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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三十章 見面 文 / 曉風

    這般行止,劉參將看的目瞪口呆,半響說不出話來,老半天後才回過神來,對著張守仁吃吃道:「張將軍,這個貴營暫且只能在外城呆著,內城是進不去了……這個,這個住處還有糧草補給鹽菜銀子什麼的……」

    「劉將軍不必為難,」張守仁看看天色,笑道:「今天晚了,我們自己出銀子買點吃食,就在御街兩邊先駐營,凡事明兒天亮了再說。」

    「好,爽快。」

    劉參將一豎大拇哥,讚了一聲,接著又是老大不好意思:「這住大街上,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不妨,我們野營也習慣了。」

    這會子天已經擦黑,暗色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已經站在了浮山諸將中間,大家神色激動,但都是點頭致意,甚至都沒有人說出聲來,張守仁與劉參將等人又敷衍了幾句之後,又吩咐後勤那邊去拿著銀子購買三千人的吃食,所有將士,可以沿街休息。

    打從皇宮,一路向南有一條御道,寬闊筆直,從午門到端門,再到**,大明門,再到正陽門,永定門,平時是不准百姓於其上行走,亦不許占道搭建窩棚房舍,建都二百年後北京的道路多半擁堵不堪,只有這御道兩側,仍然是空曠如新。

    這裡倒是正合適紮營,暮色之中,在尖利的口哨聲的提示命令下,浮山將士們開始沿著道路按隊分好地段,然後開始紮下帳篷,劃定防區,確定守夜值班人員。

    在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也是有不少京營將士和外城的百姓們在圍觀著,議論著。打從崇禎元年東虜入關時起,京師數次戒嚴,宣大軍等邊軍兵馬也曾經多次入城駐紮,但在京城百姓的眼中,眼前這一支軍隊才真的像個軍隊的樣子,就是眼高於頂的京營將領和兵士們,在默默觀察了好一會之後,也是都有慚愧之感。

    外城這裡,多半是貧民百姓所居,最多是中產之家和外地來京的商旅,經過幾個月的貿易斷絕,此時已經有不少商隊迫不及待的趕了進來。

    大量的馬隊嗒嗒的行走在外城,尋找客棧來做歇腳的地方,他們的貨物是一進城就找地方卸了下來,或是直接就出手了,馬隊,騾隊,車隊,還有響著鈴鐺的駝隊,絡繹不絕,哪怕是天已經黑了也是不曾停止過,而放眼看運,是數不清的房舍連成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都是璀璨的燈火次第亮起把整個城池都照映在一片閃亮的燈火之中,商行,客棧,酒樓,做小買賣的不停的吆喝著,京腔京味,韻味十足,而圍觀的也好,過往的也罷,也都並不是那些純粹的呆滯眼神,而是在研究,判斷,或是低低的議論,不管怎麼著,那種胸有成竹和見過世面的模樣,還有就算是窮人也穿著裁剪合適的衣服,舉止投足都有點矜持感覺……看到這會子,浮山上下才都是如有明悟:這他娘的真是到了京師了!

    就張守仁來說,也是頗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北京城,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城市之一,他終於踏足於其中了。

    雖然這種繁華在他看來仍然是十分落後的,比如腳下的泥土地十分乾燥,走幾步皮靴子上就是落了滿滿的灰塵,比如沒有什麼綠色,城市中的下水道是明溝,浮著一層髒東西,死貓死狗和生活垃圾,發出十分難聞的味道,比如房舍多半是梁瓦結構的平房,佔地多住人少,十分擁擠,有不少房子都破舊了,規劃上頭混亂的很。

    什麼城市亮化,清潔衛生,這些根本也談不上。

    以後世人的眼光來看,只是一座擁堵而氣味難聞的超大集市的集成罷了。

    但無論如何,張守仁心中也是不能不激動。

    這是一座他無比熟悉的城市,外城這裡當然是變的厲害,而內城之中,肯定還有很多他曾經流連過,駐足過的建築留存。

    天地壇,太廟,宮城,很多地方,後世時都曾經多次進入其中,而在此時,當再次看到那些熟悉的建築時,時間卻已經回溯了數百年!

