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眸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歎了口氣道:「其實來不來給本宮請安並不要緊,本宮只盼著宮裡頭能夠融洽和樂,不要有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偏偏事與願違,一個個都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實在令本宮失望。」
富察氏順著她的話道:「娘娘宅心仁厚,無奈蘇氏與那拉氏不曾體諒娘娘苦心,一直在背地裡攪風攪雨,實在過份。」
明玉沒有說話,只是不住搖頭,富察氏還待要說,高氏已是先一步道:「皇后娘娘已然十分疲憊,姐姐就不要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讓娘娘好生歇息。」說罷,又對明玉道:「娘娘,您若是不舒服的話,不如傳太醫來看看?」
明玉擺手道:「不必了,本宮歇一會兒就沒事了。」
高氏謙聲道:「既是這樣,那臣妾與姐姐先行告退了,明兒個再來給娘娘請安。」
明玉點點頭,著水月扶她進去休息,在明玉離去後,富察氏陰沉著臉道:「慧妃,你儘管離去,沒人攔著你,但你為何要將本宮也給帶上?」
高氏一臉驚訝地道:「本宮何是帶上過姐姐了?」隨即明白過來,抿唇笑道:「原來是說剛才啊,本宮將姐姐帶上,也是為了姐姐好,免得皇后明明很累了,姐姐還要在這裡喋喋不休,惹皇后不高興。」她不顧富察氏難看的臉色,繼續道:「人啊,最要緊的是會看眼色,說起來姐姐還比本宮年長幾歲,卻是一點眼色都不會看,真讓人替姐姐擔心。」
富察氏臉色難看地道:「慧妃,你雖協理後宮,但位份與本宮相同,還沒資格教訓本宮。」
「本宮怎敢,本宮只是好心提醒姐姐。」扔下這句話,高氏揚長而去,根本不管富察氏生氣與否,後者雖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只能恨恨地跺腳離去。
竹在扶著高氏出了坤寧宮後,輕聲道:「主子,看皇后娘娘剛才的態度,對於照顧三阿哥一事並不願意,到時候應該會很樂意將三阿哥交給您撫養。」
高氏冷聲道:「如此最好,省的到時候還要多費口舌。」走了幾步,她忽地停下腳步,遲遲未再邁步。
竹不解地道:「主子,怎麼了?」
高氏眸光微閃,道:「你說哲妃這個時候過來,只是想打聽昨夜裡的事嗎?會否,她也借此來探皇后虛實,想要撫養三阿哥?」
「哲妃娘娘?」竹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思索片刻,道:「哲妃娘娘膝下已經有一位大阿哥了,她沒必要再撫養三阿哥。」
高氏涼笑道:「大阿哥什麼資質,你又不是不知道,與二阿哥根本不能相比,換句話說,大阿哥只是大阿哥,根本沒有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所以,她有這個念頭並不奇怪。」
竹正要說話,忽地看到一個人影,訝然道:「咦,那不是嘉嬪娘娘嗎?」
高氏循目望去,果然是金氏,後者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愣,待得來到高氏身前後,屈膝行禮,笑言道:「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娘娘,真是意外。」
高氏頷首道:「嘉嬪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嗎?」
「是,另外臣妾聽說三阿哥送來了皇后娘娘這裡,所以過來看看。唉,三阿哥真是可憐,遇上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額娘。」金氏搖頭道:「蘇氏隱藏的可真深,臣妾與她相交這麼久,一點都沒發現,真真可怕。」
高氏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待得金氏離去後,神色一冷,道:「瞧見了沒有,又是一個,看來三阿哥已經成了一個香餑餑,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竹有些焦急地道:「這麼一來,這件事的變數豈非很多?」
高氏冷哼一聲道:「變數?那也得看她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行了,趕緊扶本宮回宮吧,本宮想到該怎麼給父親回信了。」
且不說高氏這邊如何,弘歷在下了早朝後,再次來到慈寧宮,凌若看到他過來,笑一笑道:「讓哀家猜猜,皇帝來此,不是來給哀家請安,而是有事情要來與哀家商議對不對?」
弘歷坐下道:「還真是瞞不過皇額娘,是,兒臣有一件事想問問皇額娘的意見。」
待宮人給弘歷奉上茶後,凌若道:「嘗嘗看,你喜歡的龍井茶,這茶盞是唐英新貢出來的,今年的新品,圖案別緻,色彩艷麗,很是不錯。」
弘歷一向喜歡瓷器,可這一次,卻有些心不在焉,匆匆看了一眼便道:「皇額娘,瑕月已經從冷宮中出來了,兒臣想……」
凌若抬手道:「你若是想要復她位份,直接下旨就是了,不必專程過來與哀家商議,所以哀家猜測,你是想要晉她的位份是不是?「
弘歷也不隱瞞,點頭道:「是,瑕月受了這麼久的冤屈,又在冷宮受盡苦楚,兒臣想封她為貴妃,不知皇額娘意下如何。」
凌若徐徐道:「瑕月今兒個一早來過慈寧宮,哀家與她說了幾句,她確實與以前不一樣了,貴妃之位,倒也當得起。」
弘歷心中一喜,道:「這麼說來,皇額娘是同意了?」
凌若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哀家聽說,皇上讓高斌去治理永定河是嗎?」
弘歷沒想到她會突然將話題轉到這個上面,怔忡片刻方才道:「是,這是兒臣與張相他們幾個商議的結果,皇額娘此刻說起,可是有什麼不對?」
凌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高斌是治水奇才,你讓他去治理永定河,自然沒有什麼不對,但與你如今所要做的事,卻是有所衝突。」
說到這個份上,弘歷哪裡會有不明白的道理,面色一寒,道:「他是前朝之臣,兒臣如今是要冊封後宮之妃,能有何關聯?」
凌若輕歎一聲道:「有沒有關聯皇帝心裡一清二楚,慧妃是高斌的愛女,若是慧妃在宮中受了委屈,皇帝覺得高斌在治水一道上能夠盡心?」
弘歷冷聲道:「他難道還敢不治永定河不成,除非他不要腦袋了!」
「他自然不敢,但原本可以盡十分力的事情,他只盡七分,甚至是五分,皇帝你知道嗎?能看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