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裡,海倫視線淡淡的收回來,每天清晨在花房裡修剪花朵,順便插花是她的習慣。舒殘顎副
只是今天,修剪玫瑰的時候,險些被刺扎到手指,鋒利的剪刀毫不猶豫便剪掉了枝莖上面的利刺,待刺修完,這才含笑把玫瑰花遞給一旁的普森:「你看,玫瑰不帶刺的話,多討人喜歡。」
而二樓,「嘩啦」一聲,蘇菲拉上簾子,她的臉越來越白,呼吸急促,順手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向牆壁,花瓶應聲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早晨七點半,蘇安換好衣服,走進盥洗室,就看到蕭何已經幫她在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水杯裡接了水。
走過去,她問:「什麼味的牙膏?濡」
「薄荷味。」蕭何剛漱完口,抽出一旁折疊好的毛巾擦了擦嘴。
蘇安刷完牙,掬水洗臉的時候,說道:「好像太涼了。」
「涼嗎?」蕭何俯首用舌尖描繪蘇安柔美的唇線,唇齒間的薄荷香氣讓人意亂情迷,缺失氧氣的深吻使兩人糾纏的唇在瞬間氣息交融諤。
良久,離開她的唇,蕭何微微喘息,低聲笑道:「是有點涼。」
蘇安看著他,所以呢?薄荷味牙膏很涼,需要用吻來驗證嗎?
蕭何從身後擁著她,一起看向鏡面,然後溫聲說道:「今天上午給蘇菲選馬,你也一起去,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好。」鏡面中,蘇安容顏絕美,嘴角笑容漣漪……
蕭家城堡向來以城堡、賽馬場、森林、酒窖、花園而聞名,城堡周圍環繞著面積龐大的森林,穿過森林,那裡有一條林間大路會通往馬廄。
古樹參天,一路望過去,各種名貴的樹木盡在眼前展現,車行五分鐘之後,蘇安看到了森林岔道口深處的蕭家教堂,巨大的穹頂扎的人眼睛生疼,那裡安息著蕭氏家族歷代家庭成員的牌位。
穿過森林之後就是碧綠的賽馬場,可他們今天的任務不是賽馬而是選馬。
蕭然殺死巴布,像選馬賠禮道歉這種事情自然要親自前來。
巨大的馬廄,單是氣勢就讓人感到很恢弘。
負責管理馬廄的人叫宋崇,四十歲左右,以前是一位很著名的純種馬經紀人,專門為擁有大筆財富的名流搜尋、購買、評估純種馬。每年他都會在全世界遊走,出席各種馬匹拍賣會,然後購得最想要得到的純種馬。
蘇安以前在別的馬場見過宋崇,那時候他還是經紀人,如今竟然也被蕭何網羅到了城堡裡。
其實,在皇家工作的人不容易,做皇家馬更不容易。
蘇安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馬廄工作人員,也就是騎手們穿著統一的騎馬裝站成兩排,先對蕭何等人行軍禮,音樂響起的時候,這些騎手們各自身形利落的翻身坐在馬背上,馬匹隊形變換,或前進;或後退;或側進;或互相拱衛,最後每匹馬很有靈性的隨著音樂,有節奏的踏著馬蹄列隊致禮。
蹄聲渾重穩實,騎士優雅淡定,人在一旁看著,都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坐在馬背上試一試。
「你是怎麼挖宋崇過來工作的?」蘇安坐在蕭何身邊,開口問他。
蕭何隱笑,「讓元清發了一通邀請函,邀請他到馬場工作。」
「就這樣?」
「就這樣。」
想了想,蘇安說:「他應該是震懾於你的權力,不敢得罪你,所以才會答應。」
蕭何笑,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位濫用職權的人嗎?
