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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五章 帝王恩 文 / 米橙子

    「我沒事。|」我搖搖頭,看向哥哥,「哥哥,你說這墨汁裡的香不是麝香,那是什麼香?」

    哥哥笑笑:「那不過是芸草的香味。因為到了夏天的時候書冊容易招蟲,所以特意用了這種芸草研磨成細細的粉末,然後加在墨汁裡面。用這樣的墨汁寫字,墨香裡自然帶有了芸草的香味。蟲子自然也就不會來啃食這些珍貴的典籍了。不然每年因為要防蟲而花費的銀錢就不計其數,實在是可惜了。微臣因想著能節省一點是一點,因此才通知大家都換了這樣的墨汁。只是沒想到今日卻為容女官招來了這樣的罪過。一切都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微臣吧」

    哥哥說罷便跪下了。

    凌燁並沒有說什麼,也未叫哥哥起身,只是手裡翻檢這幾本書冊,然後遞給了一旁站著的太醫。

    「你們瞧瞧,是不是如殷大人所說的呢。」

    我心微微一涼:凌燁,你始終是對哥哥有著防備心的。只是你懷疑了姑姑,又懷疑了哥哥,我自然也不在話下,定然也是被懷疑的了吧。

    肚子裡的孩子似乎也能感受我的酸楚,竟然在此時微微踢了我一腳。我只是默然,輕輕的撫著肚子,不發一言。

    「皇上,臣等檢查過了。這確實是芸草香料無疑。」太醫們跪在地上,捧著那幾本書冊呈給凌燁。

    凌燁不過隨便翻建了幾頁,便又重新扔在了藻貴人的面前,語氣陰森而嚴厲:「如此,你可是心服口服了?」

    「唔唔唔——」那藻貴人被人用抹布塞了嘴巴,如何還能說得出話來?只是激烈的掙扎著,五指像是雞爪子一樣在半空中揮舞著,像是不甘心的蒼鷹,一定要抓住些什麼。

    凌燁厭煩得看了她一眼:「皇后,後宮這些日子以來這樣的不安寧,你這個皇后到底是怎麼當得!」

    皇后一聽見凌燁居然責備到了她,二話不說,立刻跪下認錯道:「都是臣妾的過錯,一切都是臣妾的過錯,是臣妾管教無方才惹出今日之事。皇上不要動怒,要是想要懲罰,就懲罰臣妾好了。」

    她如此的誠懇,倒是讓凌燁無法再繼續說什麼了,只好冷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他一走,殿中大部分的人也便都跟著走了。我獨站在那裡,微微屈身恭送他離開。

    皇后慢慢從地上起身來,看向跪在那裡的藻貴人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慈愛跟和氣。

    「藻貴人。本宮勸你還是好好地在你落照宮裡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吧!以後再這樣出來丟人現眼的,不但得不到皇上的同情,恐怕皇上還會不耐煩你的。」舒天眉嫌惡得看她一眼,吩咐侍衛,「還不快把她拖下去!難道還繼續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是!」侍衛們得令,忙上前來拖起那藻貴人便走了。

    舒天眉又看向我,換了一樣笑容:「你也鬧了半天了,還是跟本宮及早回去吧。以後這些地方啊,能少來就盡量少來吧。不吉利。」

    她說完嫌惡地看了姑姑一眼,拂袖,轉身而去。

    她既然如此說了,我自然也不能多呆,便只得跟著她回去了。

    回去之後,我便歪在小塌上想事情,忽然瞧見羅衣將屋子裡的書卷全都搬了出去。

    我不由得好笑:「你著什麼急呢?搬什麼呢?我又沒事。|」

    她還不停下動作,只是笑笑:「以防萬一,還是搬出去為好。您就別管了。」

    我只是搖頭,輕聲道:「今天的事情你還沒有看明白嗎?不論宮中其他妃嬪如何,我的肚子卻是沒事的。只要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想害我,那便是安然無恙了。」

    羅衣有些不明白:「主子,羅衣不明白。」

    「今日的事情怕是有人蓄意良久了吧。」我輕輕笑笑,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窗子上是昨兒新掛上的湘妃竹簾,青青的竹子,劈成細細的長條。邊緣處全都被細心得磨得異常光滑,觸手生涼。

