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看到蒼桁拿著刀子,刀子上,有血。
小六怎樣的驚愕,而那幻影又繼續說道:「殺死你們女兒的人,是若砂。」
是她?!
曾經做過的夢,竟成真。鮮血,女兒,若砂猙獰的面容。
可她是怎麼做到的?殺了女兒,又令所有人都以為是蒼桁做的?
小六的疑惑,卻無法詢問。因為面前的,只是幻影,印生命最後一刻,留下的心願。
「好了,我只知道這麼多。希望能給你帶來一些幫助。小六,我走了,最後能救下你來,真得很幸福。」
印的幻影逐漸消失,那根沾滿灰塵的羽毛,又飛舞著,離開了宮殿,飄向破曉的天空。
小六一直跟著它走,直到來到柱台邊緣,看著它飛向天空,如同看到印揮動著雪白的翅膀,翱翔而去。
印,對不起。印,一定要找到媽媽……
眼淚,流淌得滿臉都是,清晨溫柔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閃爍著淡淡的亮光。
小六閉上眼眸,良久,而後再次張開,雙眸炯炯有神。
她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凝視著天空,逐漸燦爛的光。
「王上回來了,告訴他真相。我去若砂的宮殿。」
寧大仍趕忙稱是,小六走下台階,笛中跟著她。
走得,十分快。即使因為與蒼桁的纏綿,令她胳膊腿兒都僵硬了,可小六依舊走得很快。
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什麼,因為心中那股燃燒的火焰。
若砂那個女人,殺了她的女兒。她要知道是怎麼回事!
如此怒氣衝天地來到了若砂的宮殿外,那裡已經被青銅鎧甲軍裡三層外三層地為了起來。
小六走到台階下,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迎過來。
「王后,庚丹將軍有命,關押之人有妖法,十分危險,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也不行?」小六火大,說話也難免火氣沖天的。
那個將軍頓了一下,趕忙說道:「這是咕辰將軍下的命令……」
小六皺著眉頭。「咕辰呢?」
「咕辰將軍應該在城外峽谷檢查守衛。」
小六扭過頭就走,剛走幾步,正好看到了庚丹。他現在接替黎馳負責王宮和鳳凰城的守衛,此刻正帶著衛隊巡邏到這裡。
小六叫住他,說明了來意,庚丹那頭盔下的表情,有些為難。
「不是不讓王后進去,只怕那女人傷害到王后……」
「那你跟我一起進去不就結了?」
「這個……」
「走吧。」
小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著他往若砂的宮殿走去。
庚丹一身鎧甲加一身肌肉,少說也有個兩百多斤,也只有無奈地跟著那不足一百斤的小六走上台階。
侍衛們當然讓開了通路,柱台上依舊是層層的守衛,看樣子庚丹對於這個女人也是心懷畏懼。
從柱台往宮殿裡面看,黑乎乎的一片。宮殿中並沒有掌燈。
康丹把劍擋在小六前面,提防著說道:「王后跟著屬下,笛中,你照顧後面。」
三個人謹慎地走進去,黑暗之中,隱約可見若砂坐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小六。
「王后,是來殺我的嗎?」
她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被軟禁而有一丁點的不安,還是那樣的高傲冷漠。
小六抿著嘴,她的左右,是將軍的保護。她很生氣,彷彿要冒出了火焰。若砂能感覺到,所以她才這樣說話。
「你知道我要來殺你?也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若砂站起來,庚丹和笛中立即擋在小六的面前。若砂,低低地笑了幾聲。
「野獸之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可我,不過是他的一個傀儡,我並沒有什麼妖法,殺不死你,你的那兩個手下,不用這樣緊張。」
小六緊皺眉頭。「你知道野獸之王殺了他的兒子?」
「我是他用妖法重塑的人,與他心靈相通,我能感受到他的感受,也知道他周圍發生的事。」
「若砂,我的女兒,是你殺死的,對嗎?」
若砂垂下眼,嘴角,一抹邪魅的笑。
「這,你都知道了?」
「這麼說,的確是你!」小六緊握著雙拳,聲音都跟著手在顫抖。
若砂,還是那樣的笑,身子,筆直的站著。
「準確的說,殺死那孩子的人,還是蒼桁。只不過是被野獸之王用妖法操縱起來,什麼意識都沒有地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我,只是出了個主意。」
拳頭握得緊緊的,關節泛著清白。小六的呼吸急促,那雙眼眸中迸射而出的,是怎樣得不可饒恕。
若砂,卻還在說。
「本來,你離開了蒼桁,一切就會按照計劃進行下去。可偏偏,你是個不稱職的母親。蒼桁殺了你的女兒,你竟然還在掛念著他,還要為他去尋找真相。早知道那女孩兒對你一點都不重要,該讓蒼桁連同君節一起殺了……」
小六已經忍無可忍,她奪過康丹手中的寶劍,快速移動到若砂面前。劍鋒,架在她的脖子旁,鋒利的劍,令那雪白的脖子多了一道紅印子。
可是若砂並沒有死,而肩膀上的劍,也在顫抖著。
劍並不會自己顫抖,它顫抖,是因為握劍的人在顫抖。
小六,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可是如果沒有了她,蒼桁就會被吞噬理智。現在的蒼桁,需要這個女人,如果殺了她,就等於斷送了蒼桁的一切。
所以小六含著淚,心痛得無法形容,不能殺,又不甘心的痛,令她的身子都在顫抖著。
若砂仰天大笑,笑聲陣陣刺耳。
「你不能殺我,殺了我,蒼桁就會喪失理智。可是他活著,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因為早晚有一天,他將被野獸之王掠奪了身體!」
小六收起了劍,她轉過身,冷冷說道:「不會有那一天。我的男人,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解決這一切。到時候,我會親手砍下你的頭,為我的女兒報仇!」
長劍拖地,最後掉在地毯上,小六默默地離開了若砂的宮殿。康丹拾起長劍,看了一眼笛中,後者點頭跟了出去。
康丹回頭看著若砂,已經坐會到床上,呆呆地看著前方。彷彿剛才那猙獰的模樣,與她毫無聯繫一般。
康丹皺了眉頭,快步離開了這個陰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