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喜歡被束縛,但你偏偏做了讓我憎惡的事。舒歟珧留」梓婭拉起被子,擋著自己的身子。
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過熾熱。
「那抱歉了,為了和你一起,我會不擇手段。」
「滾!」
「想離開的話,先想想你現在這身體狀況行不行。」熾影拿起聯絡器,示意管家婆婆弄些平淡的食物來嫦。
梓婭緩慢朝著他逼近,猛地跳到他背上,扯下他衣服,張口對著他肩膀狠狠地咬,想將所有的怒火都藉著這個動作實現。
為什麼要束縛我!
為什麼!身!
熾影斂眸,沒有抗拒也沒有生氣,任由她如此。
慢慢,熱液滴在他肩膀,她已鬆手,唇貼著自己剛咬過的地方,聲有乞求:「讓我走,怪咖,求你讓我走……我十七歲都沒到,訂婚什麼的你不覺得可笑嗎?」
「和你一起,不可笑。」
「我覺得可笑!!」梓婭豎起倒刺。
敲門聲傳來,隨後,是管家婆婆略帶憂心的詢問:「少爺,早餐端過來了。」
「你吃完後,萱沫會過來,告訴你明天訂婚宴的事宜。」不願再和她對峙,熾影起身離開,和管家婆婆擦身而過時,冷漠的聲線多了絲乞求:「請看著她吃完。」
熾影關上門前,能聽見梓婭抗拒地說「他讓人安排的食物我都不吃」,即刻,他臉龐假裝出來的漠然崩塌,笑顏苦澀。
走過長廊,須臾,他瞬間轉移離開。
到了慕家祭壇,周圍的護衛兵紛紛朝他鞠躬點頭。
「沒有其他人過來吧?」他低聲問,視線沿著樓梯往上看,落在十字架的頂端。
「沒有。」負責的護衛兵頭領回答道。
「繼續觀察,一有風吹草動,即刻聯絡我。」熾影說著,朝著祭壇高處飛去。
正是春日,各色花瓣飛舞。
但沒有花瓣敢靠近十字架周圍。
而纏繞十字架的玫瑰花花瓣皆變成了腐朽的深黑色。
熾影望著那個如同被神審判而緊貼著十字架的男孩。
「單末紫,就算將你束縛在這裡,你身上屬於惡魔的力量,還是一直試圖破壞生物。」熾影站在十字架邊。
有黑色的濁氣試圖朝著他逼近,但很快,被他身體周圍的白光反噬。
不管是諸神三魅的哪一位,能夠被長老團選中,自然也是因為天生具有的屬於【光】的力量。
而光的存在,就是為了消滅【暗】的力量。
「不然我讓你抓我起來為了什麼?」單末紫抬頭,長久的束縛,他臉頰凹了下去,眼窩顯得更加地深,眸色不同的眼睛卻是透著一種試圖反抗的光,「那隻眼睛,一直試圖破壞周圍的一切,所以,加固你束縛我的力量吧。」
那只灰紫色的右眼,散發出瑩瑩的光,如同常年生活在黑暗的惡魔,遇到危險時,會發出試圖反抗的微光,逼得他如同機器一樣傷害身邊人。
即使找慕熾影這事讓左護法和新五鬼其他同伴都惱火,可他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其他人能夠動搖。
不願成為家族的武器。
更不願哪天變成殺人武器後,被木梓婭目睹自己殘暴的那面。
兩人正說著,天邊團雲突然逼近。
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單末紫低喝:「慕熾影,小心。」
話音剛落,從彎月鐮刀揮出來的銀光和從雲團飛出來的純黑色蝙蝠朝著慕熾影衝過來,速度極快。
熾影躲閃,但蝙蝠死死追著他。
即將衝撞過去時,他身體周圍起了白光,將蝙蝠反彈開。
「呵,竟然有了神之領域第一等級的力量。」手執鐵扇的男子現形,垂落的純金色長髮隨著春風吹起,那雙桃花眼透出的是濃烈譏諷。
「鬼魅金,淡定點。」尾隨的左護法賽格亞扛著彎月鐮刀,摁住同伴的肩膀。
熾影落在地上,嘴角勾起,果然來了。
鬼魅金直接朝著單末紫飛過去,視線冷冷盯著這個自己送上門給慕家的徒弟:「即使你擁有惡魔的力量,也是屬於你的天賦。就算你死,那些力量都還會在。這種試圖擺脫自己命運的蠢事,你到底還要進行多少次?」
「只要我還活著,就會忤逆你們的期望。」末紫神色肅冷:「請離開吧,我所謂的師父。」
