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奴才奴才這就去告訴皇后,說,說奴才配不上羅衣姑姑,讓,讓皇后再為羅衣姑姑另擇佳婿吧!」那黃仁慌忙說。
「本姑姑一直在太后身邊服侍,若是皇后怪罪你,你只告訴她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叫她去跟太后娘娘要人去,懂了嗎?」靈犀再說了一句。
「懂了懂了。」
「懂了還不快去!難道另一隻手也不想要了嗎?」
那黃仁此刻嚇得是屁滾尿流,趕緊捂著那只鮮血淋漓的斷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見我正站在院子裡,他一怔,但是也來不及多耽擱,忙又跑出了院子去。
「羅衣!」我因為惦記著羅衣,便趕緊要往裡走,羅衣也聽到了我的聲音,急忙飛奔了出來,上前牢牢扶住我,「小主,您,您怎麼來了!」
「我都聽見了,也都知道了。只是你為何要這樣的傻!你為何要聽皇后的恐嚇,答應嫁給這個黃仁呢?」我追問。
羅衣摸了一下眼淚:「皇后,皇后說只要我離開小主,她,她就能保證小主衣食無憂。還能找人來給小主看病。再說當時我已經被抓住了,若是鬧起來,皇后更有本事污蔑小主的清譽!所以羅衣只想著暫且答應下來,等到新婚之夜我再自殺,全了小主的名聲……」
「真是太傻了。你以為你死了皇后就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今晚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家主子就要被皇后派去的人玷污了!哼哼,枉你還在宮中混了這麼許多年,竟然還如此的天真!也難怪你家小主最後落得了如此的下場。你一了百了了,除了讓親者痛之外,只會讓仇家越發的高興開心。我真是想不到你們主僕二人竟然如此的蠢笨!」靈犀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冷笑道。
「你說得對。」
她的一番話越發勾起了我內心的愁思,是以我跟羅衣沉默了好一陣之後才開口這樣說。
「我只是太累了,不想再這樣無休無止的爭鬥下去了。所有我曾經當做是真的,原來都是假的。」我輕歎一聲,只覺得渾身無力。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又何必計較這麼多呢?娘娘在後宮也這麼多年了,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真假本就在乎人心而已,只是現在娘娘是最沒有資格說什麼真假之人。在這後宮之中一日,娘娘便要籌謀一日。不然便會像今日這樣受此大辱。在後宮之中,沒有不爭之人。那些看起來最不爭的,才是最會爭,也是最讓人害怕忌憚的人。」靈犀說。
我蹙眉:「姑姑,長歌不懂你說的話的意思。」
「娘娘現在不需要懂,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恐怕娘娘一時之間也沒有心神再來思考這些問題了。」靈犀話中帶話道。
我才剛要問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來操心的,忽然瞧見外面遠遠的火光沖天,間或有一些腳步聲。
靈犀笑笑:「皇后娘娘的動作果然很快,不愧是出賣了自己親族子弟的女人,心腸就是格外歹毒。娘娘,你能否信得過靈犀?若是信得過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一切的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
「見誰?難道是皇上?」我問她。
靈犀不置可否,轉身對羅衣說:「皇后此次來勢洶洶,定時要來抓住你家小主的。你可有信心在這裡抵擋一會兒?我帶著你家小主去去就來。」
羅衣此刻的神情出奇的堅定,她點點頭柔聲道:「靈犀姑姑儘管去,羅衣這把老骨頭在這後宮烈火中熬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試試到底如何了!」
靈犀唇邊勾起一絲淡漠的笑意,她將手輕輕地搭在了羅衣的肩上,難得溫和了聲音:「挺過去,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知道。」羅衣篤定地微笑了一下,朝靈犀拜了一拜,「還請姑姑照看好我家小主,羅衣給予拜託您了。」
「看在已經死去的錦心的面子上,我也會好好地照看你家小主的。」靈犀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靈犀姑姑難道跟錦心也——」我正要問,忽然只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到了門口了,靈犀一把摟住我的腰,輕盈的飛上了屋脊。
我藏在一顆樹後,果然見是皇后來了。
靈犀帶著我,仍然施展輕功,一下子便離開了柴火庫,掠過重重殿宇,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宮殿內,落了下來。
「這是哪裡?」我瞧了瞧這陌生的宮殿,忍不住問。
靈犀望著眼前巍峨的亭台樓閣道:「這是小主該來的地方,我也只能送到這裡了。裡面有小主該見的人,至於見面之後小主會怎樣,那就是看老天爺了。靈犀也只能言盡於此了,告辭。」
「靈犀姑姑,等等!」我一下子叫住了她,「你剛才說為了死去的錦心。我只想知道,姑姑到底跟錦心有何瓜葛,為何要如此說。」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靈犀冷冷的說。
「錦心是我的丫鬟,更是我的家人。我想,我比誰都更有權利知道她的事情。而且那天晚上是錦心跟文青成親的日子,為何錦心忽然又跑去了慈寧宮。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趕上了那場大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在慈寧宮的恰好也有文大人吧。文大人並不是宮廷內官,為何那樣的夜裡卻能那麼快的趕到慈寧宮呢?還是說,文大人其實一直都在慈寧宮附近潛伏著,並沒有離開。只是恰好被錦心察覺到了,所以錦心就追了過去,沒想到卻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才被人殺人滅口。」我盯著靈犀,一字一句冷冷地說。
靈犀一向冷靜的神色此刻才終於微微有些變了:「怪不得娘娘能在後宮翻雲覆雨這麼久,原來靈犀一直都小瞧了娘娘的能耐。娘娘如今如此狼狽腦筋卻還依舊清晰,還真是讓靈犀佩服。怨不得也能教出像錦心這樣重情重義的奇女子,可歎可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