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不敢,不敢。」那付德海聽錦心這樣一說,更加害怕了,忙拚命搖頭。
錦心越發起了逗弄他的念頭,轉身從桌子上倒了杯茶來,遞給付德海:「那付公公可得把錦心敬您的茶喝了,不然錦心就當您是覺得錦心不配!」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那付德海誠惶誠恐地結果錦心倒的茶,誰知手沒拿穩,那茶杯匡當落地,摔了一個粉碎!
「呀!這可是小主從家裡帶來的汝窯茶碗呀,就這麼一套了,嘖嘖,可惜了可惜了。」錦心大叫一聲,直嚇得付德海一個哆嗦,哭喪著臉看向我,雙膝一軟又要跪下。
我見錦心也捉弄夠了這個老實太監,少不得忍不住笑,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錦心!不得嚇唬付公公!老人家上了年紀了,哪裡禁得住你這樣的糊弄!」
錦心嘟嘟嘴,哦了一聲,自己拿了掃帚把碎渣子都拾掇了。
我這才笑著看向付德海:「公公別跟她一般見識,今日叫公公來不為別的,就是想問問咱們宮裡這月例還都夠嗎?公公等人的飲食起居可還都好?本宮一向病著,所以這宮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事情可不都得仰仗公公打點了。」
他聽我這樣一說,才稍微鬆一口氣說:「奴才們是甘棠宮的奴才,就得忠心耿耿伺候主子。這些也不過是奴才們分內之事,應該的,應該的。」
我淡然一笑:「雖然這樣說,但是能把自己分內之事做好了的,也不容易。文繡,去把咱們從家裡帶來的那件白玉煙斗帶來,賞給公公賞玩吧!」
文繡答應著一聲便去了,回來手裡托著一柄白玉煙斗,遞給付德海:「公公這次可仔細了,這白玉煙斗可不比那汝窯茶碗,砸一個這世上可就再沒有了。」
付德海托著那煙斗,趕緊跪下謝恩:「奴才謝小主賞賜!奴才何等何能哇!」
「公公將甘棠宮上下照看得妥妥當當,便是最大的能耐了。只是公公年紀日漸大了,再如此操勞下去,本宮難免擔心。」我話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只是拿眼看看付德海。
我這甘棠宮裡的大大小小事都是他在做主,他又是宮裡的老人了,難免有些威望。雖然平日看起來他是極好不過的,但若是他反動起來,我跟文繡、錦心便立刻處在被動的地位。畢竟,這個甘棠宮裡也只有我們仨是新來的。
名義上是主子,可是這幾次造人暗算下來,都是宮人在背後動的手腳,若說這付德海一無所知,我怕是不信。
所以今天把這話說出去,便有些「宋太祖杯酒釋兵權」的意思。這付德海若是識相最好,若是不識相……
聽我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付德海哪裡不明白我的意思,見我正拿眼覷著他,他便哆哆嗦嗦地跪下叩頭道:「小主真是菩薩心腸!小主如此體恤奴才,奴才實在是無話可說,唯有感恩戴德了!」
我輕輕笑笑:「文繡,快把公公扶起來,以後這可就是你的師父了,你還不趕緊伺候著?」
文繡本就機靈,聽我這樣一說,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便趕緊扶起付德海來,讓他坐了。
「這甘棠宮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兒也不少。以後公公便就只管著要緊的大事兒,其他的小事兒,儘管交給文繡去做!她若是做的不好了,或者憊懶了,公公只管打她,不用告訴本宮!文繡要是做得好了,公公也多提拔著她一些,畢竟她也是本宮家裡帶來的人,還是得公公多看顧一些才是啊!」我一臉和氣的微笑,朝文繡說,「放著現成的師父你不拜,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你師父敬茶?」
文繡聽我這麼一說,便趕緊斟了一杯茶,恭敬地遞給付德海,然後跪下,脆生生說:「師父在上,請受文繡一拜!」
那付德海手裡端著杯熱茶,眼前放著這樣一個徒弟,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是了。我冷眼看著他的表現,倒是沒發覺他有什麼不願意的樣子。
文繡磕完了頭便起來,朝我笑笑:「小姐,我也有師父了!」
我點點頭:「有師父了以後就不能再整天只知道頑了,這甘棠宮上上下下的事情,你可都要跟你師父學著,也好幫他分擔分擔。」
文繡嘻嘻笑笑:「那是自然,奴婢本來就覺得公公親切著呢,如今認了師父,更是要好好學習,好幫著師父分擔分擔。」
我裝出一副寬慰的樣子:「別光嘴巴上說,也得拿出實際行動來呀。付公公,你現在就帶著這個丫頭片子去理順理順吧!」
付德海還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徒弟弄得有些發懵,文繡卻早就把他拖出去看帳本去了。
我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又喝了錦心給我弄得一碗杏仁茶,逗弄了一陣廊子裡養著的鸚哥,這才吩咐人將文繡叫來。
「他可東西都教給你了?」我一邊給鸚哥餵食一邊問。
文繡點點頭:「差不多都交了。各種賬本、記錄本。」
「他倒還算是乖覺。你查查,從咱們入宮以來,咱們甘棠宮所有奴才的底細。不管是走了的,還是留下來的。」我說著便看了看還在曬花的羅衣,「尤其是她,更是要查的清清楚楚的,別漏掉一點兒蛛絲馬跡。」
文繡低聲答應著,裝作給鸚鵡添水,走到我身邊來說:「我剛才就看了她的了,說這個羅衣以前是在惠妃那兒當差的。後來惠妃嫌人多,就都把人攆了出來,身邊只留下一個小桃紅伺候著。」
「惠妃?」我微微蹙眉,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的出處。
「小主忘了?惠妃就是那個住在柔儀殿裡的娘娘,成天守著她那個癡呆公主萱和,半步也不踏出來的。」文繡忙提醒我。
「哦,是她啊!」我點點頭,「惠妃當年為什麼要把人都攆出來?只是因為人多?可是萱和公主是傻子,不是需要更多人照顧嗎?」
文繡更加低聲道:「我聽說萱和公主以前不傻來著,誰知道好容易養到四歲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夜之間竟然傻了。惠妃非說是有人害了她的孩子,從此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就把所有人都攆了,身邊只留下一個從家裡帶來的小桃紅伺候。她也實在是可憐,公主傻了,她也有點兒受刺激過度,也有些瘋瘋癲癲的,整天把自己關在柔儀殿裡,誰也不讓進去。皇后幾次想把萱和公主接出來撫養,誰知那惠妃就上吊自殺,說孩子不送回來,她情願一死!皇后沒奈何的,再說那萱和雖然是皇上的唯一女兒,可畢竟也是個公主,又是癡癡傻傻的,留在身邊怕惹皇上傷心,便仍舊交給惠妃撫養了。這惠妃就躲在柔儀殿裡,一躲就是二年,從不出門一步。漸漸的這宮裡也就當沒有這個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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