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雲館舍,玄武館舍群落中,位於正東面。一座館舍佔地堪比四岳館舍,規模卻顯得更加雄偉,富麗。
這是雲京州代表所居住的館舍,而在這聖雲館舍中,有一處天音樓。最近,每日天音樓都會傳來動聽的琴音。
此刻,天音樓中正傳出一陣如流水淙淙的美妙音律,遠處一些屋舍都開著窗,更有些器宇軒昂的武者走出屋舍,憑欄而立,翹首眺望,似乎這樣能讓他們更好地聽到這悠揚的琴音。
「報長公主!」一個金衣侍衛飛快跑上天音樓。
琴音未頓,一個驕橫的聲音甩了出來:「什麼事打擾長公主撫琴?」
這聲音顯然並非是雲琴,而是她身邊的侍女。金衣侍衛半跪於地:「啟稟長公主,洪山郡陸家的代表到了京都,知道連家驅人搶鑰匙之事,怒不可遏,陸家二公子陸彰帶人在南嶽館舍掌扇連家管事,現在那邊一片亂象。」
琴音停歇,一陣雲雀叫一般的笑聲響起,雲琴說道:「連家的人也該扇……師兄,還是我猜中了吧,陸家人卻也有幾分血氣。」
在天音樓之內,京都第一美女雲琴,依然以她高貴典雅的穿著,彰顯著她絕代風華。在她一側,身著青衣的殷無言放下了他手中的書籍:「師妹,你可是答應過陸不棄,不以任何手段,不假手任何人對付他們陸家的,這樣做可不好!」
雲琴紅唇輕翹:「師兄,我哪裡是要對付他們陸家,我這是把榮譽賜給他們,只不過好心似乎辦了件壞事而已。何況你不是說,陸家人不會跟連家起衝突麼?現在可是已經起了,師兄,你這個『算死草』也有算不到的時候吧?」
殷無言淡然一笑:「事情還剛開始呢,師妹你這個時候下結論為時尚早!」
「師兄,你總是這麼自負!」雲琴柳眉輕佻,同時撥動了一根琴弦:「連家人可是出了名的強橫,針尖碰麥芒,哪能收得了場?」
「那就看著吧!」殷無言重新拿起了書:「至於師妹,你是想過去現場看戲呢,還是就留在天音樓聽戲?」
琴聲再起,顯得格外歡快,雲琴俏笑:「先聽聽再說吧!」
在雲琴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連家代表團將近二十人,正浩浩蕩蕩地往四岳館舍裡趕。有幾個年輕漢子臉上更是殺氣騰騰,彷彿要是手刃殺父仇人一般。
陸青松也跟在這群煞氣十足的人後面,一臉的焦急和憂慮,這份演技,實在是拿得出手。
不過當連家眾人趕到南嶽館舍的時候,她們只能看到緊鎖的館舍朱門,而陸彰早已不見蹤影。
在大門緊閉的館舍外,連家的駐京辦管事連英頂著一張紅腫得如豬面的臉,帶著一群衣衫不整的下人,窩囊憋屈地等在那。在看到連家人回來了,連英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地走了過去:「二爺,您可回來了,那陸家小兒太放肆了,進來就扇人,還只往我左臉扇……」
「他們人呢?」看著眼前這張腫大的臉,連家家主連策的胞弟連權惹著也想扇一巴掌過去的衝動,那雙丹鳳眼中閃著燃燒的怒火。
連英苦逼著張臉應道:「走了……把鑰匙搶了,就走了!」
「往哪走了?」連權怒不可遏。
連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看著向是往八方館舍那邊走了……」
「啪……」的一聲脆響,連權一巴掌扇在了那本就紅腫的臉上,將連英扇了個趔趄:「沒用的東西,你就不會著人跟著?」
又被打了左臉,連英撫著臉,嘴巴都在哆嗦,眼淚在眼眶中轉了轉,硬生生讓他忍住沒有掉下來:「我著人去通知二爺您,就一直在……」
「連二爺!」這個時候,陸青松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如釋重負之感覺:「太好了,剛才我手下人來報,我們九爺知道了這事,把二少爺陸彰訓斥了一頓,帶去了玄武台,說在那等連二爺大駕呢!」
「陸泰陸師弟!?」連權丹鳳眼微瞇,若有所思地盯了眼陸青松,然後手一招:「去玄武台!」
玄武台,玄武館舍群落所圍繞的玄武廣場的中心,是用來給玄武大會祭天和頒獎之地,這個時候是閒置的。
在玄武台,有著一尊高十丈的巨大石像,是一個手持雙手闊劍,身披鎧甲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半長的頭髮到肩,微卷,五官端正剛毅,跟陸不棄一樣,不標準的國字臉,俊朗和剛強各自參半,給人一種英勇硬朗之感。
當陸不棄仰望這巨大的雕塑時,陸風在旁解釋道:「這個人,是雲澤國的開國大將軍雲彪,又稱為玄武大元帥。三百六十年前,就是他帶領大軍,南征北戰,斬殺前齊天國大將齊起,並令三軍圍城兩年多,困死齊天國皇室數千人,幫助其兄長雲逍,也就是雲澤國開國皇帝取得了天下。」
「兄弟二人同心合力,開創天下,想想就讓人熱血!」陸彰眼神中滿是崇拜,的確,他的偶像一直都是雲彪。
陸泰在旁輕笑:「如果當初雲彪和雲逍兩兄弟互相猜疑,水火不容的話,就沒有今天的雲澤國了!可見,兄弟相悖,不是正道!」
陸風凜然垂首:「九叔訓示得是,陸風今日在玄武台起誓,此生絕不挑起手足內鬥之事。」
陸風這麼一說,陸彰自然也是一擺手:「我陸彰更不會,只要陸風或者老三他們能讓我佩服,我尊他們為主又有何不可?只要做出功績,後世一樣會用敬仰的目光看我!」
「說得好啊,陸彰,這榜樣的力量還真是無窮大啊!」陸不棄重重地拍打了下陸彰堅實的後背:「你剛才做得很好,等下連家來了可也要記得你該做什麼!」
陸彰咧嘴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的,保管連家的人有苦難言!」
眾人哄然大笑,龍不離看向陸不棄:「我發現你也有當奸人的天賦,自從跟何京州去了一趟鷗腀黑市,你這方面的潛質就徹底挖掘出來了,以後我恐怕都得小心著你一點。」
陸不棄搖了搖頭:「我這不是奸,我這是現學現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對,不棄這不是奸,而是聰明!」陸泰也在旁幫腔道:「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連家人的反應了,哈哈……不過等下連家人來了,大家可不要這麼笑,要給對方一點面子。」
眾人又是哄然,不過在遠遠看到一批人捲土而來,大傢伙這才收斂起臉上的笑,尤其是陸彰,他還得做出一份依然憤憤不平的小模樣,搞得他嘴角都要抽筋了。
「哪個是陸彰?給我滾出來!」連權顯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走了過來,甚至還沒跟陸泰打招呼,就已經吼了起來,那嗓門之大,震得近距離的人耳膜一陣發麻。
「你說滾出來就滾出來,我多沒面子?我要蹦躂著出來!」陸彰咧嘴嘮叨間,人還真的就蹦跳了幾下,從陸家隊伍中跳了出來。
陸彰的有恃無恐,讓連權肺都要氣炸了,怒不可遏的他,驟然出手,大巴掌往陸彰臉上拍。
陸彰面不改色,因為他知道陸泰肯定不會讓他丟醜的。果不其然,陸泰在連權出手的時候,陸泰動了,有心算無心地一把抓住了連權拍下的手:「連師兄,這是作何,跟小孩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