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她仍然不能動,他想試試她的反應,看是否仍能像那一個晚上,動轍殺氣騰然。|i^他悄悄撓她癢癢,她笑得像隻貓兒,柔軟的嬌軀微微顫動著。手心柔軟的像絲緞兒,搭在他的手背上……
第三次,他發現了她筋脈的活躍,知道她是自己想法子避開了十香軟筋散,對她的欣賞與期待不由更深了一層。不出所料的第四次,她仍然避開了十香軟筋散,且還惡作劇地送給他一份最特別的臨時禮物。
黑暗中,他們第一次有了交談,他聽到她的聲音,柔軟卻嬌悍,分外可愛。他感受著她的調皮與惡劣,欣賞與期待中,暗生出了些許的歡喜。
卻不料,僅僅三天以後,萬壽塔的人竟告訴他,她想要逃跑被就地格殺,他們為他挑選了一名新的孕母。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要說傷心倒還不至於,但總好像是忽然間少了些什麼。
其實,他並不想要新的孕母,然而那個時候他根本沒得反抗。人送到了他床上,若他不動,他很可能必死無疑。
因為,祖父與父親在萬壽塔人的眼中,都是敗在孕母上面,他們都愛上了自己的孕母。
萬壽塔的人最恨的便是他們對愛情的忠貞,所以自小他們便教他,女子只是附庸是玩物是生子的工具,兒女情長便會英雄氣短。男子漢大丈夫,癡情是最可笑的。倘若他為了一名已死的孕母不再碰第二個女人,萬壽塔定然會懷疑他與祖父父親一樣,要準備反抗他們了。
當時,他對先前那黑暗中的人兒的確有好感,卻還沒能來得及愛上她便已香消玉殞。獨孤家需要後人,他沒法守身如玉,也沒想要守身如玉。
雖然祖父說過女人也是人,她們有自己的想法與尊嚴。|i^然而,到底萬壽塔那些人的教育在他心中,還是留下了些許痕跡的。
他動了那個孕母,而後不到一個月,她有孕的消息便傳過來。於是,她不再侍寢,開始專心養胎。
此時,萬壽塔也漸漸開始放權給他。他們最早做的,便是送給他一群各種風姿的女人給他,他們讓他瞭解到,這世間的女子各種美態,為一朵花而放棄整個花園是最愚蠢的事情,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要杜絕,他隨著祖父與父親對其中某一個女人癡情的可能。
沒有了那黑暗中的姑娘,雖然美人如雲環繞,卻終究已經沒有誰,能讓他再興逗弄之心,期待誰的反應,期待擁有哪一個……
萬壽塔那樣強大,他知道她想逃跑,她因為逃跑而被萬壽塔斬殺,這情形正常到讓人無法懷疑。若說她想要逃跑,還真的憑一己之力逃跑了,他倒還不信了。所以,在重新遇上她以前,他沒有懷疑過她的死亡。偶爾在夢裡聽到她的笑聲與哭泣醒來,望著頭頂的紗帳,心口總有五分柔軟五分惆悵。
用無水的身份,他偶然經過甫京城落足千醉樓,驚訝地發現居然嗅到了她的味道。
不知為何,那一刻,心竟激動到顫抖。
他憑著感覺走到了她面前,她不承認自己是那個她。
他卻對自己的猜測與感知信任到堅定不移,所以一直窮追不捨。路上她的調皮與機靈,她玲瓏的身段輕靈的動作,無一不讓他更加確定她的身份。可是誰知,追到最後,居然還是被她暗中偷龍轉鳳換了身份。
追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弄錯了,他自是大受打擊,但是這件事卻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釋懷。
一夜輾轉反側,將可能的情形都整理了一遍。
萬壽塔在追緝逃跑的雪山聖女,這位聖女與葉家的武老太君這樣神似。那位雪山聖女是葉家的外孫女,她在天城長大。據說不久前,葉家九少爺死而復生從棺材裡爬了出來,他死而生那一天,整整好與她『逃跑被格殺』相差不超過三天。甫京城離那座小院只有三百里路。新的葉家九少爺,除了臉怎麼看都像個女人,他的身上,有她的氣息……
憑著這各種巧合,他漸漸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她,竟真的憑一己之力逃出萬壽塔了麼?還讓萬壽塔掰下死活不論的追捕令?
為了應證自己的猜測,他假裝自己已經確定去葉家探望。果不其然……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動心了。那麼失而復得後的喜悅,卻已然足夠使他明白,他沒有避過祖父走過的那條路,真的對那個黑暗中的人兒心動了。
然而,他比祖父幸運得多。當初的祖父,沒有人幫忙,於是最終祖母只落得個淒慘而亡的地步。他有祖父和父親做後盾,他的她,比祖母強大得太多了。
她這樣可愛,追求她的過程幾番波折,到底她還是對他展露了最清純最深情的笑顏。而接觸得越多,越加瞭解她剛烈的個性,他隱約知道她是絕對不會接受他有其他女人的。所以,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他沒有辦法改變,於是只能盡全力地瞞著她。
他總是害怕她知道了生氣,但她卻從沒有問過他關於這方面的事情。在他準備登基的時候,萬壽塔決定同一天為他迎娶皇后,對此她也沒有表示出半點兒生氣的意思,她甚至都沒有問過他一回。
於是,他慢慢以為,她也許,其實,或者……是不在意的。
卻又怎會料到,她不問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因為她信任他。
她相信,只要他足夠愛她,自然會為她著想。所以,她對他半點不疑。
她的不疑被他當成了默許,觀念的差距,造成了他們的決裂。
當然,也許他知道那其實不是默許,只是因為在還沒有重遇她之前,他已經讓那一位新的孕母有子,他早就背叛了她。若她真要追究,他根本無法回答,所以他只能在心裡說服自己,她是不會在意他有其他女人的。
但是當她受到刺激那一刻,她選擇了最絕決的報復方式,讓他親自嘗試被背叛的痛。
後來,他時常在想,若是當時他沒有因為怕她生氣而提前坦白,她會不會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呢!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是當時知道了他的苦衷,或者在她生氣時他態度能夠不那麼惡劣,她會不會許他一個獨一無二?
其實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就算她不因為生氣而找月如玉報復他,總有一天,他們中間還是會出現其他人的。
因為,她這樣可愛,還因為,她的人生之路一開始就被人鋪排著身不由己。
更因為,經歷過後,他們兄弟幾個同命連心,不分彼此。
得到了天長地久,獨一無二其實已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只要開心,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