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文繡如此說,我只能輕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甭說是惠妃了,便是尋常人家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女兒,忽然傻了,誰都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怪只怪,她們娘倆生在帝王之家。只是這後宮之爭未免太殘酷,居然禍及一個無辜的孩子。哎!」
我正在感歎惠妃的可憐,卻見羅衣將一盆金盞花跟一盆秋海棠掉了個個兒,原先那秋海棠是擺在當中的,誰知她去將那盆金盞花換到了中間去。
金盞花?
金盞花又被稱為是晚開的菊花,因為能耐得住秋霜,所以也被人視為「忍耐」的象徵。
她為什麼要將這盆花放在顯眼的最中間?而且正好對著打開的大門呢?難道她是用花來做某種暗語,進而對某些人展示什麼訊息嗎?
忍耐,她是想叫某人忍耐嗎?忍耐什麼?
一系列的疑問滾上我的心頭,我沒說什麼,只是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文繡說說笑笑的繼續逗鸚鵡,暗地裡卻拿眼神看了看錦心,又看了看羅衣。
「小主。」錦心走到我的跟前,「有什麼事嗎?」
「你待會機靈點兒,看我的眼色行事。若是有人在門前經過,多看了幾眼那盆金盞花,你就悄悄跟上去,然後看看他去哪兒。」我悄聲吩咐錦心。
「是,小主。」錦心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並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這便是她的好處,只管做不管問。
「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你跟蹤。」我淡淡地囑咐完這句,便故意揚聲對文繡說,「文繡,你隨本宮進屋躺會兒,這在外頭時間長了,站得本宮頭暈。」
文繡扶我進去,我便在窗口那裡站定,就著斜斜打開的一扇窗,注視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錦心只拿著一個瓷瓶兒給鸚哥洗澡,只是那眼睛卻一錯不錯地盯著大門。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人從我們宮門前匆匆經過,只是到了門前卻緩緩停了一下,往裡面看了一眼,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給錦心遞了個眼色,她便揚聲道:「文繡,我去太醫院取藥去了,小主問起來,你就說我去了!」
文繡忙不迭答應了,錦心便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我冷眼看著那個羅衣果然沒有起疑心,於是便也放下心來,重新坐回榻上,靜靜等待著錦心的消息。
誰知等了半天也不見錦心回來,我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氣,忍不住問文繡:「錦心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文繡不確定道:「不會吧,錦心她一身的好功夫,又怎麼會出什麼事情呢?會不會是路上被誰叫走了有什麼事也說不定。」
我只低了頭不說話,卻感覺右眼皮跳個不停,再也等不了片刻,我站起來說:「不行,我要出去找找錦心,萬一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本宮實在是不能坐以待斃!」
見我心意已決,文繡便也不阻攔,只是上前扶起來我來,我們主僕二人剛要起身,卻聽見院子裡傳來綠竹的聲音。
「殷貴人在嗎?」
我看文繡一眼:「她怎麼來了?」
「不知道呢,好不容易安靜了這幾天,她怎麼又來了呢?是不是皇后娘娘那邊又有什麼事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皇后這麼多沒召見我,也該今天叫我去了。走吧,咱們去院子見見綠竹姑姑去,看看皇后又有什麼新的吩咐。」
來到院子裡,綠竹笑盈盈地站在那裡,見我出來,便屈膝行了一個禮說:「貴人今天氣色不錯,想來是太醫的藥起作用了。」
我溫婉笑笑:「多謝綠竹姑姑掛心,今天是最後一服藥,吃完了也就拔乾淨毒了。不知道姑姑今日來甘棠宮有何貴幹呢?」
「四川張家今兒剛剛送來了一些上貢的醪糟,皇后娘娘嘗著還好,特意叫貴人過去試試呢!」綠竹溫柔地說,那眼神裡卻流露出根本不容被拒絕的意思,「貴人,請吧。」
我雖然著急找錦心,此刻卻不能表露出來,畢竟錦心再重要也只是一個丫鬟,而對方卻是掌控後宮的皇后。
於是我輕輕點點頭:「那勞煩姑姑了。」
想了想,還是要派人去尋找錦心,便對文繡說:「你且留下來,廚房裡還坐著火,你仔細看顧著。等錦心回來,你就叫她去鳳藻宮找本宮。」
文繡雖然明白我的意思,卻不能看著我單身趕赴鳳藻宮,正想說什麼,我卻朝一旁站著的羅衣開口道:「羅衣,你跟著本宮來吧。」
那羅衣聽我這樣一說,微微一愣,迅即恢復了常態,不聲不響地跟在了我的身後,跟著我一起來到了鳳藻宮。
今日的鳳藻宮又多了一位客人,我走進去細細一看,卻是近日得寵的沈佳麗沈貴人。她今日穿一身月白長裙,渾身上下竟然一點兒裝飾也無,素淡得出奇。然而她通身的氣質又是溫雅嫻靜的,這足以彌補她不夠漂亮的缺點。
這樣安靜的一個美人坐在皇后身邊,不時地輕笑著點頭,附和皇后說的話,可真算得上是一副二美瀲灩圖了!
見我進來,沈佳麗忙起身迎上來,福了一福,婉聲道:「殷貴人好。」
我伸手扶她起來:「妹妹快起來,妹妹跟我一樣的人,萬萬不可行此大禮。」
「本宮料你今日是最後一次服藥,身體可見是大好了。看你氣色也不錯,本宮就放心了。」皇后仍然端坐在金絲楠木雕鳳求凰太師椅上,只是揚起笑意看向我。
我趕緊行禮,起身後才笑笑:「多謝皇后娘娘關懷,長歌休息了這些日子,確實是好多了。」
她頷首:「那就好,那就好,省的本宮也日夜為你懸心著。你先坐下吧,待會嘗一下張家上貢的醪糟。那東西補血養顏是最好的了。」
我點點頭,便坐在了皇后左手邊的春凳上,不過是陪著皇后閒話了一會兒,紫菱等人端上醪糟來,我跟沈佳麗都略略用了點兒,沈佳麗便起身說要回去再養養神兒,有些乏了。
皇后允了,沈佳麗便裊裊娜娜地走了,只是她前腳剛走,皇后便遞了一個眼神給旁邊站著的黃櫻。
黃櫻會意,轉身悄悄地出去了。我看在眼裡,只是裝作不知道,仍然一勺一勺吃著醪糟。
說實話,這醪糟做得實在是好吃,軟軟糯糯的,又帶著酒的微醺,很是香甜。
我整整吃了一小水晶碗才放下,皇后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好吃嗎?要不要再吃一碗?」
我點點頭:「那就再來一碗吧,只是怕綠竹姑姑惱我,不給我吃。」
綠竹趕緊拿過我手裡的碗,朝皇后娘娘笑笑:「瞧殷貴人這個小氣勁兒,不就是一碗醪糟嗎,一缸咱們這裡也吃得起!」
皇后聽她這樣說也不惱火,只是嗔怪她:「快去吧,還在這裡囉嗦幹什麼!」
綠竹答應著剛要下去,轉身卻正好看見黃櫻飛快地走進屋子來,便停住了腳步。
黃櫻小跑步到皇后跟前,氣喘吁吁地說:「娘娘,都打探清楚了。沈貴人她果然走到拐角那裡就把剛才吃的醪糟都吐了出來。」
【作者題外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個沈佳麗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有筒子問橙子是不是後宮都這麼複雜。答案是yes2c這算啥呀,真正的後宮那都是以命相搏的。不過橙子平日在工作中就一傻大姐,整天樂呵樂呵的,誰會相信這麼憨傻的俺會寫宮斗捏,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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