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如同一隻無頭蒼蠅一般,亂跑著。
可是集市上全部都被將士圍了起來,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瞧著刷刷不停朝著自己揮過來的鞭子,男童早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終於,男童瞧見了一抹獨自站立在一處黑色的身影,立刻狂奔過去,想都沒想,躲在了那人身後顫抖著。
灰塵四舞,咻咻聲不斷,瞧著躲在別人後面的男童,四皇子眸光下沉,更是決絕的將長鞭揮了過去。
那長鞭如同一條嗜血的蟒蛇一般,陰狠的朝著男童揮打了過來,空氣中,似乎可以聞見一股死亡的味道。
誰也沒有想到,舞在半空中的長鞭竟然被男童當作擋箭牌的人牢牢抓住,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人一襲黑衣,眸光微塵,亦是英氣非凡。
瞧著被人凌空抓住的長鞭,四皇子一臉驚愕,他出鞭的速度雖然不似雷電那樣急速,可是卻也極快,沒想到今日卻能有人空手擋住他的長鞭,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正是他的皇弟,五皇子董寒澈。
「聽聞四哥今日來身子一直都不怎麼好,怎麼不好生養著,怎麼對一個孩子大動干戈,這孩子本是無心之過,四哥又何必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便是諷刺四皇子董寒瑞殘暴不仁,孩童無知,而他卻連孩童都不如。
四皇子微微抬眸,看向眸底燃著肅然之氣的董寒澈,微微一怔,卻心念微動,勾起病態的唇角笑了起來:「原來是五弟啊,這不,四哥聽說你凱旋歸來,心裡高興,就忍不住拖著身子來接你了。|」
董寒澈面無表情,心想,哦?是心裡高興就拖著病體來迎接的嗎?可是,怎麼看這陣勢,就是不像呢?
「將心比心,四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董寒澈依舊是表情淡淡,只是目光冷厲了很多。
董寒瑞看著此時此刻高坐在馬背上的董寒澈時,只是一瞬間,他便迎面而來地感受到此時的少年與曾經的不同,明顯的,不怒而威,讓人感到深不可測,很是厲害。
愣愣的瞧著自己的五弟董寒澈,董寒瑞顯然忘記了將長鞭收回,躲在董寒澈身後的男童見有人替自己擋了鞭子,向後退了幾步,接著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一年不見,五弟你果然大有長進,從過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變得現在眼睛不眨地接我的鞭子,果然是長大了,而且也長能耐了!」董寒瑞的話,似是誇讚,似是挑釁。
一個迴旋,將長鞭從董寒澈的手中抽回,見那放鞭炮的男童連個人影都沒有了,董寒瑞的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既然五弟大有長進,四哥很是好奇,不如就在此地讓四哥好好見識一番吧!」話音剛落,「咻」的一聲,那長鞭凌厲飛出,劃破了空氣,揚起了灰塵,帶著不可阻擋的嗜血氣勢朝著董寒澈襲來。
董寒澈毫不費力地自馬背一躍而下快速躲開,那奔跑起來如同獵豹一般敏銳的速度足夠他躲開那一鞭鞭試圖要了他性命的長鞭。
眼見自己一鞭鞭打空,董寒瑞出鞭的速度開始加快起來,向來無人可以躲過他的長鞭,沒想到印象中一向溫文爾雅的董寒澈竟然可以靈活躲避,並且讓他一鞭鞭擊空。他不甘!很是不甘!
舉起一鞭想要再度揮下,可是卻被董寒澈抓住長鞭輕輕一甩,只聽董寒瑞驚叫一聲,整個人便受不住慣性,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四皇子!」見董寒瑞摔倒,原本在一旁待命的將士們迅速一擁而上。
「咳咳咳……」董寒瑞又是一陣咳嗽,馬上有侍衛地上絲綢錦帕。
董寒瑞接過,擦了擦沾有血絲的嘴,便被扶著朝著轎子走去。
看著如此虛弱的董寒瑞,董寒瑞微微皺眉,心想,他的病是真的?
他一身月牙色繡著金絲邊的長袍,侍從為他披了件虎皮裘,看來他的身子還不是一般的虛弱。
他的腰間還斜跨著一條燙金腰帶,側邊插著一柄短刃,刀柄上鑲嵌著指甲蓋大小的明珠,在烈日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咳咳咳……」董寒瑞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微靠在身旁的侍從身上,雙眼微闔著平息內氣,他的眉生的極為好看,眉峰陡峭2c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弦,宛如山巔一抹終年不化的皓雪,咳嗽時,眉心的一抹紅點若隱若現。
見狀,董寒澈忙上前扶住了董寒瑞。只見他眉頭微皺,關心道:「四哥,你的身子……」
董寒瑞搖搖頭,道:「不礙事。」
顯然的,他根本不情願領董寒澈的情。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董寒瑞白皙的近乎透明面色變得越發蒼白,董寒澈不禁皺眉,忙伸手在董寒瑞的身上迅速地點了一通。待董寒瑞氣息漸穩,問道:「現在怎麼樣了?感覺可好?」
董寒瑞點點頭輕笑:「你果然長大了,不再是曾經的小五了……」
不知是感歎,還是什麼,他始終都對董寒澈有著一種距離的戒備。
不知什麼時候,穆伽羅下馬來到了董寒澈的身旁,將隨身而帶的水囊朝董寒瑞遞了過去,動作瀟灑,一氣呵成。
「剛剛咳得那麼厲害,先喝點水壓壓驚,緩緩氣說不定會好些。」穆伽羅顯然看出了董寒澈與董寒瑞之間的微妙關係,所以她亦是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的友善,之所以她會有如此舉動,完全是出於好意。
董寒瑞微怔住,看向董寒澈身旁站著的紅衣女子,清秀麗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襯得越發俏皮可愛。
晃過神來,董寒瑞伸手接過水囊,道了句:「謝謝。」
「早就聽說五皇子英勇神武,這次煜晨國大軍犯境,都是多虧了五皇子才能天下太平。這次咱們東華國又打了勝仗,還收回了以前丟掉的城池,真是會至人心吶!」人群中,不知哪個百姓突然說道,那口氣彷彿董寒澈就是他的驕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