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蘇安沒有離開k國,而是定居在了k國的羅森堡小鎮。舒殘顎副
羅森堡小鎮位於k國南部,街頭佈置溫馨,商業氣息並不濃郁,在這裡酒吧、咖啡館以及一些特色小店,時常能夠令人流連忘返。
羅森堡小鎮在k國有「花鎮」之稱,是著名的度假勝地。這裡氣候溫暖,水土豐美,使很多鮮花找到了安家樂土,所以一年之中小鎮上的花田都會四季飄香。
而當地人也喜歡把陽台、窗戶和房門都用鮮花裝扮起來,是追尋畫家足跡,攝影繪畫尋找靈感的好地方。
蘇安之所以定居在這裡,是因為她懷孕了濡。
就在她放下一切,不再愛蕭何的時候,這個孩子卻突如其來的降臨了。
這是一個錯誤生長在她腹腔裡面的生命,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一家旅館洗手間,手裡拿著孕紙,空調因為有些年月了,發出嗡嗡的響聲,她的心就跟著空調聲緩緩的轉動著,彷徨、遲疑、疼痛席捲著她,擾的她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來。
她靜靜的低著頭,她不哭不鬧,她不悲傷,她一輩子都在謹慎的生活著。她餓了就會找吃的,哪怕是從垃圾桶裡翻找出來的食物;她痛的時候,她就忍著,哪怕是錐心之痛;她冷的時候,她就自己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緊緊的抱著自己取暖……人人說她絕情,殊不知她也有在乎,想要保護的人;人人說她冷血,殊不知看到病患在受苦,她的心會有針扎般的刺痛感;人人說她是狐狸精,殊不知她這一生只愛過一個男人,也只親近過一個男人諤。
她那麼渴望愛,一心去尋找愛,在愛的旅途中一路磕磕絆絆,從滿懷期望到最後的絕望。她從來不主動惹事,從來不主動挑起事端,可是對待這樣一個她,他們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
所以她逃了,輾輾轉轉逃到了羅森堡,一個人在白天黑夜裡舔舐著自己千瘡百孔的傷口,不知道明天在哪裡,不知道今後該何去何從,她的世界一片茫然,然後她嘔吐,她食慾不振……她懷孕了。
那是她和蕭何的孩子,一個出生就沒有父親的孩子,她生活家庭不健全,又怎麼能夠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重蹈她的命運。
再也不想就那樣悲哀的活著了。
做決定的那天晚上,她做噩夢了,她夢見了蕭何,她對蕭何說:「蕭何,我懷孕了。」
「是麼,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蕭何對她冰冷的笑,那麼冷的眼神把她的心都給絞碎了。
然後呢?然後有醫生把冰冷的器皿插進了她的身體裡,那一瞬間,疼痛覆蓋了她所有的意識。
疼痛中看到蕭何就站在她床前,然後轉身越走越遠……
夢中,蘇安哭出了聲,她的手在空中虛無的抓著,她想抓住蕭何,她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絕情?
她從噩夢中驚醒,有眼淚從眼眶滑落,她這才發現枕頭早已濕了一大片。
那天晚上,蘇安一直在流淚,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蘇安一個人在大街上轉了很久,最後站在了一家小診所外面,她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她在要和不要這個孩子中做著取捨。
一個女人從診所門口出來,臉色慘白,佝僂著身體,手放在腹部,臉上佈滿了痛苦,和蘇安迎面相對的時候,蘇安注意到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然後那淚越流越多。
蘇安身體踉蹌,向後一連退了好幾步,幾乎是驚慌失措的離開了診所,回到旅館,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都沒有出去。
窗外的天色有些陰沉,一掃之前的悶熱,想必夜裡就會煙雨濛濛。
果然,到了夜間,整個小鎮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有涼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蘇安蜷縮在床上,是被凍醒的,她下床去關窗戶,然後就看到有一隻流浪小貓蜷縮在窗台上,身上被雨水打濕,渾身簌簌發抖。
「怎麼不去找你媽媽呢?」蘇安呢喃出口,渾身一僵,過血的麻從指尖一點點的麻痺到她的身體,然後是心臟。
她兀自出神了很久,最後把小貓抱進房間,拿吹風機給它吹乾身體,然後把它抱在了床上。
到底是個動物,還是一隻幼貓,感受到溫暖,很快就入睡了,蘇安看著小貓,手輕輕地放在了腹部,那一刻,她聽到她對自己說:「就這樣,相依為命吧!」
蘇安決定生下這個孩子,她的血親,她想她會嘗試著怎麼去做一個好母親,把她這輩子缺失的母愛悉數都獻給這個孩子。
她喜歡羅森堡小鎮,這是一個地方氣息濃郁的特色小鎮,她穿著價格低昂的衣服,不用擔心有誰會認識她,事實上確實沒有。
來來往往的人就算覺得她很眼熟,也不會想到她是蘇安,頂多是覺得她像蘇安罷了。
既然要定居在這裡,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吃住,找房子是首選。
還記得她找房子的時候,那位房東是位中年婦女,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然後遲疑的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蘇安?」
「那位上流名媛嗎?」蘇安笑,笑容清淺:「我沒有她那麼好的命。」這話細聽的話,隱隱泛著自嘲。
房東微愣,然後也笑道:「也是,如果是蘇安,怎麼會住這麼小的房子,再怎麼說,手裡那麼多錢,要住也會住別墅。」
蘇安笑了笑,沒說話。
房東又怎麼會知道,自從她失蹤後,蘇家就開始登報找她,如果想要和過去斷的乾乾淨淨,那她之前的銀行卡就不能再用了,要不然她前腳取完錢,後腳就會被蘇家找到行蹤。
她目前手裡的現金只夠租住這套二室二廳,環境幽靜,倒適合待產。
租住兩年,因為房東的兒子移民新加坡,兒媳婦在那邊快要生了,所以請她過去幫忙照顧。兩年剛好,如果房東到時候回來,她可以再找房子。
交完房租,購置了家庭用品,手中所剩的錢並不太多。蘇安算了一下,每月水電、煤氣、伙食、物業,還有今後孩子的衣食住行都需要用錢,而找工作刻不容緩。
這麼多年來,她只會給人看病,醫生是她的首選。
在找工作之前,她已經改名雲嵐,沒有辦法拿著蘇安的學歷和榮耀去大醫院工作,但是規模不大的診所她還是能進的。
診所不大,但是設備齊全,這裡的人都很和善,沒有所謂的勾心鬥角,閒暇時會坐下來聊天。
蘇安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腹部已經開始隆起,瞞不了診所同事,有一次聊天問起蘇安,孩子的父親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沒見他露過面?
