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觀皇后一眼,卻瞧見她只盈盈淺笑著,手裡把※玩著一株通體碧綠的玉如意,並不加以阻攔。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凌燁含笑看向林寶黛,居然一把鬆開了握住孫輕暖的手,只是將手遞給林寶黛,「今日家宴,你可要陪朕痛飲幾杯才行!」
那林寶黛瞧見凌燁如此做,當真是歡喜的無可無不可了,趕緊一把攜住了凌燁的手,臉上笑意如花,「那臣妾恭敬不如從命啦!」
凌燁倒也笑笑,恍若未見孫輕暖乍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只顧著攜住林寶黛的手往裡走。
我自然機靈,知道新歡舊愛的區別,早已將我的手抽了回來,不肯去湊這個熱鬧。
打眼一瞧孫驍,卻見他眉目寧靜,竟似絲毫不在意的樣子一般,全不似他妹妹這般的慌張跟氣惱。
低頭略想了想,便不由得輕輕笑了:是了,若他此刻因為此而著惱,那便是在責怪皇帝。而他不過是一介武夫,功勞再大也始終是皇帝的臣子而已,又有何資格責怪皇帝呢?
所以孫驍此人,可見是如此精明的一個人!
我在座位上坐好了,凌燁便吩咐飲酒開宴,歌舞如雲。
觥籌交錯間,幾杯胭脂醉飲下,眾人臉上皆有了幾分醉意。
凌燁首先舉杯:「今日是孫將軍來的日子,孫將軍你日夜為了我大晏守護邊疆,可見是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皇上!微臣萬不敢當!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微臣是大晏的臣民,自然該為國盡忠,更應該為皇上效力!所以皇上敬微臣這杯酒,微臣是萬萬不敢喝的!只有微臣敬皇上酒的道理,哪裡有皇上敬微臣的呢?所以還請皇上收回這杯酒去吧!微臣跪請皇上喝了這一杯酒,就當是微臣敬獻給皇上的了吧!」孫驍趕緊從席位上下來,單膝跪在地上,手捧酒杯高舉過頭,誠惶誠恐。
「孫將軍如此自謙,朕也不能不接受。快起身吧,朕滿飲此杯就是了。」凌燁微微笑笑,倒真是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孫驍這才鬆了一口氣,也將自己杯中酒一飲而盡,便仍然跪著道:「皇上,微臣這次來帶了幾樣新奇的寶貝,謹獻給皇上跟各位娘娘!」
「一直聽說你帶了什麼寶貝來,到底是何樣的寶貝?快拿上來給大傢伙兒瞧瞧吧。你也趕緊起身吧,別老是跪著。」凌燁笑笑道。
「是。」孫驍忙站起來,吩咐手下幾句話,一會兒果然見他手下端進來一個盤子。
「皇上,這盤子裡一共有十顆珍珠,一顆大的為母珠,九顆小的為子珠。是西南阿莫帝國出產的珍品。」孫驍說罷便揭開了蓋在木盤子上的紅綢布,果然見那盤子上滾著十個成色極好的珍珠,而且各個圓潤,是極難得好珍珠。
不過再難得,也畢竟只是珍珠罷了,沒有什麼稀奇的。何必如此鄭重呢?
我正在想著,卻聽站在凌燁下手伺候的黛貴人輕笑一聲道:「喲,巴巴的叫了我們來,還以為是什麼樣的好東西呢。卻原來就只是一盤子珍珠罷了!這樣的珍珠,莫說十顆,便是千八百顆,咱們宮裡也是不缺的。孫將軍,你在邊疆的日子便是過得甚為清苦吧,如何連這樣的東西也趕緊送來了?」
「我哥哥在邊關為皇上戍守自然辛苦,你懂什麼!」蘇輕暖如何容得下人如此輕賤孫驍,當即便反駁了回去。
「都消停消停吧。且看看孫將軍如何說。」到底還是皇后鎮得住場面,一句話便將她二人的鬥嘴的話壓了下去。
凌燁也饒有興致得看孫驍一眼:「到底是有什麼稀罕的,你只管說吧。」
那孫驍微微一笑,將那珍珠嘩啦一下子全都潑在地上,只見那十顆珍珠便跟斷了線一樣的四處在地上滾來滾去。
眾人皆不知道他的用意為何,不由得也全都瞧向了那雨花石的地面上。
黛貴人又冷笑道:「難不成就這樣滾著珍珠玩兒?」
「黛貴人不妨看完了再說吧。」我也嫌她絮煩,忍不住說了她一句。
正說著,忽然見原先遍地亂滾的九顆小珍珠像是長了腳一樣的齊齊滾到了那顆大的母珠旁邊,緊緊圍繞它,再也不肯鬆開分毫,似乎有什麼吸引力一般的。
這珍珠到現在方才顯現出它的稀奇之所在來,倒是頗惹得周圍的妃嬪小小驚歎了一下。
蘇輕暖臉上早已揚起一個笑:「黛貴人,如何?你家能翻出這樣珍貴的寶貝來嗎?」