鬼魅金伸手,死死掐著他脖子,恨鐵不成鋼:「你的同伴因為你才有活著在這世界的動力,你自我放棄的時候,想過他們沒有?單末紫,新五鬼之首不是一個名稱,而是責任,就算你想死,也必須在你的同伴之後,因為精神領袖的標桿作用是不能消失的。這是你天生的使命,扼殺不得。」
呼吸停滯,單末紫蹙眉,沒有抵抗任何,只是嘲弄地勾起唇角:「倒不如說,你當初逃不掉,所以也不允許我擺脫命運的枷鎖。」
鬼魅金瞪大眼睛。
「是啊,」他自嘲地笑:「我的確擺脫不了,但你也不行。」說時,他已默念了咒語。
熾影察覺不妙,騰躍起來,四角尖刀飛速地襲擊過去,他也想衝過去,彎月鐮刀揮了過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你的對手是我。」賽格亞邪傲地笑,握著彎月鐮刀,重重地朝著熾影劈過去。
見到他們,護衛兵紛紛過來。
賽格亞切了聲,嘴唇翕動,即刻,祭壇周圍起了狂風,硬生生地讓祭壇周圍起了凌厲的颶風,任何試圖靠近的守衛兵都會被捲走。
鬼魅者一族的人都有各自強大的破壞力,令神之領域第一等級的人都頗為忌憚。
望著男子的力量,熾影開始真正明白為何櫻·安格亞會讓他不要逼急單末紫。
這個家族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恐怖。
賽格亞將巨大的彎月鐮刀在頭頂旋轉,狂風激起,風中夾雜著銀光,硬生生地將他衣服刮破。
熾影試圖躲閃,那不論哪兒,都會有狂風吹來。他身體周圍的白光閃耀,無形進行了防禦。
與此同時,十字架之上,纏繞單末紫的荊棘被鬼魅金狠狠地摧毀,暗黑色的力量在一瞬盤踞在天空上,好像歡呼著得到自由。
末紫咬唇,眼神透著森冷,朝著鬼魅金揮過去黑色氣體跟爆炸似的湧出去,鬼魅金被打出了幾十米遠。
「賽格亞,帶他走。」末紫看向左護法。
「小子,抱歉啊這不太可能!!」
讓熾影不得靠近後,賽格亞朝著末紫衝過去,鐮刀毫不顧忌地朝著他揮過去,銀光飛出,卻沒有飛出去,而是變成如同鎖鏈的玩意,禁錮住他的四肢。
末紫試圖掙脫,那銀光卻更加緊地束縛住他。
「戰歌響起,我們家族反擊的機會到了,怎麼能少了你。」賽格亞笑著,卻是飛速地撞向了末紫,硬生生逼得他身體撞到了十字架上。
作為鬼魅者一族多年護法,他見證了五鬼和新五鬼的成長,哪裡允許毀壞家族榮耀的人存在。
光地一聲,彎月鐮刀重重地插在了距離單末紫腦袋三厘米的地方上。
「如果你的父親沒死,估計這個左護法的位置就不是我的了。」用法術將鬼魅金救回來後,賽格亞朝著末紫衝過去,手握著鐮刀的扶柄,眼神發狠地望著這位後輩:「不論你多想擺脫這個家族,都無法抹去你家裡人為這個家族驕傲的精神。他們即使死於戰鬥,也是為了榮耀而戰,比你這個逃兵好多了。」
拔出彎月鐮刀,賽格亞一把將末紫扛到肩上。
長久的囚禁,原本最具天賦的男孩,竟如同一個失去力量的傀儡娃娃,輕易就能掐死的感覺。
賽格亞歎息,離開前,回頭望了眼熾影,即刻,被那個男孩眼底探究和深沉驚到。
「你和鬼魅紫同齡,卻是情況越亂越冷靜。慕少爺,有你當這小子的假想敵,挺好的。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這小子得到自由的代價是,毀滅慕家。所以未來,你們的一戰不可避免。最後,請你跟木梓婭好好過,只要那丫頭不在,這小子就不會有軟肋。」
說完,他和鬼魅金一同離開。
周圍陰暗的氣體驟然消失。
日光從雲團裡湧出來,光芒萬丈。
花瓣仍舊迴旋著,一切好像和平常一樣。
唯有纏繞十字架的荊棘,全部都變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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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日。