    「主子的意思是?難道今兒的事兒是衝著,衝著容女官的去嗎?可是容女官現在都不是後宮中的人了,又是誰這樣迫不及待的——」羅衣正在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皇后!難道竟然是皇后?」

    我微微笑笑,伸手端起了手中的小竹篾,掀開珠簾來到了窗外。

    窗下放著幾個景泰藍的大缸,缸裡盛開著幾朵玉蓮花。這還是皇后囑咐黃櫻她們幾個找人搬來的呢。

    裡面還養了幾條肥肥胖胖的紅鯉魚,魚兒在潔白的玉蓮花間自由自在的穿梭,時不時的冒出頭來吃我灑下的魚食,倒是優遊快活極了。

    「你以為呢?這後宮就像是這一大缸子,咱們呢,就是皇后手中的魚兒。要是討得她喜歡了,就多個點兒食吃。若是不喜歡了呢。」我揚起一個輕笑,抬眼看向四庫書館的方向。

    「皇后昔日最大的敵人便是姑姑。雖然現在姑姑是不在後宮之中了。但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只要殷無雙一日不死,她舒天眉就再無一日安寧。我原先還奇怪,如何姑姑都出來了五個多月了,舒天眉還是沒有動靜。本以為她是改了性子了,如今看來不過是等著今日這一擊必中罷了。」我淡然笑笑,像是這空中的浮雲一樣,清淺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

    羅衣點點頭:「所以主子的意思是,那藻貴人也是跟皇后一夥兒的?」

    「不是一夥的,如何她就懂得撞去四庫書館,到那裡去找什麼證據呢?只是皇后如果真的要害死姑姑,為何沒有提前在那書卷中動什麼手腳呢?到時候人贓並獲,豈不是更加穩妥?」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點兒。

    羅衣忙笑笑,上前扶住我道:「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憑他再翻過天去,只要不礙著咱們,管他的呢!」

    她如此說倒是在理,我只看著肚子中的孩子,溫柔一笑。

    孩子,今日你可好好瞧瞧你的父皇了麼?

    娘沒用,讓你沒法好好地享受父皇的疼愛。可是孩子你要知道,你生在紫奧城,就得學會忍耐。若是不忍耐,你就只能像你的前幾個哥哥姐姐一般了。

    用過午膳,我便仍然歪在一旁睡著了。

    下午是被一陣水汽潮醒的。

    睜眼看來,原本還藍湛湛的天空忽然滾過了幾堆烏雲,那樣的濃密,直直的要把整個天空也遮住了一般。

    狂風大作,劈天蓋地朝我襲來。

    我吩咐人關上了窗子,只是心裡還有些惴惴。

    這樣大的風,老天爺像是怒極了一般,狂風夾帶著冰雹狂猛的襲來。

    小軒窗上辟辟啪啪的全都是豆大的雨點滴在窗戶紙上的聲音,不知為何,我心頭忽然害怕起來,本想喚羅衣過來跟我作伴。忽然卻聽見大門被從外面衝撞而開,一個人攜帶著風雨就這樣衝了進來。

    「殷長歌,納命來!」

    那個人一頭亂髮,衣衫凌亂,狂心似魔,可不正是上午看到的藻貴人?

    她不是正在閉門思過嗎?為什麼可以現在闖了出來?又為何能這樣暢通無阻得闖進我的椒房殿中?

    她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正一步一步得朝我逼近而來。

    「你,你要幹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要亂來!」我忙捂著肚子,企圖躲開她手中鋒利的匕首。

    可是她既然是衝我而來,又豈會這樣輕易的放過我?

    是以她忽然朝我撲過來,手中揮舞著那把寒光畢現的匕首,直直地朝我的肚子撲來!

    「啊,救命啊!來人啊!」

    我倉皇躲開,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風儀,只是拚命高喊,拚死護住我的肚子,從藻貴人的刀鋒下堪堪躲過去。

    奇怪的是,這藻貴人此刻的行動倒不像是先前那樣失態軟弱了,她揮舞匕首的動作也格外的熟練了一下,倒像是個正宗的殺手了。

    我知道不妙,高聲呼喊都沒有人來的話,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所有的人都被人調走了,而眼前的只是一個精心策劃好的殺局!

    如果我不及早躲避的話,今日我殷長歌必然命喪於此了!

