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伸手摀住了我的眼:「不要看那個賤婦了。母后把一切都告訴朕了,賤婦死有餘辜。不要看她了,髒了你的眼睛。」
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伸手摀住了我的眼:「不要看那個賤婦了。母后把一切都告訴朕了,賤婦死有餘辜。不要看她了,髒了你的眼睛。」
我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一片溫熱寬厚的手掌替我遮擋住了眼前的一切血腥。
雖然明知道這個男人是我該痛恨的,我卻忍不住靠向了這最溫暖最安全的所在。
有他在的地方便有了安全感,唯一能庇佑我的也只有這個男人了。我必須要牢牢抓住他。
感覺身子再被抱起來,在他的懷中我感覺很安穩,他走的很穩,一步一步從容不迫。發生了這麼多的慘事他卻還能如此沉穩,讓我不禁分神猜測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再次被放下來的時候已經在慈寧宮的偏殿裡了。
不同於正殿裡閔柔血流滿地的狼狽,這裡顯然乾淨整潔多了。
太后正端坐在椅子上,見凌燁將我抱進來了,神色沒有什麼改變:「皇上,閔貴人那邊可是處理好了?」
「母后放心,孩兒已經叫人將閔貴人抬回沁芳宮了,又囑咐太醫好生看著。只是她驟然失子,怕是難捱。」凌燁的神色也忍不住寂寂起來。
知道他內心傷痛無以復加,太后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說:「杜氏口出狂言侮辱貴人在先,動手打貴人在後,致使貴人滑胎便又畏罪自盡,其罪過不小,皇上看如何處置呢?」
太后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把所有的錯兒都推給了杜夢蘿。而且還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功夫委實讓我敬佩不已。
「杜氏已死,不能再懲罰她了——」杜夢蘿畢竟曾經是凌燁那麼寵愛過的女人,一朝花落人飄零,凌燁不是不念舊情的。
「她雖然死了,可是進獻她的地方可不能這樣輕易放過!」太后一拍紫檀小方桌,鳳目中冷光四射,「那個怡紅樓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去處,進獻來的人也都是這樣的狐媚氣。若哀家一直由著她們作威作福下去而不懲治的話,傳出去豈不說是咱們皇家還怕了她們一個窯子不成?」
「那母后的意思是?」凌燁畢竟理虧。這個窯姐是他自己從外面招進來的,事前也並未跟太后商量。太后一直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才容忍她在宮中呆了這麼久。如今出了這樣大的岔子,太后發火也是理所應當的。
「哀家的意思是下旨將那怡紅樓查封,裡面的姑娘一應全部遣散。將那老bao子用繩子捆了,扒光了衣服在街市口示眾三天,然後再賞她三尺白綾,了斷了她也就是了。」太后捻動手中的佛珠,漫聲道。
「母后仁慈,就這麼辦吧。康順昌,擬旨吧。」凌燁顯然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跟太后有什麼分歧,便同意了太后的意思。
一時擬制完畢,康順昌捧著聖旨自去傳旨了,太后抬頭瞥見我一臉的蒼白,柔聲道:「你今日見了血光了,怕是唬得不輕吧。趕快回宮休息休息吧,叫太醫去開幾副安神的藥,好好靜一靜吧!」
「是,臣妾遵命。」我起身福了一福,轉身要走的時候腿卻一軟,忍不住朝一旁摔了出去。
「當心!」凌燁手疾眼快,將我一下子抱在懷中,便索性轉身對太后說,「母后,朕先將長歌抱回去休息休息。母后今日也勞累了一天了,也早些休息著吧。」
「也好,你們先下去吧。只是皇帝要小心,這路上或許有沒有化了的雪,要看著點腳下。你們隨行的奴才們都將眼睛擦亮點,不要再摔了。不然小心你們的腦袋!」太后威嚴的吩咐一旁的侍從。
如此又囑咐了半日方才讓凌燁抱著我出了慈寧宮。
這一場鬧下來,如今已經是星星點點的星子跑了出來。從凌燁的懷中看去,只見漫天的星空宛如寶石一般,華美璀璨,不可方物。
194章有孕
慈寧宮到我的甘棠宮所距甚遠,我當然不會那麼沒有自知之明要一直被凌燁抱著才可以。才走了不到一會兒我便輕聲道:「皇上,不若放下長歌來吧。長歌沒事了,可以自己走了。」
「就讓朕這樣抱著你吧。朕覺得這樣挺好的。踏實。」他抱著我,依然不徐不疾地走著,臉上的神情平靜而溫柔。
「皇上。」我輕輕叫了他一聲,便覺得再也無話可說了。
今日之事,我始終心中有愧。雖然我並未料到會有如此慘烈之結局,雖然我只是想藉著太后的手將綠竹除掉,讓皇后亂了陣腳。可是這結果卻已經造成了。閔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杜夢蘿丟掉了自己的命。還有那個怡紅樓的老bao子也即將命喪黃泉。
瞬間我的手上便多了三條人命。我心裡只覺得沉重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知道為什麼,朕抱著你就會覺得安心、踏實。這宮中人人都是戴著面具的鬼怪,朕早已看清楚這些人的把戲。卻無能掙脫。長歌,幸好有你在朕的身邊。」他說罷便低下頭來,在我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深眸看向我,「答應朕,永遠不要欺瞞朕,永遠不要讓朕失望好嗎?」
「皇上……」我看著他的眼睛,忽然間失語了。
他待我如此真,如此好,真正把我當成了他心頭的寶貝來疼愛。如許深情,我豈能擔當得起?
