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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七十七章 為他人作嫁衣裳 文 / 米橙子

    這後宮中每一個人都戴著面具而活,那麼如果有人有勇氣除掉這面具,我想太后應該會很欣賞這份勇氣。

    橫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不如以命相搏,成敗也就在此一舉了!贏得了太后的支持,我便破了眼前這困局,若是贏不了,那也是死得痛快!

    這樣想明白了,我便索性和盤托出:「那首詩確實是臣妾暗中遞給姑姑的,只是卻非臣妾所做。而是臣妾記得家中有一本詩集,便靠著記憶把那首詩寫了下來。是,臣妾確實是想著讓姑姑東山再起,只是卻不單單是為了臣妾自己考慮。」

    「哦,那你是為了誰考慮呢?」太后看看我,總算是被我的話題引起了興趣。

    「臣妾是為了太后跟皇上考慮。」我端正了神色。

    「為了哀家跟皇上考慮?」太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那哀家倒真是想要聽聽,你究竟是為了哀家跟皇上的什麼考慮的。」

    我深吸口氣,將心底的那份恐懼感壓下去,努力理清頭腦中的思維,試圖讓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顯得有條理,有章法:「回太后,臣妾愚見,現在宮中是皇后跟姑姑兩人分庭抗禮,互相牽制,權力中分,才不會出現一人獨大的局面。自古以來,權力太過集中就會產生種種問題。雖則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但是依臣妾愚見,越是這樣,太后若是要舉重若輕、任人唯賢才是。不然若是皇后把持後宮,難免會讓人在背後非議。說好聽的是皇上跟皇后感情甚篤,帝后和睦無間,才能如此其樂融融。說不好聽的……」

    我說到這裡不由得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太后的臉色。

    她挑眉看向我,臉色平靜:「接著說下去,若是不好聽的呢?」

    「若說是不好聽的,就難免說是外戚專權。」我咬了牙,將下半句吐了出來。

    「大膽!」

    太后陡然一拍桌子,手腕上那串一直帶著的迦南木的佛珠便沉重地敲擊在了紫檀木的桌子上!

    我將頭越發沉重地低了下去,在她這樣的震怒中,反而越發冷靜下來。

    太后越是震怒,就越說明我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也越說明我的話說到了點子上。

    「外戚專權?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這樣說!你可知,你口中所說的外戚正是本宮的娘家!而你說的這個罪名,會掀起多少的軒然大波!」她現在也顧不得喝茶了,將那茶杯一下子摜在了桌子上。

    我低了頭,掩蓋住嘴角浮起的那抹冷笑。果然這高高在上的太后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外戚專權果然就是她的致命弱點。

    她雖然是皇上的母親,可也是舒家的女兒。自古外戚專權的事情也不少了,皇上為了保全自己的權力下令誅殺母族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太后會擔心,再正常不過了。

    知道自己拿捏到了太后的七寸,我越加篤定起來,只是語氣越發的惶然,顫聲道:「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一下一下地磕頭下去,聽著自己的額頭在冰冷的青石磚上磕出鏗然之聲,心底卻在冷靜地等待著太后隨之而來的寬恕。

    「不怪你。」她許是終於平息了內心的震驚跟憤怒,語氣總算又是平緩的了。

    「臣妾罪該萬死,不該非議朝政。」我依然誠惶誠恐地說。

    她長歎一口氣,竟然親自下來扶起我來,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之情:「虧得你了。你竟然有這份心胸!好孩子,哀家沒有錯看你,快起來吧!」

    我慌忙說:「太后就是降臣妾死罪,臣妾也不敢承擔太后如此的讚賞。臣妾不過是淺薄愚見,也只敢在太后面前這樣說罷了。」

    她拉著我的手,讓我在她身邊坐下:「你是個水晶玻璃心肝兒的人,你姑姑不如你,她沒有你這樣的一雙慧眼。皇后,也不如你。她雖然也是個極聰明的,可都是些小聰明,小算計!本宮跟她說了多少次,走一步要想到後面的一百步!她呢,就不說了。這些年她跟你姑姑鬥得死去活來的,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因為你姑姑在前面擋著,她如何就能扛了前朝那幫子老臣的風言風語。本宮看得真真的,該怎麼著,不該怎麼著,本宮心裡都有數。只是你姑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本宮就是想保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我心裡明鏡似兒的,姑姑這麼多年寵冠後宮,除了自身的美貌、凌燁的寵愛之外,更重要的怕就是老太后背後的暗中操縱。

    可憐姑姑當了這麼多年的寵妃,洋洋自得,卻不知道自己這一身的榮寵原來只是為了給皇后,給他們舒家做擋箭牌罷了!