吵鬧聲從落地窗外傳來。
木梓婭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想起什麼,凝神。
當千里傳音裡傳來花翎的聲音時,梓婭說:「妞,幫我再弄一個假面。」
「誰?」花翎有點驚訝。
「埃倫·西澤爾。」
「天,怎麼會要他的?而且,我沒有他的影像資料呀。」
「你去找……聽雪海。」
花翎聲音透出驚訝:「呃,他會給我影像?不是吧,你連他也拉攏了?」
「不算拉攏,我們各有所需而已。」感覺有腳步聲從房間外過來,梓婭說了句拜託了,立刻切斷千里傳音。
用力量在周圍編織了封閉竊聽系統的保護罩,還用了千里傳音,她胸腔有點疼,將杯子拉高,蓋住臉,掩住自己蒼白的臉。
「寵物。」熾影喚她。
「此人已死。」
熾影坐在床邊,想去扯她的被子:「起來洗漱吧,吃飯,換衣服,化妝,耗時挺久。下午就要開始迎接賓客了。」
「扇子會出席嗎?」
「……不會。」熾影並沒有告訴她,單末紫已經被鬼魅者一族的人帶回去。
或許潛意識裡,害怕見到她因為得知這個消息而欣喜若狂的樣子。
梓婭拉下被子,只露出眼睛,幽幽瞅著他。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沒有殘忍地讓他也出席?」她語氣諷刺。
熾影伸手,揉她頭髮:「是啊,真感謝的話就起來吧。」
他沒有脾氣的縱容,甚至語氣也沒有了倒刺。
——好像變得,不像慕熾影了。
想到這,梓婭沒有再冷諷他什麼,只說:「你先出去,我要穿內衣。」
「嗯。」
他太配合了,梓婭怎麼想都覺得有點不敢相信。
她起身,換上休閒的衣服,望著窗外。
陽光透入,偶有鳥鳴,這個角度看下去,大庭院裡,慕家的人都在忙碌,佈置著訂婚場地。
她微微瞇起眼,想起自己昨天委託萱沫做的事,嘴角勾起,若有邪氣。
「就當做一切只是夢而已。」
「沒有人能束縛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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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梓婭穿著上回挑選的裹胸婚紗,和一身黑禮服的慕熾影站在一起,他挽著她的手。
賓客差不多都入場,多數是跟慕家有關聯的人。
到了快四點多時,發現東校區的朋友幾乎都沒出現,梓婭忍不住踮起腳,往前望去。
「老大——」
冰麒麟出現時,幾乎是撲過來的,眼淚飆出來,做出大鵬展翅的動作打算撲到她身上。
熾影及時上前一步,一把將這個小子掃開。
「離我未婚妻遠點。」話雖這樣說,他是笑著的,語氣有一種特別的驕傲。
能夠和喜歡的人訂婚,自是喜悅。
麒麟悻悻起身,哼了好幾聲,也不正眼瞧熾影,看向梓婭,兩眼淚汪汪:「聽小毒知道你要訂婚了,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啊,那毒舌,我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垃圾!」
「刀疤刀疤你不是本來就是垃圾嗎?」尾隨過來的幾個女生異口同聲。
望著熾影護衛隊隊員們那耍寶的樣子,梓婭嘴角勾起。
見她終於展顏一笑,熾影心底柔軟,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
只是……
梓婭見到緩慢走來的伊爾時,像是嫌棄什麼一樣,匆忙將手臂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朝著伊爾跑過去。
近乎半個月沒有見到自家弟弟,看到他沒事,她才鬆了一口氣,「臭小子,我昨天跟萱沫你有沒有事,她一直閃爍其詞,我擔心死了知不知道?」不自覺地,暴露哭腔。