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聲音柔和:「在挑選照顧馬匹方面,宋崇是k國最有天賦的行家,他有一雙慧眼。」
她摸著鼻子,目光移到那些騎手身上:「很少聽到你這麼誇獎別人。」
「我如果聘用誰為我工作,那這個人一定是在某方面最優秀的人才。」
「優勝劣汰?」蘇安不太喜歡這句話。
他無奈失笑:「ann,這就是現實。」
海倫坐在不遠處,看了一眼蕭何和蘇安,微微瞇眼,然後對蕭何說道:「蕭何,你陪蘇菲一起,看這裡有沒有她喜歡的馬。」
蘇菲眼神落在蕭何的身上,隱隱透出如許光芒。
「宋崇。」蕭何示意宋崇過來:「務必幫二小姐選匹好馬。」
「是。」
「二小姐,請!」宋崇走到蘇菲面前,邀請蘇菲去馬廄,很紳士。
蘇菲臉都白了,複雜的看了一眼蕭何,然後把目光落在海倫身上。
對於蕭何不著痕跡的拒絕,海倫臉色也不太好看,拍拍蘇菲的肩,勉強含笑,示意她先去馬廄選馬。
正想等蘇菲走遠了,找蕭何好好談談,耳邊就響起蕭何的聲音:「走吧!我帶你到馬廄看看。」
抬眸望去,蕭何拉著蘇安的手,直接給了她一個背影,海倫頓時連笑都維持不下去了。
蕭然輕歎:「媽,我知道你不喜歡蘇安,但是她如今已經嫁給了我哥,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如果一味的討厭她,只會惹來哥的不悅,你這又是何必呢?」
海倫皺眉看著蕭然:「蘇安究竟有什麼好?她值得你們兩兄弟為了她神魂顛倒嗎?」
「蘇安是蘇家長女,身上卻沒有優越感,更沒有富家女的高傲和勢力,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嬌氣,也不做作,遇到難題和坎坷直言面對,面對病痛患者無悔付出,雖然常常看似漫不經心,近乎冷漠無情,但是她的心比誰都要柔軟,堅強無非是她的保護色……真要說蘇安優點的話,我可以跟您說上很久,但您並不見得就喜歡聽這些。」
海倫笑了笑,「蘇家長女?她只是葉知秋帶到蘇家的拖油瓶,真正的富家女是蘇菲。你哥選擇蘇安,我並不意外,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想我也會喜歡上蘇安。因為她很漂亮,況且在她身上還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她的性情太淡漠,太冷,個性太強,這樣一個女人很容易就能改變一個男人,而你哥哥最不需要的就是改變。蘇安輕易便掌控你哥的喜怒哀樂,所有心思都圍著她打轉,這樣的感情其實是最嚇人。而你哥在蘇安那裡,這一輩子只能無盡的付出,因為他在她身上得到的東西很有限。但這一切在蘇菲那裡就恰恰相反。」
蕭然微微皺眉,沒有吭聲,只聽海倫繼續說道:「蘇安像罌粟,只會讓人越吸食越上癮,愛情需要新鮮和浪漫來灌溉,而婚姻卻需要在細水長流中慢慢度過。蘇安適合當戀人,可以花前月下,可以纏綿悱惻,可以愛的死去活來,但是這樣的人卻不適合成為你哥的妻子。而蘇菲呢?因為愛你哥,她會傾盡全力讓你哥只做他自己,不會嘗試想要改變他。我始終覺得這輩子我們無論和誰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永遠都只做回自己。」而蘇安太過冷靜了,愛情需要冷靜嗎?就拿蘇菲來說吧!她看到蘇安,會嫉妒,會因為想要佔有蕭何而變得瘋狂,因為這才是愛情應有的軌跡,可是這一切在蘇安身上,海倫什麼都沒有看到。
海倫看著蕭然:「蕭然,你知道你哥為什麼會聘用宋崇來馬廄工作嗎?」
蕭然眼眸微閃,沒吭聲。
「因為白玉蘭。」海倫目光深幽,淡淡的說道:「蘇安曾經誇過馬廄中一匹新生馬長的很漂亮,你哥就把這話放在了心上。聽說蘇安喜歡玉蘭花,你哥就給那匹馬取名叫白玉蘭。白玉蘭後來生了一場病,差點死掉,你哥就出面邀請宋崇前來馬廄工作,馬廄裡面有將近六十匹馬,可是你哥在乎的只有白玉蘭,他閒暇時會來馬廄親自照料它,一呆就是大半天。對一匹馬,你哥都尚且能夠如此,更何況是蘇安呢?蘇安能夠把一個人捧到雲端,可也能夠把一個人摔進無間地獄。我從來沒有質疑過蘇安,我相信她有這種毀滅的能力。」
海倫輕輕地歎:「如果你問我為什麼不喜歡蘇安,這就是我的回答。」
蕭然聞言,輕輕握著手,閉上了雙眸,也成功遮掩住眉眼下可以令人窺探的種種複雜情緒……
蘇安剛走進馬廄,就能看到每匹馬都擁有各自的馬圈,柵欄上貼著每一匹馬的出生信息和曾經所獲得的「榮耀」和特長。
這裡目前養了六十匹馬,每一匹都是數一數二的純種馬,價格昂貴,最重要的是很多馬都是曾經參賽獲得成功地冠軍馬。
蘇安和蕭何的前面,宋崇正帶著蘇菲選馬,宋崇對蘇菲講解道:「通常馬長的越漂亮,它在比賽中獲勝的機率就越大。」
此刻,蘇菲正走到一處馬圈前,裡面拴養著兩匹純種馬,一黑一白,黑馬彪悍霸氣,白馬漂亮優雅。
宋崇說:「二小姐,這是馬廄中最好的兩匹純種馬。雄馬駒叫黑玉蘭,雌馬駒叫白玉蘭。」
「我喜歡這匹白玉蘭。」蘇菲幾乎一眼就看中了那匹白玉蘭。
「這……」宋崇很為難。
蕭何和蘇安走過來的時候,蘇安剛好聽到這句話。
白玉蘭?
