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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百二十二章 此心難釋 文 / 解語

    了塵還從未見過這樣狂妄無禮的人,皺了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凌若道:「師太,請你繼續替我剃度。」

    「你敢!」胤怒喝一聲道:「今日你若敢落髮,朕便封了普壽寺!」一怒之下,不自覺用回了已經慣用的自稱,令得了塵等尼姑渾身大震,難以置信地望著胤,她們雖然身在佛門,少有去世俗中走去,卻絕對不會不曉得這個自稱是屬於何人的,他是皇帝?那麼這位姓凌的女施主……

    對於身份的暴露,胤根本不在意,此刻,他在意的只有凌若一人,今日來此,必定要帶她回宮。

    凌若沉默了一會兒,道:「莫因想在這普壽寺中為大清祈福,保佑大清國運昌隆;保佑皇上龍體安康。」

    「不需要,起來,隨朕回去!」胤朝她伸出手,但他期待的那隻手卻一直沒有伸過來,反而長跪叩道:「求皇上成全!」

    「休想!」胤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觸怒,用力握緊伸出的手掌背在身後,望著地上那些礙眼的髮絲一字一句道:「朕這輩子都不會成全你!而且朕可以告訴你,你去哪一家寺院出家,朕就封了哪一家!還有,朕不想聽到你再自稱什麼莫因莫果,朕必定會封了普壽寺,朕發誓。」

    胤不用想也知道莫因必是這裡住持替凌若取的法號,只是一聽到心裡就覺得煩燥莫名。

    凌若緊緊咬著下唇,身子顫抖如風中的樹葉,看到他這個樣子,胤心中一軟,上前一步道:「若兒,通州的事李衛應該與你說清楚了,朕沒有派人殺你,就是那一回,朕也收回了命令,朕自問待你處處寬容,你為何還要這般與朕做對,回宮不好嗎?陪在朕身邊不好嗎?」

    凌若緩緩抬起頭,了塵等僧尼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大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那尊泥塑金漆的觀音像。

    她笑,在無盡的淒涼中道:「可是皇上對臣妾始終是起了殺心對嗎?」迫於無奈,她改回了以前的稱呼。

    胤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響起,良久,在一聲歎息中他沉沉道:「若兒,你果然是因為這個事而怪朕。只是,當日你這般任性妄為,甚至不惜為了一個徐容遠而出宮,朕疑你氣你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說到底,朕始終是沒殺你。」

    「臣妾多謝皇上不殺之恩。」她叩首謝恩,但也僅止於此,別無他言。

    看著她這副樣子,胤胸口又是一陣怒意翻湧,努力克制著怒意問道:「那麼你現在可以隨朕回去了嗎?」

    「求皇上成全!」凌若再一次叩下頭去,髮絲從背後垂落,觸及殿內冰涼光滑的地面,有一種冰雪的冷意。

    「朕說過,朕這輩子都不會成全,縱使你磕一輩子頭也沒用。」怒意越來越盛,令胤眼中染上一絲猩紅。彎腰,冷冷盯著凌若,用最堅定的口吻說著,「你是朕的女人,這一輩子都是,永遠逃不離!」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凌若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用力攥緊袖中的雙手,不讓淚意浮現,不讓哽咽淹沒喉嚨,只許平靜呈現在胤面前,「是,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可是那又如何,皇上有無數個女人,今日皇上心血來潮,將臣妾帶了回去,那明日呢?後日呢?皇上是否又會因某些閒言碎語而疑心妾身,從而再動殺心?」

    「不會。」胤想也不想就搖頭回答,可是凌若並沒有絲毫相信的意思,人心最是難測,每一刻皆在變化,今日永遠不會知曉明日之事,就像以前,她從不相信有朝一日,胤會想要殺自己。

    「臣妾如今別無所求,只願平靜過此一生,若皇上真的對臣妾有那麼一些在意的話,就請皇上允了妾身這個請求。」她咬牙,在胤漠然如冰的注視下,堅持著自己的意願。

    許久,胤臉上忽地浮現出一縷笑意,只是笑意爬不上那雙眼眸,「若兒,在你心中,青燈古佛比陪在朕身邊,陪在弘歷身邊更重要嗎?」

    「臣妾會祈求佛祖保佑皇上與四阿……」不等她把話說完,胤已經狠狠鉗住了凌若光潔的下巴,「朕說過不需要,朕是天子,上天自會保佑,而弘歷也自有朕來庇佑,不需要佛祖觀音,更不需要你祈求。朕現在命令你,即刻隨朕回宮!」他已經決定,哪怕是用綁的也要將凌若綁回宮中。

    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中,可是凌若仍覺得不夠痛,她看著他,神色間帶著無盡的悲傷,「皇上,您是否想要將臣妾逼到絕路才高興?」

    「熹妃,你別不識好歹,朕若要逼你還會容你到現在?且不說你與徐容遠之間的事,只靜太妃一事,就足夠定你的罪!」

    「是!」凌若驟然大叫,所有平靜皆在這一刻化為烏有,有的,只有無盡的悲傷與痛意,「臣妾是bi死了靜太妃,但並不是為了隱瞞遮掩什麼,臣妾與徐太醫本就清白,何需遮掩。臣妾當**她自盡,是因為她該死!當年臣妾與她一道入宮選秀,她為了不讓臣妾成為她進宮路上的絆腳石,就出賣了臣妾,在榮貴妃面前利用臣妾以前與徐太醫的事搬弄是非,讓榮貴妃貶臣妾為皇上您的格格,極盡羞辱,而她自己則在臣妾面前裝好人。臣妾恨她,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恨她。為了入宮,為了讓家人過上好一些的日子,臣妾背棄了與徐容遠之間的所有承諾與過往,可是臨到頭卻因為她而毀了,十餘年的姐妹情份,在石秋瓷眼中什麼都不是。皇上,您可知臣妾當日是何樣的絕望與無助,在王府中的那些日子,若非皇上肯憐惜幾分,又承先帝遺命繼承大位,只怕臣妾到今日都還只是一個格格,到死也不知道是何人害了自己。」

    這些話令胤頗為意外,靜太妃留下的那封信明明是說凌若為了隱瞞她與徐容遠之間的醜事,而狠心bi死她。

    「靜太妃恨臣妾bi死她,所以就在信中極盡污蔑之能,冤枉臣妾與徐太醫有所苟且;而皇上,當日根本不曾給過臣妾一個解釋的機會,就將臣妾定罪。皇上,臣妾真的很想問一句,這十九年的相伴,是否根本就是一場空,否則怎連您一絲信任都得不到。」強忍許久的淚,終於隨著最後一句話潸然落下,滴在胤的手背上,淚中的灼熱令他愴然鬆手,久久未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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