木伊爾望著畫著精緻妝容的姐姐,她明顯地瘦了,想到此,他垂著頭,眼底劃過一絲恨惱之意。聽到慕熾影的腳步聲,他立刻抬頭,笑靨對著熾影,喚他:「姐夫,好久不見。」
這個稱呼他喊得很順眼,就好像演練過很多次一樣。
梓婭清楚這個弟弟的脾氣,他會這樣恭維,就說明是真的生氣了。
一時,她反倒擔心他會對慕熾影做什麼事,下意識地勾住熾影的手臂,另一隻手彈木伊爾的額頭:「小子,訂婚而已,又不是真的婚禮,你喊得那麼積極做什麼?」伊爾勾起唇角:「你看慕少爺笑得多開心,他喜歡這個稱呼,我正好免了禮金,多好。」
望著這張和梓婭相似的臉龐,熾影恍若沒有聽見他語氣中的嘲諷,做出邀請動作。
「入場吧,萱沫在裡面等待了,吃得開心些。」
「好,等會記得帶我姐過來。」伊爾跟著冰麒麟那一幫人往場內走。
和冰麒麟並肩時,兩個少年對視了幾秒。
「小子,真的確定要那樣做?」麒麟蹙眉:「老大也不是很不情願的樣子,而且她一開始的確是喜歡慕熾影的。」
「我只知道,我姐最痛恨被人威脅。」伊爾臉上還是帶著笑,唯有聲音,透出一股憎惡般的毒意。
瞥見萱沫過來,兩人默契地選擇微笑,死皮賴臉地湊過去。
「騎士小姐,今晚有什麼好吃的?」麒麟一副貪吃的樣子。
萱沫先讓熾影護衛隊的人去飲食區,面朝他們時,壓低聲音,說:「木梓婭讓你們別輕舉妄動,她自有分寸,別壞了她的計劃。」說著,她指著某個地方:「兩個吃貨,特意為你們準備了肉食,在那一塊。」
話畢,聽到有賓客喚她,萱沫立刻離開。
麒麟揉揉耳朵:「呃,我剛才沒幻聽吧。」
「沒。」
「所以,原來老大跟她也建立了合作關係?天,我以為只有花翎……」
伊爾卻是會心般,眉眼彎彎,連日來的陰鬱在這一刻散去。
「我就知道,【她】從以前開始就不是容易折服的人。」
聽著這個「她」,麒麟總覺得是在說木梓婭,不過,木伊爾這語氣,怎麼感覺在說好久好久以前的事?
「喂,你剛才說的是誰?」麒麟追過去。
而另一邊,萱沫幫一位賓客帶路後,從玫瑰花叢另一邊繞出去,聽到熟悉的男音後,即刻,頓住身子。
她透過花叢的細縫,看著那邊。
當見到手塚夏和慕離光並肩站著,那個也穿著禮服的傢伙笑著拍了拍慕小姐的腦袋時,酸疼的滋味在萱沫心裡發酵。
風流不羈的名門公子,和溫柔美麗的小姐,看上去真般配。
她捏緊了自己手中的騎士劍,自己,不過是一個騎士。
……也只能是騎士。
半小時後——
梓婭低著頭盯著自己穿著的高跟鞋,一直接待,又困又累。
「還有誰沒來?」她懶懶地問。
熾影沒有回答,反而是熟悉的男音逼近——
「我啊,小丫。」
梓婭猛地抬頭,望著穿著白色禮服走來的年尹爍,他牽著花翎的手,花翎穿著淺粉色的禮服,有些緊張地跟在他旁邊,見到她和慕熾影時,立刻點頭,樣子有點傻。
望著尹爍有點憔悴的臉龐,木梓婭抿緊唇。
「好久不見,年伯父沒事吧?」熾影先行一步,得體地跟他握手。
「我最近沒怎麼氣他,大病快好了。」年尹爍笑容明媚,走向梓婭時,張開手臂,表情依舊地給了她一個擁抱,很簡單的貼面吻,不過很快收收,倒沒有做太過分的動作,還說:「小丫,我有未婚妻,你有未婚夫,咱們這對青梅竹馬各有各的歸宿,也不錯。」
梓婭點頭,「是啊。」
「花翎,我們進場吧。」尹爍回頭,攬過花翎。
後者恍若受寵若驚,雙手都不知道怎麼擺放,瞅著他的眼神透著驚喜和期待。
不知道為什麼,梓婭望著花翎這個樣子,很心疼。
她很明白,尹爍現在的笑容是偽裝出來的。
「賓客都入場了,我們也進去吧。」熾影側過身,低頭,唇落在她耳垂,幾乎是癡迷地,輕吻一下。
梓婭縮肩膀,他的手臂已攔住她腰肢,不讓她有逃跑的可能。
「記者和賓客都來了,今晚全國都會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包括他。」
「刺激我就那麼讓你驕傲?」梓婭甩他白眼。
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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