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端河在急診室外等候。一會兒之後,醫生推開門,從裡面出來。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金髮藍眼的男醫生。
"你好,查爾斯,錦池怎麼樣?"端河問查爾斯。
他是美國紐約最好的眼科醫院,主治醫生。
"不用著急,是急性角膜炎,仔細檢查之後,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這種突發情況,很可能是因為異物感染引起的。當然,具體的原因,我還需要對她進行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也有可能是內因,leber's遺傳性視覺神經引起病變。"查爾斯道。
端河撫額一歎:"她有失明的可能嗎?她是一個畫家,如果失明,對她來說……."
"我知道,你不用太擔心,她現在情緒很好,角膜的感光還不錯。如果能夠在一個星期之內恢復,就暫時可以排出leber's遺傳性視覺神經病變。"查爾斯安撫他道。
"穆家上上下下,都沒有這種病史,我可以肯定,她不會……."
查爾斯拍拍端河的肩:"進去好好跟她聊聊。解除她對黑暗的恐懼,有時候,一種過激的情緒,也可能引起短暫性的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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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後等。錦池坐在一張高腳方椅上。護士扶著她從椅子上下來,邊對她說:"小姐,請往這邊走。小心腳下。"
端河過去扶錦池,對護士說:"這裡交給我吧。"
"好,有什麼需要,請您聯繫我。"護士道。
"端河哥哥,醫生怎麼說?"她英語不是很好,簡單的教流可以,若是太複雜,類似於疑難雜症上醫院,還有待加強。
"急性眼角膜炎,說是感染了病菌,一個星期左右就會好。"端河對錦池說。
"是嗎?我現在還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東西。"
"你不要擔心,這段什麼也不要想,把眼睛治好再說。"端河道。
"嗯。端河哥哥,你能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嗎?"
"好。"
端河扶錦池去曬太陽,兩人在醫院的花圃周圍,找了一條實木長椅坐下。
"端河哥哥,如果,我以後看不見了,會不會……."
"不會的,端河哥哥,跟你保證,你絕對不會失明。"端河道。
錦池面朝陽光,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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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阿靜來醫院看錦池,錦池在花圃裡曬太陽。端河把她交給護士。
阿靜看看錦池,問:"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失明?"
她一聽到消息,就把威廉丟給保姆,馬上趕到醫院。
"查爾斯說是急性角膜炎。"端河道。
"那有其他什麼問題嗎?"阿靜問。
端河歎口氣:"查爾斯擔心是leber's遺傳性視覺神經引起病變,錦池的視力,這幾年,好像一在下降。"
"這麼說,如果是,她以後會失明。"。
端河點點頭。
"要不要告訴端陽?"阿靜又問。
"我現在,只希望是普通的角膜感染,這一周,暫時不要告訴端陽。查爾斯說,一周之類恢復視力,就可以排除leber's遺傳性視覺神經病變。"
阿靜看了一眼錦池:"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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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院一周。錦池積極配合查爾斯的治療,視力慢慢開始恢復。
"池小姐,現在感覺怎麼樣?"查爾斯問。
"我戴上眼鏡,現在能清楚的看到一切。謝謝你醫生。"錦池對查爾斯由衷謝表示感謝。
"池小姐要是願意的話,我建議你去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你這次視力的恢復,我基本上沒有幫上你什麼忙。"查爾斯道。
除了針對性地給她發放一些藥物,她的復明,屬於自然恢復。
"我是不是還可能存在其他問題?"錦池問。
"這個很難說,我個人覺得,你去檢查一下,會更好。"查爾斯道。
"那就麻煩查爾斯先生,給我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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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力恢復後,錦池接受了查爾斯安排的全身檢查。詳細的檢查結果在一個星期之後出來。
不過,她似乎對這份報告,一點兒也不關心。
視力恢復的第二天,她就收拾東西出醫院。在這之前,她隱約從阿靜和端河的對話中,知道武端陽,已經到了美國紐約。
她急急忙忙離開,是還沒有做好,和他碰面的準備。
臨行前,她寫了張紙條交給護士,麻煩她轉交給端河。
端河和阿靜到醫院的時候,錦池已經不知所蹤。
護士給他們的紙條上寫著,幾句簡單的話。
端河哥哥、阿靜:
非常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和關心。我現在已經準備離開紐約,去下一站。給你們帶來不便,實在抱歉。
我現在感覺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等一切都好起來,我會回去看威廉王子和你們。
祝你們幸福、快樂、美滿。
(二)
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突然發覺自己丟失了一件東西,平時看起來不重要,似乎於你的生命緊要無關痛癢。可是,有一天,又奇異地發覺,少了它蹤影,特別失落。
於是,你開始尋找一件無關痛癢的東西,並且在那一刻,覺得它至關重要。
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它。
想想看,找一個人是不是這樣?