    當下我也顧不得什麼了,抱著肚子躲在桌子底下,然後趁機跑了出去。只是才剛剛跨出門檻去,就被撲面而來的大雨澆了一頭一身的!

    我猛然咳嗽了兩聲,被那大雨嗆的說不出話來,甚至呼吸都有些不能夠了!

    可是我必須要逃出去,必須要逃出去!

    腦袋後傳來了呼呼的風聲,我急中生智,朝著大門高喊一聲:「皇上,你如何來了?」

    果然背後的腳步聲一踉蹌,我抓緊時機拚命朝大門跑去,手顫抖得打開大門,卻覺得肩膀一冷,卻見是藻貴人的匕首從後面遞了上來。

    「大膽賤人!竟然敢傷害靜妃!」

    他就那樣出現了,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凌燁竟然會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凌燁!」我已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只知道朝他伸出手去,尋求他的庇護!

    凌燁將我搖搖欲墜的身子抱住,伸手捏住那枚匕首,接著惡狠狠地刺進了那藻貴人的胸前!

    「賤人該死!」

    他仍然不解氣一般,飛起一腳便將藻貴人單薄的身子踢進了院子中的水窪之中。

    「皇上,不可。」眼看著他就要去殺了藻貴人,我卻急急拉住了他。

    「若殺了她,就問不出,問不出幕後主使是誰來了。」我顧不得肩膀上的傷痛,嘶聲道。

    而且,而且我肩膀痛極,根本就等不到他再去殺了那個藻貴人了。

    肩膀上的血色一陣一陣的滲出來,我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也漸漸告罄了一樣,眼看著就要暈倒,早有凌燁上前抱住我。

    「不要離開我,凌燁,不要離開我。」也許是疼痛化解了我們之間的橫亙,此時的我脆弱得猶如風雨中的雛鳥,迫切需要他厚實的臂膀來包容我。

    「好,朕不離開你,不離開你。」他將我牢牢扶住,也不知道在我耳邊又說了些什麼,我卻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昏迷之前,我的手指仍然緊緊地攥著他的一角衣袖,不肯鬆開。

    醒來的時候覺得很暖。

    有溫馨的花香緩緩送入我的鼻端,不似荷花那般的清幽,卻也不似梔子那樣的濃烈。到底是什麼花的味道呢?

    漸漸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卻是凌燁疲憊的臉。

    他正斜靠在床頭,緊緊握住我的手,似是極疲憊的樣子,昏昏睡了過去。

    門窗都被打開了,暴雨過後一室的清涼,有一支俏麗的山茶花從窗子伸了進來,微風一吹,滿屋子都是山茶的甜香味道。

    我不敢說話,只是將頭輕輕靠在了凌燁握住我的手上,寂然不語,默默享受這難得的清幽一刻。

    也許,也只有在睡夢中,我們彼此才終於能夠再無芥蒂,彼此相依吧。

    「姐姐,你可是大好了麼?」

    可惜好景不長,展眼間悅貴人清脆的聲音就在院子裡響起。

    我反射性得將凌燁的手鬆開,卻不防他不知道何時竟然睜開眼來,此刻正在看著我。

    我一時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恨自己,為何就將他的手鬆開了呢?

    他冷冷一笑,似乎剛才的溫情只是我的錯覺。

    「朕果然沒看錯你,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兒也沒變。」

    「我——」我澀住了舌根,想要分辨卻不能。

    凌燁只是冷笑著看著我,輕聲道:「說啊,朕給你機會,讓你解釋。剛才為什麼就鬆開了朕的手?難道朕的手是髒的麼?」

    「不,皇上。是,是臣妾。」我如何說?如何啟齒?

    告訴他我是因為不想牽扯進無窮無盡的麻煩之中所以才寧肯避讓他的寵愛嗎?

    我知道凌燁定然不會想聽的,所以我乾脆不說。可是這樣的不說其實就等於全都說了。

    凌燁那樣的聰明,豈會不知道我未宣之於口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以他冷哼一聲,拂袖站了起來,恰好悅貴人邁步走了進來,瞧見他動怒,還以為是往日生氣,便揚著笑臉就要上前來纏著他。

    「你做什麼來了?」誰知卻被凌燁閃開,一臉冷淡地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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