黛貴人自知理虧,卻不肯落於人後:「孫將軍,這東西這樣的稀罕,該不會是您使了什麼妖法在其中吧。臣妾聽聞西南阿莫帝國地處蠻荒一帶,最擅長的便是驅策巫蠱之術害人。難不成這珍珠裡,也是被施加了什麼巫術不成?」
她這樣一說,不少膽小的妃嬪已經覺得害怕,不由得朝後微微退了一下。
倒是孫驍不慌不忙道:「黛貴人,你所說的巫蠱之術早已在十幾年前就在阿莫帝國絕跡了。當時的皇帝因為看見巫蠱之術害人不淺,所以早已下令滅絕了這種奇※淫技巧。這母珠跟子珠不過是阿莫帝國靜海出產的一種極其珍奇的寶貝,這九顆小珠都是從母珠貝殼裡分娩出來的,因此天生便有了找尋母珠的本能。無論將這九顆珍珠如何分散,它最終都能自動自發的找到母珠。這九顆珍珠也象徵著九州清晏,而最終這九州終是要全都歸附於皇上的!所以微臣才進獻了這一盤珍珠給皇上!願吾皇早日一統江山!」
「好!說得好!難為你有心了。珍珠倒是小事兒,難得是這份心思!康順昌,賜孫將軍一大碗酒!為了孫將軍這一番話,朕更要跟將軍滿飲此碗!」凌燁頗為意氣風發。
康順昌早端了一碗酒下去,孫驍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下來孫驍又展示了兩樣寶貝,一樣是鐵甲銀絲,人穿在身上刀槍不入,用來防身是最好的了。另一樣是冬蟲夏草,傳說是一樣奇特的藥草,冬天是蟲子,夏天便為草。用來補身子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兩樣東西都是新奇無比的,卻都不如他的第四樣寶貝讓人來的震撼。
只因為,第四樣寶貝是個嬌媚如蛇的西域舞孃。
常聽人說起過西域舞孃的嫵媚風情,大膽**,今日一見才終於知道傳聞不虛。
雖然是在夏日,那舞孃的身上的布料卻壓根遮不住一點東西。全身除了重點部位略略用薄紗蓋住,其他地方的肌膚幾乎全都裸露在外。小麥色的肌膚像是夏日裡熱戀綻放的陽光,那樣的肆無忌憚的蠱惑,怪不得凌燁的眼神也全都被牽繫在其上。
那舞孃手腕腳腕上全都繫著銀質的鈴鐺,稍微一舞動便是叮噹作響,且那鈴鐺節奏跟著舞孃的動作旋轉,倒是相映成趣的。
那舞孃長得高眉大眼,雖然不像中原的女子一般的溫婉貞靜,卻獨獨有那一番火辣熱烈的味道在其中。
再加上她渾身都是異香撲鼻,越發的勾魂攝魄,讓男人不能自抑。
我瞧著在座所有妃嬪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起來,就連蘇輕暖的臉上也漾滿了深深的憤怒。看向哥哥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不滿。
想來也是的,她在這裡拚死拚活的爭寵,她哥哥卻進獻了一個這樣妖媚的女人給凌燁,豈不是讓她心生憤懣?
所以孫輕暖不過冷哼了一聲,便說自己頭疼,得回房間歇歇,便早就走了。
孫驍的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倒是凌燁笑笑:「小孩子家家的,別跟她一般見識。」
孫驍終於還是不放心,起身道:「微臣還是去看看吧。」
凌燁正瞧著美人高興,便說:「也好,你兄妹二人難得見一次面,且去吧。」
孫驍答應一聲便去了,我坐在那裡也覺得肚子越發沉重起來,更是難熬。且酒又喝不了幾杯,便也尋了個由頭悄悄溜了出來。
才走出來,便覺得天朗氣清,彷彿大殿中那西域舞孃身上的濃烈香氣也被清風吹散了不少。
「羅衣,扶著我去凌華池那邊走走,聽說那邊的一蕩蘆葦倒是長得不錯。」我輕聲吩咐羅衣。
「是。」羅衣便扶了我,二人一前一後的朝著凌華池這邊而來。宮人們都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生怕打擾到我們。
到了凌華池,卻見一池蘆葦碧綠,幾隻野鴨在浮在水面悠遊自得,倒是也頗有幾分野趣。
我瞧著有趣兒,一邊的小太監們忙捧上食盒來遞給我,叫我拿了食物擲給野鴨子,更是有意思。
我擲了一會兒,忽然聽見那邊隱隱約約有爭吵的聲音,細細聽來,倒像是孫驍跟孫輕暖的聲音。
輕移蓮步走上前去,果然見前面一片杏子林中,孫輕暖正站在那裡,生氣道:「哥哥,你來看我我是歡喜的,可是你為何要將那樣一個狐媚禍胎帶來給皇上?還嫌你妹妹的日子過得不夠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