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清早,依舊兇猛,彷彿是積攢了太久,終於得以爆發一樣。|
小六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蓋了烘乾的衣裙,孩子們則是並排躺在一塊平坦的石塊上,身下是巍元的衣服。
巍元,不見了。
小六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走到山洞口張望了一下。或許,是去找吃的了吧?
小六傻笑,小元真是個好人。
走回來,瞅了一眼夫梨。小傢伙,睡得多香?媽媽很快就能回來了,所以很安心對嗎?
而後,目光移向了君節。
我的兒子,奇跡的孩子,看著,還是像蒼桁,只不過髮色膚色淡了些,可卻完全不能抵擋那美得燦爛的五官。我兒子將來會變成怎樣的帥哥?夫梨完全不能比嘛。
小六偷笑,將君節抱在懷中,忍不住親他的幾口。
我的兒子,最心疼媽媽了。還是胎兒,就豁出性命為媽媽解毒,媽媽現在這樣子,多虧了君節。
啊,我兒子多帥呀。
忍不住,又親了幾口。這才放回去,瞅著夫梨,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
夫梨也很帥,可是沒有君節帥,可不是因為我是君節的媽,這是事實嘛。
坐在一邊,呆了一會兒。聽著雨聲,不知過去了多久,心裡開始著急了。
小元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吧?是不是羽豐和嫣嫣出事了?
再也坐不住了,在山洞中煩惱地走來走去。孩子們醒來,給他們餵奶,也顯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餵好了,趕忙又走到山洞邊,瞅著外面。
又過了一會兒,不能淡定了。急得跟什麼似得,眼圈通紅通紅的。想要去找,又不能扔下孩子們不管。在山洞中好像鑽洞的老鼠,一圈一圈,左撞右撞。
巍元,終於出現在山洞口。小六衝過去,在巍元發楞的當會兒,一把抱住他。
「小元,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們怎麼辦?」
基本意思明確,可說的話有歧義。幸虧彼此都很瞭解,巍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出去打探了一下。」
小六突然發現自己好不容易乾燥的衣裙有被巍元渾身的雨水沾濕了,躲到一邊,抖摟著。
剛剛生過孩子,卻不似現代坐月子的女人,小六依舊如初,就是這身形,也依舊完美。不過匈前的,更壯觀了。
「你去打探什麼了?是打探羽豐和嫣嫣的消息了嗎?」
小六低著頭抖摟衣服,所以也沒看到巍元瞬間而逝的悲傷。
「啊,是呀。可沒有消息。」
「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小六仰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那邊夫梨拍著說在嘟囔著什麼,小六便過去抱起他。
「夫梨乖呦,回頭媽媽回來了,見到夫梨乖乖的,一定會誇讚你的,給你做好吃的,哈哈哈哈。」
巍元皺眉看著小六,嘴角,輕微地抽搐了幾下,彷彿是在壓制什麼,而後,只露出微笑。
「我們得離開這裡,以防下土的追兵。」
「說得對,我收拾收拾馬上走。」
小六轉過身,環視了一眼山洞,不禁苦笑起來。收拾?收拾什麼?兩個孩子而已,抱著就能走。
「我說小元,咱們的東西都扔在石屋中,不如回去拿一拿,不然什麼都沒有,去哪兒也不方便呀。而且珍寶臂環也還在石屋裡……」
「不行!哦,下土的人說不定會等在那裡。至於珍寶臂環,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我給藏在土裡了,不會被人發現的,保證比我們帶著走安全。」
小六聳了聳肩,想想倒也是。巍元抱著夫梨,小六抱著君節,兩人行走在雨中,這個時代的人活得真糙。女人剛生完孩子就能在雨中走路,而剛出生的孩子,也可以淋雨。
大雨,澆在臉上、身上,他們舉步維艱,用了一天的時間才走到山下。下山後,並不敢雄巨城前的大路行走,卻是穿著山間的小路。枝葉間隙中,可以看到木森神威嚴的神像,在這大雨的洗滌中,高傲的屹立著。
森國木森神,穿著鎧甲,健壯的體魄一覽無遺。小六不由得想起火焰神,那身文雅的長袍。
「這木森神的形象倒挺像咱們焰國的,火焰神也該穿身鎧甲才對。」
巍元笑了幾聲,而後說道:「木森神是戰爭之神,一直以來都是武力最強大的國家,只是最近沒落了,各國的軍事都不如焰國。」
「那火焰神是什麼之神?」
「焰國火焰神,是光明之神。粼國水粼神,是智慧之神。山國土山神,是博愛之神。銳國金銳神,是尊貴之神。」
小六耷拉著眼角聽著,沒想到古代的講究這麼多。
「光明之神穿著長袍,尊貴之神還不得穿個四五層呀?博愛之神……難道光著的?智慧之神……該是什麼樣的?帶著博士帽?」
巍元乾笑幾聲,幾乎沒聽懂什麼。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住的地方,巍元用他的寶刀換了些食物。
「等找到了蒼桁,讓他把世上最好的刀賜給你。」
巍元笑,說道:「能找到王上,我願意把世上最好的刀獻給任何人?」
小六撓了撓頭,這個,好像涉及到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孩子們都睡了,小六和巍元坐在桌邊,發著愁。
去哪兒?
按照巍元的說法,咕辰可是個掩藏和探知的高手。他會將蒼桁藏得好好的,黎馳找不到,他們更找不到。
外面有聲音,比雨聲更吵雜。不多時,店家過來送東西,小六就問了一句。
「唉,前兩天,在母親山,羽豐將軍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四周都是血水,可只有羽豐將軍一具屍首。聽說頭都被砍下來了,死得可慘了。大王發了令,一定要查出個究竟。公主哭得,死去活來的……」
小六,睜圓了眼眸,以至於最後店家怎麼走的,都不知道。
她就這樣,彷彿被五雷轟頂一般,好半天才轉過頭看向巍元。巍元,已經淚流滿面了。
「王后正在生產,我不能說。後來,也說不出口了。」
「嫣嫣,也死了?」
「是……」
圓睜的眼睛,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小六移動了目光,在一片模糊中,她凝視著床上熟睡的夫梨。
嫣嫣,死了……羽豐,也死了……
就剩下他們四個,夫梨要是找媽媽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