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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加封昭儀 文 / 米橙子

    我疑心是我自己看錯了,因為下一刻付德海便笑笑,也跟著他們一起跪在地上朝我恭賀懷孕之喜。

    多年在後宮中歷練打滾的經驗讓我不得不警覺起來,可是眼前這潑天的喜慶,我又如何能貿然去打斷呢?

    凌燁已經高興地無可無不可了,一疊聲的吩咐康順昌傳旨,說是要立刻加封我為昭儀,為了特別顯示珍愛的意思,更是賜號為鸞,稱鸞昭儀。

    鸞,本是上古時代的一種祥瑞,是西天王母的座駕。鸞來到人間,便像征著人間的祥瑞跟太平,是盛世明君才能出現的吉兆。以鸞作為封號,足以見得凌燁對我的愛意深重!

    這樣貴重的稱號,只有前朝的宸妃可以與之相比擬。可是那宸妃也只不過是用天上的星辰作比喻,遠不如鸞這個稱號尊貴!

    眾人都為了我能得到如此尊貴的稱號而雀躍不已,可是我自己卻忍不住將心一沉。

    鸞,同「孿」。孿生,難道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我不過是一個贗品。眼前的一切榮華恩寵全都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我妹妹微月的。

    心底這樣想著,臉上的笑意也冷了三分。幸虧凌燁高興壞了,所以未曾多加留意,便也被我矇混了過去。

    只是這樣的大喜事,必得立刻宣告出去才好。凌燁早已打發人去慈寧宮告訴了太后,讓太后也寬寬心,為的是沖淡白日那一場血腥之事的影響。

    太后大為驚喜,雖然已經歇息下了卻仍然掙扎著前來,甘棠宮少不得又大肆點燃明燭,一時之間只見整個宮裡燈明瓦亮,喜氣洋洋。

    太后從步輦上下來,許是太過匆忙,只是穿了一件家常的五福呈祥綢衣,外面披著雀金裘。

    見到我在門口迎著,忙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柔聲道:「不必行禮,你如今懷著身子,從今往後哀家特許你不便行這些虛禮。不但不必給哀家行禮,後宮之中都可不必行禮了。隨喜,你記著,待會便將哀家的旨意曉諭六宮吧。」

    「太后這樣疼臣妾,臣妾自然感激涕零。可臣妾亦然知道好歹,雖則有孕卻也不能失卻了禮數。」我仍謙遜。

    太后頗為讚賞的點點頭:「既你這樣識大體,以後便只見了哀家跟皇上跪拜也就可以了。你現在位份又不高,雖則皇上才加封你為昭儀,但是仍怕後宮紛爭若有人強要你長跪損傷龍裔,那時候便悔之不及了。所以哀家這樣做也只是為了你跟孩子著想。」

    短短幾句話太后便一針見血的點出了此事的利害相關,凌燁也頗為贊同,趕緊吩咐康順昌,鄭重道:「也不必將此事擬定聖旨,只是一道手諭曉諭六宮罷了。恐太鄭重又生事端。」

    太后點點頭,似乎很贊成他的決定,轉身仍然一把攜住我的手拉著我往屋裡走去。

    奴才們早已將屋裡燒的暖烘烘,因為我喜歡素馨,所以內務府天寒地凍的仍然快馬加鞭的送來了最新鮮的素馨花。

    那素馨花被熱力一催,越發顯得清芬動人。不過太后倒是皺皺眉問:「這樣的晚上了,如何還供著素馨?」

    「回太后,因昭儀喜歡素馨所以內務府才揀選了最上等的緬甸素馨來,香味最是清雅。」付德海在一旁輕聲道。

    「素馨白日裡聞著是凝神的,晚上恐怕便擾人清夢。昭儀才剛懷孕恐怕多聞素馨無法安眠,這些花全都撤下去吧。」凌燁一邊扶著我,一邊吩咐付德海。

    「是。」付德海忙不迭地帶人將殿中所有的鮮花全都撤了下去。我瞧了一眼凌燁,為了他這樣的細心而微有感動。

    他本就對我極好,如今知道我有孕在身更是越發的好了。享受著這樣的寵愛難免讓人沉溺,尋常女子能求得如此如意郎君且又是天下至尊,不知道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這樣的福分我卻不敢安然享受。一來是頂了微月的份兒,二來也是因為我不過是因為太后抬舉這才爬了上來。

    凌燁對我直來直去,我卻只能報以虛情假意。不由得讓我更生煩躁之心。

    「這樣的大事,得放花炮驅一驅邪氣才好。畢竟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兒,恐衝撞。」太后畢竟是老人了,思慮更是周全。

