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與謹嬪在外面跪著,而你則進來求朕,你們三個是存心要與朕做對是嗎?」胤禛雖然不曾出去,但並非真的對溫如言不聞不問,相反,他對外頭的事瞭如指掌。(最穩定,)
「臣妾知道不該,可是臣妾真的不忍心見溫姐姐如此難過。」凌若話音剛落,胤禛已經冷然接了上來,「你不忍心她難過,所以就可以讓朕難做。若兒,朕在你心中,尚無一個惠嬪來得重要嗎?」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凌若沒想到胤禛會這樣誤會,待要解釋,胤禛已經憤然拂袖,背過身道:「若不是這個意思,你就不該一而再的來求朕,朕已經與你說得清清楚楚,此事關乎大清國運安寧。惠嬪心繫涵煙忘了分寸,朕尚能理解,可是你呢?」
「臣妾有罪,可是再這樣下去,溫姐姐真的可能會死的。」說到最後,凌若已是愴然淚下,難已自恃。
「那朕呢,朕平日怎麼待你的,今時今日,你就是用這種態度來回報朕?」轉身,胤禛眼中流露出痛心之色。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唯獨凌若不可以。
凌若如何會不出,她絕對不想傷害胤禛,可卻在不斷地令她為難。
「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退下」胤禛大聲喝斥,發現凌若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時,痛意終是變成了怒意,二十餘年的恩寵,以及親自去宮外接她回來的情意,已經讓這個女人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妄圖想要左右他的思想。
恃寵生驕的,並不只是年氏一個,凌若也是一樣。
「你不退是嗎?好很好!」扔下這句話,胤禛驟然走到案後,鋪紙執筆,潤筆時發現硯中的墨已干,朝四喜厲喝道:「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過來磨墨。」
「是。」四喜趕緊躬著身子磨墨加水,一直提心吊膽,唯恐胤禛將氣撒過來,幸好沒有,待得墨汁出來後,胤禛便立刻潤筆疾,四喜偷偷瞧了一眼,隨後有些同情地著跪在地上的凌若,暗自歎氣,熹妃這次注定是要白求了。
待得停下筆後,胤禛又取過錦盒中的玉璽,用力蓋在紙上,隨後擲在凌若面前,「仔細清楚,這是讓涵煙前往准葛爾和親的聖旨,白紙黑字,再無更改的餘地,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凌若怔怔地著落在面前的聖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許久,才從顫抖的雙唇中擠出變形的聲音來,「皇上,您……您不能如此。」
「為何不可?」胤禛怒極反笑,面孔帶著少見的猙獰,「朕是皇帝,難道朕怎麼做還要經過你熹妃娘娘的許嗎?」
「臣妾不敢!」凌若滿嘴苦澀,沒想到自己的懇求竟然反而使得胤禛提前下旨,真是始料未及。
胤禛撐著掉案起身,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聖旨就在你面前,你可以撕了它,不過朕會再寫一份,總之和親勢在必行,沒有人可以改變。」胤禛是為了大清,而凌若是為了溫如言,這樣的矛盾勢必不能調和。
死一般的寂寞籠罩在養心殿上空,四喜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良久,終於見得凌若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胤禛欠一欠身,麻木地道:「臣妾明白了,臣妾告退。」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胤禛的話令凌若腳步一滯,卻未曾回頭,只是一步接一步沉重地離開了養心殿。
在凌若離去後,胤禛餘怒未消地砸了擺在桌上的黃玉貔貅鎮紙。
在身後隱約可聞的那聲重響中,凌若緩緩將聖旨上的內容告訴了溫如言,當所有希望都被一絲不剩的斷絕時,溫如言終於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而暈了過去,宮人趁機將她抬回了延禧宮。
而凌若,也第一次真正見識到胤禛的冷心絕情,昔日宮外一事,是誤會,但這一次她親眼所見,再不是誤會兩字所能解釋的。
若要在大清與自己之間,做一個選擇,胤禛是否會毫不猶豫的捨棄自己?
這個疑問不止一次出現在凌若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知道,做為一個皇帝,胤禛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可她依然有一種難以接受的感覺,是因為她視胤禛為夫婿更多於皇帝嗎?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失望與難過。
不管怎樣,至此,一切塵埃落定……
第二日,胤禛命四喜當眾宣讀聖旨,冊封涵煙為靜悅固倫公主,和親准葛爾。准葛爾的使者在聽完聖旨後,提出一個要求,希望親自見一見靜悅公主,以便他回去時好向汗王覆命。
這個要求似不過份,但大清公主是何等身份,豈可隨意讓人相見,胤禛待要拒絕,卻忽地想通了使者真正的用意,分明是想親眼一眼涵煙究竟是否真正的公主,畢竟宗女是臨時入宮,公主卻是自幼在深宮長大,一見之下便可出端倪。一旦發現不是,他們便可以大清背信棄義為由,挑起事端。
在想明白了這件事後,胤禛答允了使者的要求,許他入宮相見
早朝過後,四喜領著使者前往延禧宮,一路上,四喜不住地趁機打量准葛爾來的使者,一直聽聞那裡民風彪悍,男人個個凶狠異常,就是女人也常騎馬打仗,全無一絲柔弱之態,卻不想這個使者起來俊秀斯文,倒像個生。
「公公是在我嗎?」使者突然這般說了一句,令四喜尷尬不已,乾笑兩聲道:「咱家無禮,讓使者見笑了,不過話說回來,使者的漢語說得真好,若非您自己說,咱家只當您是漢人。」
「公公客氣了,我不過是曾經學過幾句罷了。」使者的謙虛令四喜對他印象頗佳,唉,若是准葛爾的汗王葛爾丹像他這樣,那公主嫁過去會好過許多。只可惜,關於葛爾丹的傳言,多是說他暴戾狠毒,好戰成xing,甚至弒父奪位,且極好女色,繼位不過一兩年,身邊女人無數。嫁給這樣的人,公主這輩子算是毀了。
想到這裡,四喜不住搖頭,把使者瞧得好生奇怪,「公公你搖頭做什麼,可是我哪裡做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