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隔得那麼近,葉音竹當然能夠輕鬆擋下郁花蘋射來的暗器,可是她為什麼要替北宮千竺擋?
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此事萬壽塔也有摻合,郁花蘋是想堵住北宮千竺的嘴巴,現在她們這是狗咬狗了,她樂得看戲。如今她還沒有足夠的理由與證據將萬壽塔一舉擊潰,而且她救世者的形象才剛剛樹立,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隨意殺生了。
雖然一開始她氣得恨不能將兇手的皮都撕下來,可是清緣還是會醒過來的,她現在有心情,與她們慢慢玩兒!
北宮千竺被郁花蘋的飛針射中,頓時痛呼著蹲了下來。圍觀的人不由面面相覷,那郁花蘋沒有說話竟然直接朝自己的弟子出手,就算北宮千竺有罪,她這個做師父的未免也太無情了吧!
郁花蘋也知道自己的動作突亢急切了些,但當時情勢所逼,她也是迫不得已了,要是讓北宮千竺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大長老還不要了她的命。所以雖然面色稍有尷尬,但面對那些人的打量,她卻完全只作沒有看到。
葉音竹只是抽了北宮千竺一鞭子,接下來並沒有怎麼樣。如果是以前的話,她肯定直接在這裡抽死北宮千竺,可是當她看到北宮夫人跪在她面前相求,北宮春因為女兒的不爭氣當場氣暈過去以後,就發覺自己好像心軟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就算她要對北宮千竺如何,也不忍當著他們的面了。
可是就這樣放了她,如何甘心?想了會兒,她忽然咬破手指,曲指往空中一彈,將北宮千竺虐待血炎的畫面調了出來。這個噁心的女人不就是要面子,自以為高貴嗎?她就要讓她身敗名裂。
這裡有著十多萬人,集聚上中下九流人物,相信此後天下人都會知道這個女人的噁心,讓她變成人人鄙夷唾棄的過街老鼠。
那些畫面當然掀起了軒然大波,獨孤無依與獨孤空祖孫倆雖然已經知道北宮千竺虐待過小血炎,可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葉音竹從血炎的記憶裡是能夠看到那些過去的,所以她能夠調得出來,北宮千竺的瘋狂與變|態,此後北宮家的聲譽自然也將從此一落千丈。
對待不喜歡的人,葉音竹從不手軟,沒有直接殺了北宮千竺,她已經很給面子了。
「我們走!」任那些畫面播著,葉家的隊伍迅速準備好。
公孫紹義三位宗主連忙喚她:「九少……」
「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要說,我現在心情很不好,耐性更不好!」不等他們說完,葉音竹就不爽的截了,她幾乎可以知道他們想說什麼,不是道歉那就是討好,反正這些虛假的東西,她都沒有興趣。
「……」還真的很不給面子啊!三位大宗主噎了一下,只好齊齊彎身客氣的相送:「九少慢走!」
完全可以想像,這個脾氣古怪的臭丫頭,若是不耐煩了,定然會讓他們更加難看的。
連三位宗主都吃了癟,其他人自然不敢擋葉家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萬人的隊伍如來時一樣,囂張的揚長而去。只是來時是請罪,走時卻帶走了所有人的景仰與膜拜。
從此以後,九少這個名號,將會是天下人的嚮往與偶像。當然嫉妒會有的,只是比起祟拜的人,自然可以忽略不計。
眼見著葉家隊伍已經走遠不見蹤影了,公孫紹義與季元盛尚均歌三人面面相覷,誰的表情都不好看。三人沉默著,過了會兒,尚均歌才忐忑道:「公孫兄,季兄,你們說會不會東門宗主還沒有成功,我們現在去阻止還來不來得及?」
公孫紹義翻了個白眼給他,歎息道:「你當東門宗主與你一樣不長腦子光長個兒的嗎?這都快天亮了。」對於尚均歌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難看的事,公孫紹義還是很不爽的。季元盛身份與他同等,他不能給他臉色瞧,這尚均歌卻是要低他一點點兒的。
尚均歌被公孫紹義這樣赤果果地嘲諷了,頓時氣黑了臉,卻發作不得。
「就是說,嵐皇如此重視葉音竹,他肯定會答應東門宗主那個交換條件的。」季元盛滿面的苦楚,他搖頭道,「很顯然,葉音竹最重視的人,也是嵐皇,倘若叫她知道……哦,只怕不久的將來,我們人上人界也要迎來一場大戰了。」
因為一開始的起點就算了,所以千算萬算,他們仍然輸得一塌糊塗。葉音竹雖然是這一仗中最後的贏家,卻也是慘贏。不止聖子付出了代價,嵐皇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便連那位白衣公子也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先不說這些了,還是趕緊回去好生準備吧!」最後,三人一致帶著自己的人匆忙趕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裘清緣換了衣裳,被收拾得很乾淨的留在了葉音竹的鸞轎上。轎中除了她與裘清緣,還有月如玉。血炎和無憂無慮由其他人帶著,原本月如玉也沒打算上轎,是葉音竹把他拉過來的,她有話想跟他說。
細心地為裘清緣蓋好被子,撥開額前的碎發,看著他這一年來他消瘦了很多的臉,葉音竹再一次禁不住紅了眼眶。
也許,是因為她灑脫的個性,也許是因為她擁有得太多,所以她從來都覺得感情並不是全世界。所以也理所當然地以為,她先答應了與清緣在一起,然後又輕易拋棄了他,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她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慢慢忘掉她的。
可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當一個人這世界已經死了心的人,突然發現一件美好的事物時,他會有多麼的感動,他會本能的將這美好當成一切。而她,就是清緣在這三千世界中,唯一留戀的繁華。
還記得,初初認識時,那個像女孩兒家一樣白淨漂亮,看著她光住腳丫子都會害羞臉紅,甚至說要因此負責娶她的大男孩。
還記得他說,『你不是說要我嫁你為妻嗎?我的答案是,我願意』時的認真與嚴肅。
還記得,他眉眼間的青澀與溫柔,從來都只有她能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