    那一時刻,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北京的繁華是濟南這樣的省會城市也不能比的,採買軍需官很快就折返回來,三千人的食物加上馬料等物資,就在附近走了幾條街就順利採購回來。

    每個將士都是捧著滾燙的大肉饅頭,吃的吐嚕吐嚕的直叫喚……太熱,被燙的……這幾天天天吃不好,多半時間吃的冷食,不停的超過體能上限的急行軍,到了這裡,大伙也是真的累了,也是疲憊了,熱湯熱食送上,每個人都吃的十分香甜,整個營地,都是沉浸在一種滿足和慵懶的氣氛之中。

    張守仁和將領們則是在人群中不停的走動著,和熟悉的士兵和小軍官們開幾句玩笑,也拿著一個包子吃著,在嘻嘻哈哈的說笑聲中,整個隊伍的感覺都是特別的親切和融洽。

    林文遠也是不遠不近的跟著在隊伍後頭,也是微笑著看向浮山行伍中的每一個人。

    甲隊沒來,他的大半老部下都不曾跟來,這使得他心中有一種十分遺憾的感覺。但其餘各隊中有一些軍官就是他帶出來的,一看是老隊官在面前,人們的眼神中都是又驚又喜,很多人就是直接跳了起來,想要給林文遠行禮問好,但剛有動作,就是被林文遠用眼神制止了。

    他是隱在暗處,雖然天不冷也戴了暖帽,半張臉都遮擋起來了。

    在京城之中,林文遠已經是一個頗為引人注目的人物了,今日前來,也是身有使命,能不暴露行藏還是不暴露的好。

    在人群中走了一圈,感受到了濃濃的袍澤情誼之後,他才提醒張守仁道:「大人,時辰也差不多了,那邊還在等著。」

    「好,好,這就過去吧。」

    正陽門平時是不開的,想進內城,得從崇文門進去,張守仁和林文遠一群,一路向東,繞過幾條大街,在崇文門關閉之前,終於是進了內城。

    內外也是果然有別,雖是在建築和排水系統上都是一樣,但內城的建築更好一些,街市的院落都是標準的四合院,一幢接著一幢,間或有一些雜貨店肉鋪子藥店充實其間,都是在幌子下頭點著燈籠,方便人看清楚幌子的內容。

    穿行在這樣的街市之中,張守仁都是有點恍恍惚惚的感覺,這裡不是黃昏日落,阡陌相連,而是一座座建築連著一座座建築,悲歡離合,王朝更迭,都是影響不到這城市的內核,很多建築,很多人家,明清更迭時在此,而清亡時亦在此,數百年後,仍然在此。

    政治人物,有時候,能影響的真是很小呢……

    崇文門是一座稅關,打從這裡進去,一直向北正是東城地界,薛國觀任首輔後的府邸就是在東城核心,就在東江米胡同附近,往南點是東安門和燈市口,往北點就是東華門,是最繁盛熱鬧的所在,而張守仁在林文遠的帶領下,眼中所見的,也是一幢幢飛簷拱鬥,輝煌之極的建築群落,東貴西富,南貧北賤,當時京城格局如此,東城這裡,要麼是文官府邸,要麼是勳戚之家,四合院都是最少十幾進帶小花園的格局,官員於此往來交結也是十分的方便。

    「這是哪兒?」

    暮色之中,張守仁看到一座尖頂高聳的建築,不覺也是吃了一驚。

    這會子的北京,怎麼會有這種明顯的天主教格局的建築來著!

    「哦,這是南堂,是洋和尚修的。」

    林文遠顯然是誤會了,當下策馬趕上前來一些,笑著解釋道:「朝廷的曆法在前些年重修過,洋和尚和欽天監的人打過官司,大家一起計算,果然是咱們的曆法不准,泰西那邊算的更准一些。朝廷因此撥款成立歷局,由著那個叫湯若望的洋和尚主持,帶徒弟教演算曆法,順道也傳他們的那個黃子泰西的天主教。」

    「你來聽過沒有?」

    「是來過幾次,這裡達官貴人不少。當年徐閣老常來,京城裡的貴人們喜歡跟風,我來了,方便認識人……」林文遠答到這,突然警覺:「怎麼了,這什麼天主教,不能聽嗎?」

    「哈哈,不是,不是。」

    張守仁哈哈大笑,擺手道:「來的很好,這幾天,幫我安排一天的時間,我要到南堂來拜會這個湯若望。」

    「中!」

    張守仁的一天時間,何等寶貴,他在北京城裡頭是不能久呆的,獻俘儀式還有四五天的時間,浮山營的速度極快,也是打亂了禮部和兵部的安排,獻俘之前,皇帝應該會召見,各種事情各種忙,哪裡能擠出整整一天的時間來拜一個洋和尚?

    別的不說,京城裡頭,帶左都督銜的那些勳戚武臣世家要不要去拜一下?各部要不要去拜一下山門?各大學士家,哪怕是楊嗣昌那裡,難道不該打個花狐哨?

    換了別人,一定尋根問底,或是不解,但林文遠對自己這個妹夫是太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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