厭我這個師兄,可是你還不至於會想殺我。那麼我在想,你這心中的殺機是對誰的呢?」
「很多人……」雲琴冷聲道:「連家是首當其衝的代表!」
「侯府中人推一推,就敢動一動,目無皇室,這樣的人的確該死!」殷無言聲音平淡:「那你打算怎麼做?」
琴聲愈演愈烈,雲琴鳳目輕瞇:「很簡答,讓司部將新的規矩公佈出去,還有兩天的時間,我想不會所有的世家都如陸家這樣冷靜的。」
「連家一開始就注定是棄子,真是悲劇!」殷無言臉上浮起的不是憐憫,而是鄙夷,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愚昧地追逐眼前利益而不識大體的愚者。
琴音漸漸回緩,雲琴臉上浮起一抹寒霜:「雲尚都捨得拿連家出來當過河卒,我又如何會在意呢?」
一紙公文,迅速傳遞到了每一個館舍。上面除了關於南嶽館舍的安排的新規章制度外,還以陸家和連家之爭為例,讓陸家過場而「讓」成為了絕唱。
「前事且過,御賜榮譽,不准再像陸家那樣刻意相讓……」連權看到這紙公文時,憤怒地將之撕成了碎片:「讓讓讓……誰讓你陸家讓了,***,將南嶽館舍分給陸家的時候,不把這新制度弄出來,我們連家入主南嶽館舍,就弄得人盡皆知,這是要幹什麼?」
司空晃看到這紙公文時,卻是笑了:「陸家人還真是懂得取捨,看來她們早就看出這事不對勁。如今的南嶽館舍已經徹底成為了個燙手山芋,這樣,不如我們也去燒把火玩玩吧,司空魁拔,要是有人開始挑戰連家,你也去湊個熱鬧吧,不要你勝,就當是去練練手,不要傷了自己就好。」
二十九歲的司空魁拔咧嘴一笑,凜然點頭:「是,主子!」
正東館舍中,陸泰看到這紙公文時,也笑了:「可惜不棄那個臭小子現在不在這,要不然非得誇誇他不可。從烤架上下來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陸風應道:「是啊,現在連家恐怕會焦頭爛額的,還有兩天時間,就算連家能住穩南嶽館舍,連家幾個參賽代表恐怕也會疲憊不堪,甚至可能會帶傷。」
龍不離嗤笑出聲:「那也是她們自找的。」
龍不悔也是拍手俏笑道:「來找我們的麻煩,就如同先生說的一樣,打著燈籠上茅廁。」
「不悔,這話怎麼個意思?」龍不離眉頭輕佻。
「找死(屎)啊!」龍不悔咯咯笑著,根本不覺得女孩子家說這話會不文雅。
眾人轟然而笑,打著燈籠上茅廁,還真是要找屎啊!
或許這個時候,有人會問了,龍不離和龍不悔兩人都在這,陸不棄跑哪去了?
也許有聰明的人已經猜到了,他是跟司空念約會去了,雖然陸不棄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可至少司空家的人是這麼想的。
在陸不棄一招敗給連奉後,他就將司空念約出去走走……
基本的寒暄總是要的吧?沿著玄武大殿北側館舍旁的石路往前走著,陸不棄開口道:「最近還好麼?」
「挺好呀,你呢?」司空念今日的打扮很清爽,也很女人,微微低垂著頭,還有幾分羞澀動人之感。
陸不棄微微一笑:「我也挺好……」
司空念終歸不是那種太羞澀的女孩家,在陸不棄想找話題時,她更快地找到了:「我聽說你成功取回了百年抹雲籐,治好了你奶奶,恭喜你呀!」
「謝謝,也是老天垂憐。」陸不棄應道。
「好人終歸是有好報的呀,我還沒見過奶奶呢,下回我一定帶著我們鳴湖最好的特產去看望她老人家。」司空念稱張海之「奶奶」的時候非常自然,渾然天成,讓陸不棄都不由有種錯覺,她們就是夫妻了。
可看著司空念那憧憬的樣子,陸不棄還是打算緩緩:「有心了,奶奶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是我應該做的嘛!」司空念說道:「我也知道奶奶她喜歡聽樂曲,不過有你這個音律大師在,我們鳴湖郡的樂師就不拉出來獻醜了。」
陸不棄劍眉輕揚:「你人沒在洪山郡,可我們那發生的事你卻都知曉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司空念直直地看著陸不棄,不過回過神卻也有些尷尬,看向前方:「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關注的,畢竟你即將要成為我的夫君呀。」
說完這句話的司空念兩頰浮起紅暈,步履加快了一些,朝前走去,而陸不棄因為那一陣的恍惚和猶豫更是落在了後面。看著司空念的背影,陸不棄暗咬銀牙,心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當斷不斷,必遭其亂。」
做好決定的陸不棄,正待跟上之際,走在前面的司空念已經回頭:「小氣鬼,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麼?」
陸不棄剛要說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當然記得,你那個時候女扮男裝到我店裡強買強賣!我不賣面具給你,你就說我小氣。話說回來,你扮男裝真的有很多漏洞的,沒有人跟你提過麼?」
「哼,就你看得出來,大家都是瞎子!」司空念俏皮一笑:「不過你確實是小氣啊,你答應給我打造的劍,到現在還沒兌現呢。」
陸不棄汗顏:「這不是那時候太忙了麼?如果我從暹羅海回來的時候,你還在洪山郡,這劍肯定就給你了,不過現在給你似乎也不晚吧?」
司空念顯然很有些意外:「你……記得呢?」
陸不棄點頭,心頭苦笑,他欠的人情債他心裡頭可記得清清楚楚,這次過來還債無疑還得繼續欠債。
將越女劍取了出來:「此劍名越女!」
「越女劍!」司空念接過修長幽藍的越女劍,興奮地舞了幾朵劍花出來,感受到劍身的靈動,想到這劍是陸不棄親手精心打造,心頭浮起一股強烈的幸福感:「不棄,你真好,我很喜歡!」
「呃……」陸不棄嘴角抽動了下:「司空念……」
「嗯?」司空念還沉浸在這份甜蜜中:「不棄,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