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衣服.她不過是件舊衣服而已.別人穿過的.本將軍也從未放在心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本王也並非養不活這張嘴.」
這話說的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若不是那嘴角的笑意.那涼薄的眸子.花璇璣真的以為眼前的人.不是自己那朝思暮想的燁華.
手指在一瞬間變得冰涼透骨.儘管上著一層厚厚的妝帶著人皮面具.花璇璣的臉色卻依舊蒼白如紙.
他.竟然說自己是一件舊衣服.曾經自己以為在他心裡.自己是顆棋子.於是.是自己高估自己了麼.在他心裡.自己連棋子連棋子都不如.
鼻中一陣酸澀.花璇璣努力的控制著情緒.伸手到了一杯酒抬頭一飲而盡.也順勢拂去了眼角的淚滴.再低下頭時.臉上就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自己那樣的想著他.他竟說出如此的話.花璇璣的心底.涼的恍若冰霜.
「唔.」漠皇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朕就明白了.那麼無論朕怎麼對他們.都是無所謂了對麼.」
燁華壓根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答道:「與本將軍無關.漠皇若今日找本將軍來就為這件事情.那本將軍.還是告辭吧.」
「燁華.」漠皇也不再客氣.碧綠的眸子彎成好似狐狸般的弧度.漠皇另一隻手還攬著花璇璣的腰.「聰明如你.你不會不明白朕找你來的意思.現在我方大軍已將軍營全部圍困.你早已是插翅難逃.如若你答應朕大泱自動退兵.你和你們家那位皇帝對朕俯首稱臣並將主城池贈與朕.並每年向漠國晉送黃金萬兩.綾羅綢緞數千匹的話.今日.我便饒你一命.對了.」
漠皇連氣都不喘一下的說完這一大段話.見燁華沒有絲毫表現.突然將身前的桌子轟的一聲用腳踢倒.所有美食美酒都咕嚕嚕的滾到了地面之上.一片狼藉.
漠皇將已經身心俱疲的花璇璣用力向前一推搡.伸手.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抹去.另一隻手摁著她的肚子一字一句道:
「如果她如在你那裡宛若破衣服.朕也便不再為難她.只是.她腹中.此時可是有了你的骨肉.燁大將軍真真兒就那麼薄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削一顧麼.」
漠皇的手宛若尖刀般在花璇璣身上遊走.花璇璣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癱軟下來.然而.她卻依舊倔強的咬著牙關.逼著自己站直身體.一雙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燁華如冰山般的面容.
她不能暈.不能昏.她要聽.她要親口聽到燁華說.他在乎這個孩子.在乎這個孩子.哪怕不在乎她.都可以.
燁華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當花璇璣那絕美的面容展現在他的面前之時.那張涼薄的眸子還是那樣微微瞇起.看不出絲毫喜怒.
許久才淡淡的答了一聲:「都說了是別人的破衣服.那孩子也指不定是誰的.漠皇拿一個與本將軍沒有多少關係的人來威脅.是不是拿錯籌碼了.」
花璇璣猛然睜大眼睛.心中像是被刀狠狠的剜了一塊肉.血淋淋的痛.如果不是漠皇在這之前點了她的啞穴.她發誓.自己一定會哭出聲音.
還記得曾經.他縛在她的耳邊.對她說.以後要和她有許多許多的孩子.
於是.那曾經向著自己道歉的話.都是假的對麼.還口口聲聲說著過去的事兒不再提.她說自己是一件破衣服.好.她就算她賤.她可以忍受.
而此時.他竟然說自己和他的孩子.也是別人的.這.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原來自己無論怎麼努力.怎麼去愛.在他眼裡.自己終歸什麼都不是.
於此同時.外面傳來了鎧甲撼動的聲音.十分的清脆.一排排身影迎著火光打在花璇璣他們所處的營帳之內.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層又一層的將士.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手中拿著的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的長劍.
漠皇得到這個回答頗有些意外.便清了清嗓子軟下口音繼續道:「朕總歸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也不可能讓你做吃虧的事兒.只要你點個頭.答應這件事.朕便把朕最心愛的女兒重新嫁給你.並一步步扶持你走向皇位.你要相信.憑朕的能力.足可以在分分鐘間讓你的那個父皇滾下皇位.朕聽說他對你很是不善.你們父子關係也很不好吧.答應朕吧.只要你答應朕.不久的此刻.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是你.且這個事情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只要明日你帶兵時放放水.讓我軍勝利即可.也並不會讓你落下什麼話柄在人手裡的.而那些東西.我自會派我的人錢去索要.這回怎麼樣.」
皇位.又是皇位.