    凌燁一疊聲地叫人去揀選最大的炮仗來放,我素來是最畏懼這樣的響動的,便急忙摀住耳朵,還叫文繡過來幫我捂著。

    文繡正要上前來,凌燁早已將我抱在懷中,用自己的手掌摀住我的耳朵,低頭朝我微微一笑:「別怕,朕在呢。」

    我眨眨眼,還沒來得推脫,猛然聽見外面轟的一聲,便是炮仗炸開了的聲音。再顧不得其他的,我撲進凌燁的懷中,將頭藏在他的懷裡,借此抵禦那炮仗的聲響。

    他將我更加抱緊,可是卻小心避開我的小腹,好似唯恐傷了裡面的孩子一般。

    我為他這樣珍視的動作暖了心扉,忍不住也抱住了他寬闊的脊背。觸手是一大片繡紋斑駁的龍,配著絲綢的柔滑。熱的指尖,冷的綢緞,一冷一熱交錯,宛如我此刻的心境。一半天堂,一半地獄。

    花炮放完了,他將我輕輕從懷中放出來,深黑的眸子溫柔地幾乎能擰出汁子來:「看樣子以後朕要多多放鞭炮才行呀。」

    「為何?」我不察覺,立刻反問了過去。

    「多放鞭炮你才肯投懷送抱,朕當然要多多享受美人恩才是。」他看著我,唇角綻出一絲柔笑,宛如春天枝頭第一朵嫩白,清雅而又動人。

    我微微一窘,想起太后還在跟前,倉促間低了頭下去,卻只見他更加握住我的手,似是感歎道:「那一日花燈會中初見,你也是一如今日般低頭下去。燈影中宛如一枝羞澀的玉蘭,朕偏偏就是喜歡了……」

    他的話語漸次降低,聲音卻越發的溫存起來。像是杏花天裡下得一場小雨,溫潤如酥,卻亦是絞殺我的鋒利劍雨。

    他這樣的感念微月越發的讓我坐立難安,若不是各宮妃嬪們齊齊前來道賀,我怕是會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恨不得對他坦誠我並不是殷微月算了!

    這般狂躁的心情以前從未有過。只是今夜不知道為何竟然如此的鮮明。我不敢去深想,唯恐那裡面藏著的答案是讓我觸目驚心的。

    「鸞昭儀吉祥,妹妹們給鸞昭儀請安了,恭賀鸞昭儀大喜,皇上大喜,太后娘娘大喜!」

    這樣的喜氣,這樣的熱鬧,六宮眾人全都是喜氣洋洋的笑臉,仿若有孕的不是我,而是她們一般。

    人前人後兩副嘴臉我已然看得很多,此刻便也麻木了。索性便不去理會這些人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老天爺難得如此厚愛我,我何不暫且放鬆一xiati味一下這難得的恩寵的時光呢?

    凌燁一直握著我的手就一直沒有鬆開過,因為今夜天色已晚,所以不便多吵鬧。於是妃嬪們都不過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喫茶點,逗皇上跟太后開心也就是了。

    正在其樂融融的時候,忽然門外闖進一個人來一下子便跪在地上,以頭搶地高呼道:「皇上,求求您快去看看我家小主吧!」

    她聲音淒厲,滿臉淚痕,一下子便沖淡了此時的歡悅氣氛。

    「你起來。你家小主怎麼了?」凌燁認出那是風信,閔柔的貼身侍女,便吩咐她起來回話。

    「皇上,我家小主下午回去之後便高燒不止,還一直血流不斷。怕,怕是不行了!小主她說叫奴婢來請皇上聖駕移步,她想見,見皇上您最後一面呀!」

    風信一邊哀嚎一邊磕頭,不多時額頭便已經磕出了鮮血來。

    「喲,閔貴人還真會挑個時候呀。身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這不是要掃了皇上的興致嗎?」芳貴嬪在一邊拈酸吃醋道。

    「就是,甘棠宮這樣的喜氣,要是被沁芳宮那邊衝撞了可就不好了。畢竟子嗣要緊,皇上您說對吧。」柳婕妤也在一旁附和,不忘討好地朝我笑笑。

    我跟閔柔誰更得寵是一目瞭然的,我才剛懷孕便加封為鸞昭儀,皇上跟太后那喜歡的樣子眾人是看在眼裡的。可是閔柔不過是個貴人,眼下又失去了孩子。平日她也從不討人喜歡,所以落井下石也是應該的。

    就連太后也說:「閔貴人那邊血腥氣重,怕是會衝撞了甘棠宮。可是她今日剛剛失去了孩子,皇上也不能不去撫慰她。這樣吧,風信你先去告訴你家小主。便說是皇上待會就過去。隨喜,你去慈寧宮中將咱們自己煉製的補血膏給閔貴人送去。多多加派人手照看閔貴人,這血崩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隨喜答應著去了,跟風信一道出去了。

    太后又對凌燁說:「沁芳宮血氣重,皇上既然去了那邊一時半會就不要回來這邊,以免衝撞了鸞昭儀的胎氣。女人的胎氣安穩是最重要的,皇上總要過個三天之後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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