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認,他們在一起時,她是真正的快樂無憂的。如果沒有後來那一個意外,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是會愛上他的。那時候,看到他為她傷心到十多天不吃不喝的坐著,將自己化成了一座雕像時,心裡是有多痛!
正是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好像也許已經愛上了,可是跟著因為太愛,他狠狠地給了不愛惜自己的她一巴掌。她驕傲自負的以為,他打了她的臉,那就是將她的自尊踩到腳底下凌辱了。
如今回想起來,葉音竹幾乎要恨死自己了。將心比心,若是那時她被巫馬雪真整成這個樣子,映嵐為了喚醒她打她巴掌,她會生氣嗎?不,不會……
而今,若時光能夠倒流,回到當初清緣打她那一刻,她還會生氣到,哪怕他難過到吐血暈倒生病,她也不去看他,還直接就把他從男朋友的位置趕出去嗎?
病,他的病一年多了,也許就是從那時起引發出來的病吧!
是她,是她害了他。
他那樣溫柔的人,此刻卻只能安靜的躺在這裡,連呼吸都沒有力氣。
也許月如玉說的是對的,雖然沒有呼吸,心臟也停上了跳動,體溫也變得跟死人一樣冰冷了。可他的身體並沒有僵化,還是很柔軟的,那些毒氣在他嚥氣之後慢慢從他身體裡面自動的消失了,烏青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蒼白。潔淨的皮膚,輕輕一戳就會戳出來一個小梨渦。
葉音竹用手指輕輕點著他的頰,記得每次他一笑起來都會有兩個小酒窩的,像女孩兒一樣漂亮而可愛,長長的睫毛還帶一點點兒卷的。以前她也知道他長得好看,可是因為身邊好看的人太多,倒沒有仔細地打量過他。
現在才發現,也許他的臉龐不如月如玉精緻完美,不如映嵐妖艷華麗,不如岑翰墨剛|硬如鐵,也不如獨孤空貴氣逼人,可他的面容較之其他人,卻有著一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就像是純良的小白兔兒。
此刻,他額頭,臉龐,眉間,肌膚自動的變得越來越潔淨,還漸漸泛起一層瑩潤聖潔的光,就彷彿是沉睡了千年的睡美人,只待著誰來將他吻醒。
這樣想著,就這樣做了,葉音竹微微俯首,在他唇邊印了一個吻。可是令人沮喪的是,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啐,騙人的童話!」葉音竹低喃了一聲,坐在一旁的月如玉道:「不必心急!」只是四個字,他說得很淡,甚至不認識聽,你都聽不出他有關懷的意思。
葉音竹微微怔了下,暗中咬了自己一下。該死,她竟然忘了還有第三人在這裡,竟然當著別人的面吻昏迷的清緣,靠,你丫也太饑|渴了點兒吧!
臉上無聲地泛起一層粉色,葉音竹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情緒,才若無其事地坐好來。但是平靜的目光,在見到月如玉臉上那一個已經變成了淤青色的巴掌印時,不由自主的閃爍了下。
葉音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轉身面對著月如玉跪坐下來,伸手撫上他的臉上的掌印:「還疼嗎?」
「不會!」月如玉不能接受她突然的溫柔,不由自主地移開臉,避開了她的手。
葉音竹紅著眼睛道:「對不起,都怪我太衝動了!」
「無礙!」月如玉淡淡地應了兩個字。那一個巴掌她甩過來時,他是什麼感覺?好像她打的不是他的臉,小小的手掌直接打破胸膛,扇中了他的心。臉上不痛,是心痛!
他很在意,她這樣對他,似乎是不悅的,可是再多的不悅,好像都會被她的眼淚沖走。而最終佔據他心神的,只有她流淚的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對她投入的關注好像越來越多了,這讓他莫名的惶惑。原本上天注定了,她是他的妻,他關注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她並不願意接受,不是嗎?
他怕靠近她,總有一天自己對天下蒼生的關注,會被她打敗。所以,母親說讓他與他們一起回月城,他真有點兒動搖了。
「我……」
「月……」
二人沉默過後,又同時開口,然後同時停下。葉音竹連忙道:「你有什麼話,你先說吧!」難得這傢伙,還有主動說話的時候,她當然不好意思去搶他的話。
可是月如玉卻道:「你先說!」
「哦!」葉音竹問道,「你說我有可能逃脫這天命的束縛嗎?」
「不知!」月如玉如實回答,她的心性非常堅恝,便連他亦不能肯定她一定逃不開命運的掌控,「我只知你的命運早有天定,順則強,逆則弱。」
「哦!」葉音竹黯然道,「終究是鬥不過,所以,我決定妥協了!」只有妥協,她才會不斷的變得強大。只有強大了,將來她才有機會見到那掌控她命運之人。她討厭這種感覺,可是在沒有能力反抗之前,只有接受。
不過沒有關係,終有一天,她是可以反抗的,不是嗎?
「……」月如玉沒有作聲,像是沒有聽懂葉音竹那句話的意思,也或許聽懂了,卻不在意。
葉音竹見他沒有反應,臉上再紅了些,她道:「我知道我之前對你一點兒都不好,因為我害怕看到你就想起那幾天,可是這明明是我犯下的錯,卻要讓你來承擔後果。對不起!是我不好。」
聽她說起那幾天,天降紅雨般,月如玉始終如一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些鬆動,潔白的頰迅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色。尤其是她還離他如此之近,馨香入鼻,沁人心脾。
她頰開桃花,睫點水色,紅唇緊張的微泯,無形中透出一絲純天然,卻是致命般的誘、惑……
無法抑制的就想到了那幾個日夜,她在他身|下因藥物而完美綻放的青澀與妖嬈。她的美,她的好,怎麼都要不夠,她一直以為那幾天是因為藥物他才如此狂放,但事實卻是那顆媚丹雖然厲害,可到第三天時他已經有些清醒了。
那時,其實他是可以用靈力為她也為自己逼出殘存藥性的,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任由那一次瘋、狂的糾纏再次持續了一天一夜。那時候他以為,是因為已經發生了,再怎麼制止都是多此一舉,所以才不浪費靈力了。
可是現在,他發現,原來那時,他也是下意識的不願意放開……莫名的就心虛了,月如玉不自然地移開目光看向窗外。
她說的鬥不過就妥協,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是想跟他說,她願意接受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