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笑:「朕想,朕疼其他的女人你會不會吃醋。果然,你便來了。還弄得自己掌心都是傷。原來你心裡吃朕的醋跟朕吃你的醋是一般無二的。朕喜歡這樣的你,這樣的小氣這樣的霸道,朕喜歡你的心裡只有朕。」
我啞然,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舉動歪打正著,正好讓凌燁更加的喜歡我。
原來微月在他心中的地位真的很重要,重要到遠遠超乎了我的想像。不過這樣也好辦多了,既然他是如此的愛微月,那麼我便可以假借微月的名頭,假借愛的名義,名正言順地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思緒還未拉回來,心情卻無端的雀躍起來。說不上為什麼,難道是因為身後這個我根本不愛的男人的莫名其妙的愛意?
我不知道,我已經暈眩了。或許是自己孤軍奮鬥太久了,在這個寂寞的深宮中無人依靠的感覺真的很糟糕。而現在有一個人人都要爭搶的男人獨獨願意為了你而駐足,我想是個女人就無法抗拒這種誘惑。
身子靠在他溫暖的懷中,我閉上眼睛說服自己就沉溺一次,就用微月的身份安心享受這個男人無微不至的寵愛一次吧。
我真的太累了,真的真的太累了。我需要一個溫暖的港灣讓我可以停靠片刻。即便這個港灣本來是屬於別的女人,我也不在乎了。
因為我真的太累了。
從凌燁懷中醒來是一個全新的經驗。雖然已經跟他同床共枕過幾次,可是除去痛楚跟羞辱,我其實並沒有其他更多的感受。男女之愛對我來說完全是一種承受跟痛楚,根本沒有戲文中所說的那樣「顛鸞倒鳳、風流快活」。
不過這次倒是有些改變,或者因為我已經開始認命,或者是因為他一味袒護我的舉動讓我暖了心扉。所以這一次又跟其他時候不同,漸漸地我也能感受到男女之愛的意亂情迷之處。好像中一條隨風顛簸的小船一般,在情慾大海到來的剎那我只能緊緊攀附著他,攀附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才不至於讓自己溺斃在無邊的情潮之中。
因為我傷了手掌,所以他又格外的體恤我,不過才折騰了一次便與我擁被同眠了。
我因為這些日子心力交瘁,今兒又被他如此折騰了許久也忍不住在他懷中安然睡了過去。
黑甜一睡,睜開眼的時候卻見外面天光清亮,院子裡有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傳進來,讓人心裡格外的安詳。
我翻一下身,他立刻醒來了,也不睜眼,只是在身後抱著我,兩隻手臂牢牢地圈住我,極其佔有性的抱住我不肯讓我動彈分毫。
交纏了一整夜的身軀此刻有了相溶的溫度,他的胸膛密密實實地貼合著我的後背,初生的胡茬硬硬地刺撓著我的肩膀,讓我有一種奇異的癢意。
「皇上,該起了,天都亮了。該上早朝了。」我無奈,只得柔聲在他耳邊如此說。
他仍然閉了眼,嘗嘗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忽閃忽閃的,就是不肯起來:「讓朕再睡一會兒。那班老臣們天天風雨不誤的叫朕上朝,朕煩死了,不想再看見他們。」
「皇上難道是想讓長歌做一個禍國的妖姬嗎?」我笑笑,轉過身來面對他,「皇上快起來吧,太陽都曬屁股了。若是皇上再不起,以後就不准再來長歌這裡了。」
「不來就不來,讓朕再抱著你睡會兒。朕抱著你才睡得舒服。」他喃喃著,又把我重新抱回懷中,牢牢摟著像是摟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物一般。
他口氣中的珍惜讓我惶惑,不由得問自己:若這個男人開始愛上的是我,那麼此刻我還能像現在一樣的恨他嗎?