正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喉頭忽然滾過一陣噁心,我忍不住從他懷中跳下來,蹲在路邊便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怎麼了?你怎麼了?怎麼一直吐呢?文繡,快上前看看你家小主到底是怎麼了?」凌燁甚為緊張,趕緊打發文繡上前來看我。
文繡給我拍著背,也是一臉的焦急:「奴婢也不知道小主是怎麼了。才剛還好好的呢,是不是被嚇著了所以才嘔吐不止?」
「快,快叫太醫去甘棠宮候著。你們將步輦抬過來,讓貴嬪乘坐步輦回去。朕跟著就好。」凌燁一疊聲地打發人過來,將我扶到步輦上便朝著甘棠宮而去。
我因為嘔吐而心裡難受,卻又瞧見他果然只是跟在一旁,心裡又是感動又是不忍:「皇上,皇上,這可使不得。哪裡有妃嬪坐在上面,皇上在下面走的道理呢。你們停下,停下來,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這是朕的旨意,誰也不可違抗。你現在病著,非同以往。等你好了再跟朕講這些虛理也不遲。」他牢牢握住我的手,再催促抬步輦的小太監們,「穩一點,不要滑跤。」
這樣一路到了甘棠宮,太醫們早已在院子裡候著。見我被凌燁抱下來便趕緊跟了進去。
「小主有何症狀呢?」一個太醫問。
「忽然嘔吐不止。」我捂著嘴巴說。
太醫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上前來給我輪流把脈,不到一會兒便歡天喜地地對凌燁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貴嬪她已然有孕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朕,朕聽不清楚!」凌燁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強令那些太醫再說一遍。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殷貴嬪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而且胎像穩固,陛下可以放心了!」太醫們忙匍匐在地回復他,聲音裡也帶著不可抑制的喜悅。
最近宮中頻頻出現災禍,前一陣子是皇后瘋癲,剛才死了一個杜夢蘿,又折損了一個未出世的皇子。凌燁心情奇差無比,此刻卻猛然聽聞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呢!
不但是凌燁欣喜若狂,就連我也是目瞪口呆,愣在那裡不能動彈。
什,什麼?我居然,居然又有了身孕了?
這,這怎麼可能?自從上次小產之後凌燁只碰了我有限的幾次,難道我竟然能如此幸運,一下子便懷孕了嗎?算起時間來,不正是那次凌燁強令我彈琴為他跟葉雲助興的時候我懷上的嗎?
纖纖玉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依然平坦的小腹,裡面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是我跟凌燁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狂喜的淚意瞬間衝進了我本已乾涸的眼眶,在淚水滾滾而落的時候,凌燁來到我的床邊,驚喜地握住我的手,狂喜地盯著我的肚子,彷彿那裡面藏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長歌,你有了咱們的孩子!你有了咱們的孩子!」
「嗯!嗯!嗯!」我亦然是感動得無法成言,昔日喪子之痛還如一座大山一般的壓在我的心頭讓我無法喘息片刻。沒想到現在喜從天降,這難道是我已經過世的孩兒再來敲我的肚皮?回到我這個為娘的懷抱之中?
「恭喜小主,賀喜小主!」錦心、文繡也是一臉的狂喜,忍不住跪在地上朝我道賀起來。
我喜之不勝,才剛吩咐她們起來,卻敏銳地察覺到站在一旁的付德海臉上閃過一絲憂慮的神情。
【作者題外話】:這個孩子,長歌會順利生下來嗎?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