誠心誠意,滿世界去找一個人,是不是這樣?
想找的那些時光,是怎麼也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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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端陽不是第一次來紐約,四五年前,在美國普林斯頓讀大學的時候,他就來過紐約,當時不過半旅行,半考察當地的市場。
而這次來,只為找一個人。這個人是,他的逃妻,穆錦池。
一出飛機場,就看到端河和阿靜。
"小太陽,好久不見。"端河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他皺皺眉,不喜歡端河對他的稱呼。
"你好,端陽,歡迎來美國。"阿靜朝端陽伸手。
端陽和阿靜握了握手。
端河手搭在端陽肩上,頗為得意地對端陽說:"走,跟我回去,看看你的小侄子。"
他一聽到,端河談到兒子的興奮,他就更加不高興了。那他得意揚揚的表情,似乎全世界,就他有兒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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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端河的小別墅之後,端河獻寶似的抱起威廉跟端陽打招。
"叫叔叔!叫叔叔!"小傢伙不領情,對眼前板著臉的端陽沒有什麼好感,端河要求了幾次之後,他癟癟嘴,就要哭起來。
"那個,威廉怕生,不好意思,你別介意。"端河訕笑著對端陽說。
端陽冷冷地掃了威廉一眼:"小屁孩。"
這一眼,讓原本淚勢收歇的威廉,引爆隱藏的委屈,哇地一聲,就哭出來。
哭聲振天。
阿靜從端河手裡抱過孩子,去其他房間哄他。
孩子的哭聲漸漸消停後,端陽望著威廉離開的方向發呆。
這時,端河用手推推端陽的肩:"小太陽,你羨慕了?"
"誰羨慕,我最討厭小孩子!武端河,不准叫我小……."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不準叫你什麼?"端河明知故問。
"武端河……"端陽瞇著眼危險地看端河。
端河眼朝天看,他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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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沒有來這裡?"武端陽悶悶地問。
端河擰眉:"她是誰?"
"穆錦池,她有沒有來找過你?"他原本底氣十足氣勢,一下子因為這個名字,低落下來。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端河看著他的眼問。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她到底有沒有找過你?"端陽抓著端河的胳膊問。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來找她?"
"這個問題,你不需要知道。"端陽冷著臉道。
"其實,三年前,我回美國,那個時候,我記得我和你在書房,因為錦繡的事,狠狠吵了一架。你知道嗎,就是那一架,她知道了你和錦繡的事情。"
端陽一震,心自一緊,十指緊握,原來那時候,她就知道了…….
"當時,我勸她離開你,跟我去美國。可是她不肯,她還讓我裝作不知道。"端河接著說。
"那個白癡!"他啞聲啐了一句。
"你為什麼來找她?"端河問。
"這和你無關,告訴我,她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裡?找過你?"
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對她的感情,他固執地認為,只要她知道就好。
"我說過,你要是想知道,她有沒有來過這裡,找過我,你要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否則,我無可奉告。"
"武端河!你別太過分!"
端河咧嘴輕笑:"我不是過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認清一下你的心意。據我所知,現在老家,你還有一個錦繡。"
"我跟穆錦繡,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我告訴,那個孩子是展愷鵬,展愷鵬的。你聽清楚沒有,告訴我,告訴我,她在哪裡?"
"如果,那個孩子是你的,你會怎麼樣?"端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