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只道凌若被自己說動,忙答道:「不論哪一點,都值得臣妾學習請教。【」
凌若輕輕一笑,收回了手,然在劉氏準備再次俯身時,她卻道:「看來,劉常在是真的誤會了。對於你說的事,本宮一點都不知道。柳一刀入殿雖是本宮進言皇上的,但本宮絕對沒有想到靳太醫會這麼大膽,至於耳鐺,也確確實實是意外,本宮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巧合會讓劉常在誤會。」看著劉氏漸漸發白的臉色,她不急不慢地道:「再說靳太醫的罪是皇上定的,劉常在這會兒說靳太醫可能是冤枉的,那豈非在置疑皇上的決定?說皇上錯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不等劉氏把話說完,凌若已經打斷道:「還有最後一點,劉常在說本宮面露不忍,那也是極正常的事,畢竟靳太醫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看著他死在跟前,終歸有些難過。」
劉氏咬著唇道:「娘娘可是信不過臣妾,所以不願說實話?」
「本宮說的一直都是實話。」凌若微微一笑起身道:「劉常在能想到來看本宮,本宮很高興,只是剛才那話,還請劉常在以後都不要再說了。好了,看這陽光很快就要熱起來了,劉常在趕緊回去吧,否則等到日正當空,路上可就不好早了。」
「對了。」走了幾步,凌若忽地回過頭來,對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劉氏道:「昨日劉常在幫本宮拾了耳鐺,本宮很感激。」
「娘娘客氣了。」劉氏失望地擠出一絲笑容,在凌若進殿後,無奈地離開了承乾宮,並不曾聽到水秀問凌若的話,「主子,劉常在分明是有心依附於您,您為何不答應她?如此在宮中也好多一份助力。」
凌若低頭看了一眼拿在手中把玩的櫻花樹葉,道:「你覺著劉常在是一個怎樣的人?」
水秀思量了一下道:「劉常在只憑絲許蛛絲馬跡,便看出靳太醫是冤枉的,並由此推斷於主子有心助靳太醫自盡,想必是一個細心足智之人。」
「細心足智……」凌若細細喃語了一遍道:「那也就是說她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了?」
「應該是吧。」水秀不確定地回答著,下一刻,凌若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麼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是輕易可以相信的嗎?」
這句話問得水秀語塞,吱唔著說不出話來,凌若輕睨了她一眼道:「怎麼,答不出來了?」
水秀知道她後面肯定還有話要說,當下垂目道:「請主子明示。」
果然,凌若撫著領襟上微微凸起的繡花道:「本宮何嘗不知劉氏是想投在本宮麾下,但是本宮助靳太醫一事是秘密,輕易不可讓人知道。一旦本宮收下她,那就是承認此事了,這樣一來,本宮便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一旦她有二心,本宮豈非很麻煩。另外,劉常在嘴上說是皇上體念她思金姑心切,所以讓金姑進宮,可誰又曉得這是否是她所使的計呢,這樣一個心思多端的人,本宮可不敢輕用。」
這一層顧忌,是水秀所沒想到了,不過心中仍然有所疑問,「主子認為劉常在並非真心依附主子?」
「也許現在是真的,但往後卻不一定。」凌若鬆開手掌,看著碧綠的樹葉輕飄飄落在地上,拍一拍手,意味深長地道:「劉潤玉,這個女人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其實不簡單的何止是劉潤玉一人,去年入宮的那幾個秀女,皆不是易與之輩,包括溫如傾!
這個念頭還沒落下,便有宮人進來恭謹地施禮道:「主子,惠妃娘娘派人來通傳,說是請主子過去一趟。」
「惠妃?有說是什麼事嗎?」面對凌若的問題,宮人一臉茫然,顯然並不曉得。凌若揮揮手道:「行了,下去準備肩輿吧。」
水秀扶著凌若進去更衣,有些憂心地道:「主子,惠妃會不會還氣您昨日對溫貴人的懷疑?」
「不會的,姐姐說不計較就一定不會計較。」這般說著,在一切收拾停當後,凌若上了肩輿往延禧宮行去,在將要到時,意外遇見了瓜爾佳氏,一問之下,卻也是得了溫如言請她過來的。
這下凌若可是真奇怪了,究竟何會讓溫如言特意將她們二人請來,若僅是為了說話,大可去她們那處,何以要眼巴巴地讓她們過來。
一道下了肩輿進去,只見溫如言正坐在殿中與溫如傾說話,不時笑上幾聲,心情似乎頗為不錯,看到她們進來,含笑道:「瞧瞧,剛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兩人還一道過來,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瓜爾佳氏笑笑道:「沒呢,不過是湊巧在門口撞見了,倒是姐姐,何事這般開心,還沒進來呢,便已經聽到你笑聲了。」
溫如言笑指著站起來的溫如傾道:「這個你們可得問如傾了。」
「如傾給熹妃娘娘請安,給謹嬪娘娘請安。」溫如傾乖巧地行禮,今日的她穿了一襲鵝黃色繪長枝玉蘭的旗裝,明亮鮮艷的顏色以及精緻的繡花,令她看起來愈發俏麗可愛,也愈發映得溫如言暮氣沉沉,不論容顏怎麼精緻未老,那抹青春都是不可複製的。
瓜爾佳氏接過宮人遞來的茶,似笑非笑地道:「如傾,快與本宮說說,到底是怎麼逗得姐姐這般開心。自涵煙遠嫁後,姐姐可是許久不曾這樣暢快的笑過了。」
「姐姐!」凌若的聲音令瓜爾佳氏驟然意識到自己話中的錯誤,連忙對神色微黯的溫如言道:「對不起啊,姐姐,是我不好,提你的傷心事。」
溫如言勉強一笑道:「這都是事實,即便你不提,我心中也時時牽掛著,哪裡能怨你。好了,不說這個了,如傾,你快將事情與她們說說,讓她們也一道高興高興。」
「嗯。」溫如傾抿著嘴兒,說出令凌若與瓜爾佳氏面面相覷的話來,「不瞞二位娘娘,昨夜裡,臣妾已經去過坤寧宮了,也向皇后透露出想依附在她翼下的心思。」
凌若目光一閃,道:「皇后相信你嗎?」
溫如傾食指點著飽滿嬌艷如玫瑰花瓣的嘴唇道:「起先臣妾說了許多,可皇后一直都不相信,她當真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呢。後來臣妾萬般無奈之下,就告訴她說,是與娘娘們合計後,來她這裡假投靠的,為的就是騙取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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