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那發自心底的話,使得晚霞一陣感動,信誓旦旦道:「晚霞也定會對姐姐不離不棄!」
蘇清婉暖暖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麼,道:「今日在刑場,你猜今日和琉楚一起出現的還有誰?」
晚霞搖搖頭道:「不知……」
「那個人是小五。知道嗎?之前在護城海旁的岸崖上,我親眼看著他墜海的,卻不想,他竟然沒有死,還會出現在關鍵時刻攜手琉楚來救我……」這麼輕聲地說著,蘇清婉的眸光也變得深遠了起來。
欣喜之餘,晚霞也皺了眉。她畢竟曾經是墨殷離的心腹,故而也是甚為敏感聰穎的,被蘇清婉這麼一點,她憂心道:「姐姐,我總覺得小五不是一般人,他雖常著黑衣,看上去玩世不恭慣了,但從他的眼睛裡不難看出他的深沉。」
蘇清婉點點頭:「你倒是說中了我的心思,我覺得他死裡逃生並非是巧合,而是因為他對護城海海水的規律摸得非常透徹了,加之他的水性很好,所以製造出了一切假象,好避世一段時間,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婉兒姐姐果然慧眼獨具,蕙質蘭心,這一點都被你看去了,日後可就少了樂趣了」玩笑似地細語自門外響起,伴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越來越近。
門被慕容琉楚推開,天光自門外照射進來,映著那一襲白衣和優雅的身姿,仿若謫仙。在
隨他之後進來的是一襲黑衣,目光裡依然閃爍著玩世不恭的董五,還有古靈精怪一襲如火紅衣的穆伽羅,再之後是一位背著藥箱的北楚國的大夫。
還未來得及說話,穆伽羅便焦急地提著大夫到了榻前,看著蘇清婉蒼白如紙般虛弱的臉焦急道:「大夫,你快看看清兒姐姐的身子如何了?」
「是,伽羅郡主。」大夫應聲上前,蘇清婉將手腕伸出放於床前,讓大夫為其把脈。
片刻之後,大夫起身恭敬對慕容琉楚和穆伽羅道:「回皇上、伽羅郡主,清兒姑娘本就濕重纏身,如今又受了風寒,加之身上有傷,需要多日調養方可痊癒。」
慕容琉楚優雅地點點頭道:「好,那勞煩先生開個藥方,朕要親自去抓藥。」
大夫詫異地點頭應道:「是。」
說完,便走至桌旁,拿起晚霞準備好的筆和紙寫了起來。
他從未聽說過亦或是見過一代帝王為一個女子去親自抓藥的,可見此女子對這個帝王而言的意義。詫異之餘,將藥方慎重地寫好,雙手呈了過去。
慕容琉楚接過,也不管是否看得懂,慎重地看了一遍,便跟隨大夫前去抓藥了。
這一切,除了那個大夫,在場之人無一人感覺到詫異。他們都瞭解,也都知道這個女子的特別,也都知道,蘇清婉在慕容琉楚的心裡,位置有多重。
看著慕容琉楚的背影消失,蘇清婉轉而又一一看向面前的一襲人,悻悻一笑,又將目光放在了董五的身上,打量了片刻,淡淡道:「小五,在我的面前,不用再偽裝了,收起你的玩世不恭。你目光隨煜煜閃爍,卻是極為深沉,並非孩童。」
蘇清婉的一席話,令董五的笑容頓時怔在了臉上。瞬間斂去笑容,換上了一幅淡漠的表情,定定地看著她,含情脈脈。
「婉兒姐姐近來可好?」千言萬語,一張口,便化作了一聲簡單的問候。
蘇清婉微微一怔道:「還好。」
短短的兩個字在董五看來,蘇清婉明明就是撒了謊,淡而一笑道:「婉兒姐姐放心,你的仇,我定會讓墨殷離加倍償還的!你受的傷,我也會加倍地用在他的身上!」
看著眸瞳中佈滿陰霾的董五,蘇清婉頓時有些許的慌亂,馬上道:「別……」
蘇清婉一個激動,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扯動了傷口,頓時素眉輕皺。「嘶……」
見此狀況,董五心下一驚,滿心緊張,忙上前扶住道:「婉兒姐姐……你沒事吧?」
蘇清婉搖搖頭:「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他不過是一時糊塗,看不清事態。我想要的,他給不了。而他給的,卻不是我想要的。他之所以會如此極端,那完全都是因為我。我不想把此事再擴大,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就息事寧人吧……」
董五目光閃動,似乎在忍耐著什麼,彷彿還想要說什麼,卻因穆伽羅在身後掐了他一把而欲言又止,繼而點點頭道:「好吧……就聽婉兒姐姐的。若無法息事寧人,墨殷離因此大動干戈,擾亂到了你,我定會以鐵騎而踏之!」
說完,悶悶地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
見董五離開,穆伽羅趕忙追了出去,生怕一轉眼人就會丟了一般。
蘇清婉看向那抹背影,第一次覺得,董五竟是那麼的孤寂。
慕容琉楚抓了藥回來後,一天三次地在房間裡親自為蘇清婉守爐執扇熬藥,生怕出現任何一點差錯。
蘇清婉每次都是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容,靜靜地凝望著她,幸福頓時盈滿心間,彷彿世界就此定格,只有他們兩人,如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或許,世人看他,都是仰望,那是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他的身份,他的高貴,以為他是至高無上,以為他的地位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堪稱萬能。而她卻像平常男子一樣去看他,看到的是他的堅韌,他的體貼,他的執著,還有他的憂慮。因為她畢竟是一個女子,若為幸福,她就是這般去審視這個她所傾心的男子。
待喝完藥,在蘇清婉的遊說下,慕容琉楚終於同意為百姓而考慮,不再打動干戈,收兵回朝。
他是一代仁君,也是一代癡情帝王,對她算是極寵,呵護備至。
她笑他:「身為帝王,你如此寵溺於我,就不怕天下黎民說我是魅惑君心嗎?」
他亦笑說:「沒關係,魅惑君心又能如何?在天下江山面前,只要你喜歡,我願拱手山河,只為討你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