蘇安沉默了幾秒,然後說:「已經死了。」在她心裡那個人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會有刺痛和悲涼感。
同事們看到蘇安的眼神,卻誤會了蘇安的意思,有些愧疚問出這個問題來。
當一個女人被人同情可憐的時候,那她的生活就會發生質地的變化,至少在醫院裡,又因為她是孕婦的緣故,大家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都會想方設法減輕她的工作量。
診所女同事比較多,閒暇時最喜歡聚在一起看電視和看雜誌。
她們談的最多的就是蕭何。
在各大媒體報道中,蕭何出席各種慈善宴會,有政治晚宴,有商業場合,有基層視察。
他眼神清冽,但卻能在各大場合揮灑自如,談笑風生。
有幾篇報道中,深夜時分皇家醫院有車會進入蕭家城堡,有人猜測可能是蕭何生病了,但是第二天蕭何總能意氣風發的出現在政治大局中運籌帷幄,所以眾人猜測城堡中可能生病的人是蕭然。
蘇安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夜間腿部開始出現浮腫和抽筋,她只能忍著,唯恐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那段時間她的精神狀態很差。
雜誌中開始出現蕭何和蘇菲參加宴會時的合影照。
當她看到他們合影照的時候,她正在醫院食堂裡吃午飯,明明沒有胃口,可是為了孩子卻大口大口的吃著,連身旁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勸她:「真的吃不下就算了,你這樣只會讓自己很難受。」
她還記得當時她是這麼說的,她說:「沒關係,孩子需要營養。」
蘇安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孩子很調皮,時常在她肚子裡亂動,她無奈,但是卻充滿了柔情!
診所婦產科的同事跟她說了預產期,她不能再一個人等待待產,為了安全起見,她請了一個保姆,方便夜裡她起身難的時候,可以幫忙扶上一把。
保姆叫羅娜,三十多歲,因為宮外孕,切除過一側輸卵管,所以幾乎沒有再生育的可能性,婆家不滿,丈夫又很懦弱,為了傳宗接代,就跟羅娜離婚了,羅娜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那個家,帶著滿身的傷口,試圖自殺,被家人送到醫院,蘇安把她搶救了過來。
羅娜醒來後,情緒很低落,目光落在蘇安隆起的肚子上,眼神渴慕而複雜。
「我能摸摸這個孩子嗎?」羅娜眼中閃爍出害怕蘇安拒絕的光芒。
蘇安沒說話,但是卻拉起羅娜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羅娜感激的看了一眼蘇安,手放在上面,忽然驚喜道:「雲醫生,孩子在動。」
蘇安笑,笑容中承載了太多複雜的感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亦是。
後來,羅娜出院的時候,她來找蘇安:「雲醫生,我聽說你要找保姆,你看我行嗎?」
看著羅娜期盼的眼神,蘇安溫和的笑了笑,「事實上,我正想請你幫忙。今後,我和孩子麻煩你了。」
那一刻,羅娜眼中有淚花浮動。
蘇安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羅娜便把臉埋在了蘇安的肩窩裡,然後有滾燙的淚滑進蘇安的肌膚裡,她沙啞著聲音說:「謝謝。」
快滿十個月的時候,預產期提前一星期,蘇安半夜的時候肚子傳來了陣痛,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在臥室裡嘶啞著聲音,大聲喊羅娜的名字。
羅娜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奔了進來,快速拿起之前就準備好的住院用品,撐著蘇安就往外走。
蘇安的重量幾乎都在羅娜的身上,放走到客廳的時候,羊水就破了。
蘇安覺得腳步虛浮,額頭沁出冷汗來。
「雲嵐,撐住。」羅娜焦急的在蘇安耳邊呼喊。
蘇安神智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強打起精神,看著同樣手忙腳亂的羅娜,反而安慰起她來:「別怕,先給婦產科薛醫生打電話,就說我快要生了,讓她提前準備一下。」
「好。」羅娜給薛醫生打完電話,扶著蘇安,兩個女人一路艱難的出了公寓,蘇安坐上車的時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孩子出生的很快,沒有怎麼折磨蘇安,是個男孩,很健康。
一片迷濛中,她看到羅娜抱著孩子喜極而泣,她終於放心的昏睡了過去。
她清醒過來後,羅娜抱著孩子給她看,「你看看,長的多好看,所有醫生和護士都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
蘇安撐著虛弱的身體,單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龐,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身體包裹在毛毯裡,睡得很熟,呼吸平穩。
長的很像蕭何,尤其是眉眼。她淡淡的笑,雲淡風輕,有一種看破諸事的淡定,從來不曾這麼踏實過,孩子的降臨,開始讓她的人生完整起來。
「名字取了嗎?」羅娜看著孩子,目光留戀。
「……雲卿!」跟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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