蘇安身體微僵,感覺到蕭何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然後含笑對蘇菲說道:「除了這兩匹馬,馬廄中的其它馬,你可以隨便選。」
「為什麼?」蘇菲聞言,怔怔的看著蕭何。
「因為,這匹白玉蘭是我留給我妻子的。」
蕭何的話還在耳邊縈繞,蘇菲還站在原地傷心欲絕,而蘇安已經被蕭何拉到了馬圈前。
蕭何指著白玉蘭對蘇安說:「有印象嗎?」
「……它長大了。」這一刻,蘇安的心是複雜的,她沒有想到多年前她初到馬廄,無心說出口的一句話,竟然會讓蕭何銘記這麼多年。
她還記得。
蕭何竟是鬆了一口氣,眼神明晰,笑道:「這馬跟你一樣,都很難養。」
知道他是玩笑話,她笑了笑,沒說話。
白玉蘭離蘇安很近,吃草間歇,它停下來細細地打量蘇安,蘇安忍不住摸了一下它。
倒是很聽話,兀自吃著草,閒適的很。
她問蕭何:「我可以騎白玉蘭嗎?」
「傻話,它原本就是你的。」
蕭何帶蘇安換衣服的時候,海倫和蕭然都來了,海倫還在問蘇菲有沒有看上哪匹馬?
蘇菲眼睛看了一下白玉蘭,海倫瞬間就明白了。
此刻工作人員已經把黑玉蘭和白玉蘭牽了出來,準備牽往馬場。
海倫看著眼神冰冷的蘇菲,微微含笑:「看樣子白玉蘭名花有主了,還是選其它馬吧!」
「如果不是白玉蘭,我什麼馬都不要。」光線穿射進來,將蘇菲眼瞼描繪成一弧優美卻極其慘白的扇形狀。
每個人傳遞給馬的訊息都不一樣,而馬對每個人的認可程度也不一樣。
蕭何已經上馬,英氣逼人,見蘇安還沒有上馬,聲音軟了下來:「過來。」
蘇安走過去。
他坐在馬背上,低頭看她,然後吻上她的額頭。
那樣的場面足以讓人撼動,坐在馬背上的英俊男人,俯首吻蘇安的那一刻,眾人眼中只有驚艷。
蘇安乖順的站在黑玉蘭身旁,微微側目便看到了海倫和蘇菲。
海倫眼神淡漠,蘇菲眼神冰冷。
她微微含笑,耳邊響起蕭何的聲音:「白玉蘭很乖順,別怕!」
不,她不怕的。
蘇安上馬,身形利落,一身帥氣的騎馬裝,一雙精緻的馬靴,手持韁繩,宛若翩飛落在馬背上的蝶,超凡脫俗,想必白玉蘭策馬奔騰的時候,人和馬定是一道迷人的風景。
那的確是一道很亮眼的風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蘇安騎馬不到一分鐘,白玉蘭身上配備的腳蹬繩會突然斷裂,蘇安瞬間落馬……
蕭何在不遠處看到,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沒入那慘白的光亮中,心跳驟停……
ps: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