聽著身側人一句一句的陳訴著.花璇璣突然無法抑制的苦澀的揚起了嘴角.他可以點頭的把.亦或是.能夠點頭的把.這樣的誘惑.眼睜睜的誘惑.他怎麼會拒絕.
沒想到漠皇連燁華父子不和都打聽出來了.天.他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為此事預謀了.
「好.」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燁華突然喉結一滾.「我答應你.」他沒有用本王.也沒有用本將軍.他的聲極低.宛若一杯陳釀了數百年的老酒.十分的醇香.
卻足夠讓花璇璣心寒.他竟然.真的答應了.
儘管之前花璇璣以有了心理準備.可她還是不敢相信.燁華竟然答應了這麼卑鄙的勾當.
相比花璇璣.一旁的漠皇也是極其的驚訝.沒有想到燁華竟然真的這麼快就答應了.看來特和大泱皇帝之間著實如他所知般不和.
常年做皇帝多疑的本性讓他並沒有急著表現出驚喜.
而是拍了拍手.讓下人呈上了一副契約.漠皇摟著花璇璣的手並沒有放開.而是朝著燁華道:「空口無憑.你必須簽了這章合約.且.幫朕做一件事情來表示.」
合約離花璇璣很近.雖然目光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到些許上面所寫的東西.大體就是漠皇所說.而最後的地方.用紅筆刻意勾畫了一段.顯然是剛剛添加上去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到:「簽下這個協議後.第一件事.殺了花璇璣.」
燁華淡淡的看著那個合約.眉頭終於有了些變化.看著漠皇一字一句的淡淡道:「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答應.只不過.我已經說了她只是一件破衣服.況且對我們之間的利益起不到絲毫作用.漠皇這又是何必呢.」
「可是她在場.她知道我們所有的內容.如果她將所有事情都說出去.你可能就會失了民心.失了輔佐的大臣的心.這對你.對我來說都很不利啊.」
「可以讓她如此時一般變成永久的啞巴.」燁華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從不殺女人.」
「是麼.」漠皇伸手從燁華手中拿過合約.露出得逞的笑容:「那就是你不聽朕的話嘍.你要想想啊.不要忘了你的過去.是怎樣的被人欺凌.被人嫌棄.想一想.你從出生到現在享受過皇子的待遇嗎.就算你改日凱旋歸去.你不過也就是一個大泱的災星.你覺得那個老奸巨猾的大泱皇帝.你的父皇.會那麼容易就讓你當上皇帝麼.更何況.現在你已經是甕中之鱉.用一個對你來說如破衣服的女子.換一個萬人之上的皇位.燁華.你不虧」
接著.漠皇則低低垂下頭來.對著花璇璣耳語道:「之前給你下的只不過是軟骨散罷了.相比如此.我更願意看到你親自死在他的手裡.」
你.花璇璣想要開口罵他卻無法說出任何聲音.黛黑的眸底湧起深深的火焰.深吸了一口氣.卻看到燁華那面的寶劍已經出鞘.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劍柄.花璇璣不止一次覺得燁華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無論是拿筆還是拿扇.怎麼看合襯的不得了.多日以前那雙大手還為自己描眉畫眼.還緊緊的將自己摟入懷裡.而今日.竟然對著自己.拿起了劍.而且.那雙修長大掌的手腕上.還彌留著昨日自己為他帶上的相思豆手鏈.
花璇璣絕望的看著一步步朝著自己緩慢走來的燁華.漠皇鬆開了手.讓她自己癱軟在地面上.她沒有躲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張涼薄的眉眼.嘴角慢慢車開了絕望而悲慼的笑容.
燁華.你終究.還是選擇了皇位.
我終究.還是抵不上那個位置是麼.
盈盈的燭火映在那把鋒利的寶劍之上.花璇璣痛苦的咬著唇.身體有東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抽出.是那個藥的緣故.
不要.不要.
花璇璣拚命的在心中吶喊著.緊緊的咬著唇.承受著那宛若凌遲處死般的痛楚.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保護自己的孩子.卻連手都無法抬起.
在她深深的注視之下.那紅色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眼前有些模糊.花璇璣看不清此時燁華的表情.唯一能夠看見的是.那修長的大手突然攥緊.指骨發白.而把閃著銀光的寶劍.漠然刺向了她的小腹——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