    可是如果姑姑早就知道了,未必就會那樣的甘心。也許她早就奮起反抗,或許也就無法安享這麼多年的專寵了。

    可憐我們殷家女兒,艷絕天下。拼盡渾身解數,也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許是我心頭所想刻在了我的臉上,所以太后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聽哀家這樣說,心裡不好受了?」

    「怎麼會?」我驚覺,忙擠出一個笑容來,「長歌只是想到太后一片苦心,但是卻無人可以領會,所以一時難過罷了。」

    她點點頭:「所以說你這個丫頭才是最聰靈的。你們這群剛入宮的孩子,哀家冷眼觀之,也只有你是最懂事的。葉雲那丫頭雖然也是上上人選,奈何她脾氣太剛烈,又擰。才不過沒有了一個孩子,她便跟皇上置氣到現在。要是她合用,哀家何以發愁到如此地步?」

    我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若是葉雲聽話的話,太后也未必會想得到我。只是心裡冷意,臉上仍然要裝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臣妾蒙太后賞識,感激不盡。臣妾現在無依無靠,若不是太后憐憫,早已死無葬身之地!若太后不嫌棄,長歌願意鞍前馬後為太后效力,死而後已!」

    我特意強調「無依無靠」這四個字,是因為我自己清楚明白,若不是我殷家失勢,孤女一個,最好掌控的話,太后又如何敢放心大膽地將我收為己用?

    果然我的話使得太后完全打消了顧慮,她終於滿意地點點頭,拉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慈愛道:「這些孩子中,哀家是最喜歡你的。聰明伶俐又知進退。皇上身邊也該有個可人心的人兒了。你身子如今也大好了,也是該重新預備著伺候皇上了。」

    我將心頭的狂喜努力按下,將聲音逼出一絲苦楚:「太后明鑒,臣妾何嘗不想再伺候皇上。臣妾只怕皇上自從姑姑壽宴上的那一次事情,便,便終身不想再見臣妾了!」

    眼淚適時湧動出來,沾濕了一方錦帕。

    「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太后深歎一口氣,「皇上那日問你,你怎麼就只顧著跟皇上賭氣呢?你心裡再埋怨皇上親近你姑姑,也不能承認自己沒說過的話呀?再說,哀家瞧著那閔貴人的嘴巴太碎了,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總是這樣的眼皮子淺薄,見不得什麼大世面。有一點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她便十分的描繪起來。這後宮就是讓她們這起子人生生的給攪壞了!」

    「太后,您的意思是?」我抬頭,不解地看向她。

    怎麼她話裡的意思是想讓我否認那日我自己承認的事實?她分明是想把責任全都推給閔柔,治她一個誣賴的罪名,讓她當這一切事情的替死鬼。

    「那玉容丸裡既然沒有什麼寒石粉,你也乖乖吃了,只有她閔柔說的什麼話,那全部都是猜測。本宮瞧著那孩子心太壞了,為了爭寵,不惜編排瞎話離間你跟皇上之間的感情。」太后悠然說完,看著我笑笑,「哀家看中的人,怎麼可能會明知那玉容丸裡有寒石粉還吃呢?說到底還是閔柔自己作怪。你不要怕,哀家已經吩咐靈犀帶人去掌她的嘴了。這一次,就讓她記住時時刻刻看好自己的嘴巴,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能說!」

    太后果然是雷厲風行,既然決定要保我,自然會洗白我的過去,塑造一個全新的形象給六宮眾人看看。

    閔柔她陷害我在前,自然就成了太后的眼中釘肉中刺。我上位,她自然要下去。而且,是很慘地被踢下去。

    「太后如此厚愛長歌,長歌無以為報,唯有好好侍奉皇上,侍奉太后,才能報答萬一。」我盈盈跪倒在地,語氣中多了幾分的欣悅。

    「我這個老婆子就不用報答了,只要你好好侍奉皇上——」太后的聲音從頭頂遙遙傳來,還未及說完一整句話,隨喜便在外面輕聲道:「太后娘娘,皇后在殿外暈倒了。」

    「這麼不禁跪?」太后冷笑一聲,「尋常哀家見她整日在佛堂裡跪著用功,怎麼現在這身子骨倒是如此弱了?」

    「太后,皇上正抱著娘娘過來呢。」隨喜又說了一句。

    太后點點頭,微微一笑:「我道是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哀家的這個侄女,真是越發的懂得審時度勢了。長歌,扶哀家起身,咱們娘倆且出去會一會去!」

    【作者題外話】:長歌靠上了太后這棵大樹,可是皇后會這麼輕易罷休嗎?面對她的暈厥,凌燁究竟會選擇袒護皇后還是責罰長歌呢?明日同一時間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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