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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7 困境 文 / 冷小星

    從一顆樹到另一棵樹,不過是一兩米的距離。可小六,卻彷彿爬了一輩子。這樣過去了幾輩子,她有些支撐不住了。

    身後的火把光亮,也越發逼近。小六著急了,挪動的速度也加快了。本就體力到了極限,又加快了速度,小六最終失去了平衡,從樹枝上掉下來。

    一層層的樹枝阻攔,加上她半空中也分離抓著樹枝,落地才不至於摔得動不了。只是發出了聲響,令身後的那幾個追兵警覺起來。

    「什麼聲音?」

    「在那邊,快去看看。」

    小六咬著牙齒,奮力爬起來。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條河,河水兩邊都是樹根盤踞。小六跑過去,小心地下到河水中,躲在樹根下,盡量緊貼著身後的泥土。

    那些追兵跑過來,舉著火把照了半天,最後一個推著另一個說道:「你小子嚇唬人呀?」

    「我明明聽到了。」

    「行了行了,趕緊搜吧,搜完了好去與前面的部隊會合。」

    每一段路,都會留下幾個追兵,小六哪裡也不能去,只有等待著這幾個追兵搜完這一帶,與前面追兵回合後,她才從水中爬出來。

    喘息著,累得都不行了。也不顧水髒,猛喝了幾口,而後咳嗽著,倒在了岸邊。

    太陽,再次升起。耀眼的陽光照耀著大地,透過這層層的樹枝,灑在她的小臉上。

    小六的呼吸,逐漸平和,她呆呆地看著枝葉間的金黃,突然想起腰間掛著的袋子。趕忙做起來打開,金粉全都不見了。原來剛才泡在水裡半天,金粉都隨著水流,從袋子的縫隙滲出去了。

    又趕忙抹了抹腰帶,珍寶臂環還在。小六閉上眼,長歎一聲。最後睜開眼,她將口袋扔到河中。

    這裡是原始社會,沒有錢又怎麼樣?如此一片一片的原始自然,還能餓死不成?

    站起身,小六將臂環帶上,外面披著斗篷,也蓋住了胳膊的臂環。可戴著它,就彷彿蒼桁在她身邊,鼓勵著她,令她充滿了力量。

    小六,你一定能跑的了。

    繼續前進,拖著沉重的腳步。追兵似乎追出去很遠,已經完全並不到聲音了。又是一天,她終於走出這片森林。趴在樹後,她看著面前的平原和不遠處的山峰,確定沒有追兵,她這才走出來。

    去哪裡呢?在這裡舉目無親,身上又沒有錢,她能去哪兒?

    小六想了又想,突然間,她想起了婆婆的女兒雅兒。還認識她,不然就先去她那裡躲一躲,而後再說。

    可這裡是焰國王都,雅兒住的是粼國,騎馬也要十天,步行不得一個月?

    小六感歎著要是錢還在就好了,可這樣的感歎也無濟於事,小六隻有朝著粼國的方向先走著。

    每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小六身上的被河水浸濕的衣服在烈日之下很快就干了,可又很快被她的汗水打濕。

    一步一步,眼睛也花的厲害,小六心裡不斷給自己鼓勁兒,可雙腿卻完全不聽使喚。一個踉蹌,她撲倒在地,就再也起不了了。

    ——小六,我的王后,我要與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蒼桁……

    小六緩緩睜開眼眸,昏昏沉沉的意識,令眼前一陣陣的眩暈。炫白的世界中,彷彿只能看到蒼桁那申請的面容,酸痛的渾身,彷彿只能感受到他大手溫柔的撫摸。

    「姑娘,你醒了?」

    蒼老的聲音,透著慈祥和藹,小六渙散的目光聚焦到一起,眼前的是一個老婆婆佈滿皺紋的臉。

    她洗了麻布,給小六擦拭額頭,不多時,老婆婆身邊多了一個老爺爺,同樣蒼老的面容,可那雙眼眸卻異常的嚇人。

    眼珠子,都不存在了,是剩下空空的兩個窟窿。

    「眼睛……」她虛弱地問。

    老爺爺便苦笑一下,說道:「你不要怕,我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我那兩隻眼珠子,是被人給挖了出來。」

    「怎麼會……」

    老婆婆說道:「他原來是王宮裡的醫官,因為給貴族看病出現了偏差,被人給挖了眼睛。」

    小六垂下眼眸,真是個殘酷的時代。

    老爺爺這時說道:「老婆子別總是說我,說說這姑娘的事吧。」

    老婆婆這才趕忙點頭,說道:「我們在路邊發現的你,我這老頭子診出你身子中了劇毒,不知道你怎麼還能活過來。姑娘,你沒什麼事吧?哪裡不舒服說出來,我這老頭子也好想個法子幫你解毒。」

    小六苦笑了一下,憂傷地說道:「多謝兩位了,可我這毒是治不了的,能活多久算多久吧。」

    老爺爺搖了頭,歎息著說道:「你家的男人呢?就放著你這樣亂走?中了毒,那腹中的骨肉該怎麼辦呢?孩子,應該是保不住的吧?」

    小六,渾身一顫,掙扎著要坐起來。老婆婆趕忙扶著她起身,給她墊了個靠枕。

    「孩子?!」小六怎樣的驚訝,從哪裡蹦出個孩子來?!

    「你還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了。只是胎兒的脈搏很微弱,怕是保不準的樣子。」

    小六的小手,慢慢撫上小腹,兩行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

    難怪那些女人不能懷孕,原來她的腹中正孕育了一個繼承人。只是蒼桁也說過,能懷上的都是繼承人,可即使如此,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因為她的毒性太重,繼承人也無法存活。這個孩子,又能堅持多久?

    「我去給她熬點湯。」老爺爺說著,轉過身出去了。雖然看不到,卻對這個家瞭如指掌,老婆婆則是坐在床邊,拾起她冰冷的小手。

    「多美的姑娘,你手臂上的那個臂環,也很珍貴。你是貴族人家的女子吧?怎麼暈倒在路邊了呢?又怎麼會中了這樣的毒?」

    小六皺眉看著對面蒼老的臉。老婆婆不認識珍寶臂環,老爺爺則是瞎了眼,不然一定會認出來的。

    她垂下眼,良久歎息一聲。

    「這個故事太長了,不知從何說起。而且我不能繼續呆在這裡,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我得馬上走。」

    老婆婆也歎息一聲,心疼地說道:「那也等喝了這碗湯再走吧,我老頭子熬的湯很好喝。」

    小六聽到了,由衷的笑出來。而她的手,則是再次撫上了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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