答案是我也不清楚,或許女人就該認命知足,既然已經嫁給了如此佳婿,就不該再去想其他的。
他濃墨一樣的眉毛橫亙在英挺的臉龐上,像是一抹丹青作畫,染盡了無盡的風華。這樣的一個男子,若是沒有了我殷家的深仇大恨,或許我也未必不會動心……
正在想著,忽然聽見康順昌的聲音在外面,隔著重重的屏風遙遙傳來:「皇上,大臣們都在早朝上等著了。皇上……」
他不敢高聲,我卻在裡面聽得真真的。無奈之下只好用手指捏住凌燁的鼻子,憋住他的氣息直到他猛然醒轉過來。
「你這個促狹的小蹄子!」他忽而笑了,伸手也捏住我的鼻子,嘴巴卻俯下來牢牢擒住我的唇瓣,柔柔而密實地吻住我。
我伸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整個人壓在了床上,還未及說什麼,他已經再次抵達了我的體內深處。
我訝然,驚呼聲全都被他吸進了嘴巴中。抬頭看向他,卻見他一雙星眸中閃動著歡悅的笑意,一下一下的,撞擊著我最脆弱無助的心扉。
早晨大家都起了,在外面候著命。我便咬緊了嘴巴,拚死不敢露出一點點聲音來。
他越發的肆虐起來,折騰了半日方才停歇。只是身上又是穿了一身的薄汗,粘膩在我們之間提醒我們剛才初歇的激情。
「康順昌,進來侍奉!」
他非要將我折騰的沒有半分力氣了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康順昌早已帶了一叢的侍從進來,捧著盥洗用的臉盆、毛巾等物,並換洗的衣物以及朝服等等。
他起身,我掙扎著要起來,他卻將我按下來在我唇邊印下一吻:「你好好休息休息,好好泡泡澡,朕下了朝就來瞧你。等著朕,好嗎?」
他眼中的情意那麼樣的深重,宛如一條大河,有點點星光倒映其中,讓我不由自主地沉溺無可自拔。
心頭忽然浮起一陣虛弱的喜悅,我點點頭,柔聲道:「好,那臣妾等著您。」
他笑笑,伸手在我鼻樑上輕輕一刮,又咬了我的唇瓣一下,這才起身出去。
康順昌便指揮著小宮人們給他穿衣打扮起來。透過薄薄的屏風,我依然能看見他那挺拔昂揚的身姿,依稀還能瞧見他唇瓣的笑意,那麼的濃烈,像是一團烈火,灼燒了我的心靈。
「皇上起駕上朝!」
一會兒他便打扮完畢,康順昌高喊一聲,凌燁便在眾位宮人的簇擁下離去。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仍然回身躺在床上,本想闔眼再睡一會兒。沒想到腦子卻越發清醒起來,怎麼睡也睡不著,只好叫了聲:「文繡!準備香湯,我要沐浴!」
因為凌燁昨夜在這裡宿下了,所以甘棠宮上下無不歡喜鼓舞,玫瑰香湯一會兒便預備好了。我瞧見今天的玫瑰又比以往的鮮亮香甜許多,便忍不住問:「今天的玫瑰怎麼這樣好了?」
文繡抿嘴笑笑,用絲瓜絡給我輕輕擦拭著身上道:「可不是內務府那班奴才們,見皇上昨夜在這裡宿下了還不趕著來奉承巴結?這玫瑰花瓣還是內務府總管王德勝親自送來的呢,足足十大花籃的,全都是用最上等的金絲絨玫瑰花的花瓣。聽說這金絲絨玫瑰花統共就那麼百十來朵的,怕是都揪下來給小主沐浴了吧!」
我淡淡一笑:「得恩寵便是得到了一切,以往內務府要點東西還不是要大費周折,沒想到皇上在這裡睡一晚上便已經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樣多的麻煩事兒。看樣子以後咱們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就要皇上多來來,一切便都解決了。」
文繡又笑笑,繼續用絲瓜絡給我擦拭身體,一會兒我沐浴完畢起身,才整裝完畢便看見內務府總管王德勝喜氣洋洋地帶著一大幫子的奴才們從外面逶迤而入。
各個手上還都捧著一盤子一盤子的東西。
「老奴王德勝給殷貴嬪請安,殷貴嬪吉祥。」王德勝笑得好像一朵大麗菊一般的燦爛。
「王總管快請起,文繡,賜坐,看茶。」王德勝身居內務府總管高位,在宮中一向有著不小的份量跟地位。
「不敢當不敢當,老奴站著說便是了。老奴今日來還是要恭喜娘娘呢,先前皇上下了旨,叫老奴把這些東西送來給娘娘瞧瞧。讓娘娘看看喜不喜歡。若娘娘不喜歡,只管拿去換。」
「哦,皇上賜的東西,都有什麼?」我看向他。
王德勝笑笑,吩咐人上前,將手裡的托盤一一展現給我看。
我站起身來,一一看了看那托盤,卻見裡面錦繡珠寶,璀璨無比。
「這一個盤子的是象牙鏤空雕刻的十八羅漢。小主請看,這十八羅漢在這方寸象牙上一一展現,表情生動,可謂是牙雕中的精品呀!」
「嗯,」我渾不在意地點點頭,「還有呢?」
「這一對是冰種翡翠裡的黃種翡翠漂雞油黃玉鐲。這是緬甸老坑裡出的冰種翡翠,現如今這樣光頭綵頭的翡翠已經是世間少有了。咱們宮裡統共也就每年得那麼個幾對的。」
「嗯,還有呢?」
「小主請看這裡,這是俄羅斯國冰海中出產的天珠項鏈一條。冰海終年結冰,珍珠生長緩慢,這一串天珠要長大拇指這樣大的個頭而且個個都這麼勻稱的,總要個幾百年才成。這樣的一條項鏈如今也大約就只有這樣一條了。不是奴才多嘴,好多小主都問皇上要過,可是皇上只給了小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