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米。
七百米。
五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
穿透一波接一波的覆蓋性攻勢，便是雙方距離不斷拉近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那個看上去異常狼狽的傢伙，心中正在默默計算著雙方的距離。
當雙方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只剩下十米的時候，當江月樓一臉戲謔譏諷，居高臨下俯視著身前不斷吐血已然戰力所剩無幾的傢伙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背脊冒出了一絲的涼意。
這絲涼意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於讓江月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來的突然的不僅僅是涼意，以及，突然之間暴起的那人。
在人們的視野中，渾身狼狽，身負重傷的那個小子，氣息在瞬間便攀升到巔峰，並且瞬間來到江月樓身邊，在江月樓準備揮戟斬殺他的時候，他搶先一步抓住了江月樓的手臂。
旋即，嚓卡一聲脆響浮現，血水拋灑，伴隨著還有江月樓的慘叫聲。
他的整條手臂，連同他的地王戟，一同脫離了他的身體。
望著江月樓因為吃痛而猙獰的臉龐，望著他最大的殺手鑭反被對方奪去，人們知道，江月樓敗了。
「動手！」看客之中，袁衡臉色閃過一抹堅決，朝身邊的屬下吩咐了一句。
話音未落，袁衡率先出手，目標直指江家的三位長老。
「袁衡，你想徹底撕破臉皮嗎？」江家三位長老臉色陰沉，雖然早就聽聞對方行事果決，卻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撕破臉皮？可笑。從今以後，江城再無江家。」
語氣堅決，袁衡的一句話，便宣佈了自己的態度。
此刻多說已然無益，他也懶得浪費過多的口舌，直接衝了過去。
以袁衡第二境界的實力，對方第一境界巔峰的江家三位長老，簡直沒有任何的困難。
繼袁衡之後，他的下屬一同出手，殺向江家的護衛。
「袁衡，你不要忘記了。我江家還有一位第二境界……」江家長老怒喝，想要以此威懾對方。
「第二境界？那又如何？我袁衡敢殺你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四周其餘的看客紛紛震驚，他們已經看出來了，原本只是一場江家和葉恆之間的簡單戰鬥，此刻已經變了性質。
江家踢到了鐵板，並且遇到了半路殺出的另一頭猛虎，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數虎相爭，必有一傷。
其餘的看客們，不由自主的退避。無論是江家還是衡山，皆是他們無法招惹的存在，這次風波一旦被席捲進去，則很難再置身事外。
在袁衡朝江家人馬出手的同時，葉恆也趁勢殺向江月樓。
一旦被近身，葉恆徹底展現出可怕的一面，江月樓元力雄渾，但葉恆卻如附骨之疽，緊緊咬住對方，不給對方絲毫反抗的機會。
嚓卡！
伴隨著脆響聲浮現，江月樓的第二條手臂被葉恆硬生生撕扯下來。
縱然江月樓是第二境界，但接連被廢掉了雙臂，戰力也大打折扣，幾乎跌落到谷底。
葉恆的實力本就不比他差上多少，此刻的江月樓，幾乎沒有了威脅感。
劇痛讓江月樓的面容扭曲，他瞥見袁衡正在對自己的江家人馬進行屠戮，原本就猙獰的臉龐此刻看上去有些可怕，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
目眥欲裂中，血絲密佈的雙眼除掉仇恨，還有深深的不甘，以及一抹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不再反抗，耳畔聽著江家人馬被屠殺發出的淒厲慘嚎，雙眼死死盯著葉恆，說道：「幫我。只要我能活，我保證給你想要的一切。整個江城，我都可以代表江家拱手送給你。」
江月樓知道袁衡和葉恆並非一路人，因為袁衡先前沒有動手，只是在自己損失一臂後才動手。
江月樓此刻終於意識到葉恆的可怕，只要葉恆肯幫助他，到時候翻盤的希望極大。
然而，葉恆的話語，卻直接讓江月樓心中冰涼一片。
「我想要你死，我想要江家滅亡。」葉恆的語氣很平淡，卻平淡的讓人渾身發寒。
「為什麼？為什麼？」江月樓不甘心的咆哮著。
「因為我想。」
這個答案，讓江月樓啞口無言。
葉恆不再多言，他一掌按在江月樓的腦袋上，雄渾元力覆蓋而下，震散江月樓體內的生機。
江月樓的雙眼迅速變成死灰色，隨後徹底嚥氣。
他的身體自半空中墜落，無數魔猿咆哮躍起，張牙舞爪，將他的身體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做完這一切，葉恆的眼神落向了江家人馬中的那道身影上，那人身材尤為魁梧，臉部輪廓硬朗，行事果決，出手狠辣，盡情屠戮江家人馬，沒有半點留情。
他如獅子如羊群，帶領著一群屬下，沒有過去多少時間，便將江家此行帶來的人馬全部殺光。
做完這一切，他絲毫不停留的朝葉恆走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葉恆的臉色平靜而淡然，沒有因為對方的血腥手段而蹙眉不滿，也沒有展露出一絲笑意。
這種平靜，讓人無法捉摸。
率先流露出笑容的是袁衡，他朝葉恆拱拱手，說道：「小兄弟，是否有興趣陪我一起拿下江家。」
沒有太多的虛言，袁衡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來意，他早已經看出，葉恆並非尋常人，雖然年紀輕輕，卻聰慧如妖，在這種人面前，實在沒有必要浪費自己的腦汁。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葉恆神色依舊平靜，但這次的平靜，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袁衡微微一怔，他自對方平靜的話語中，嗅出一抹淡淡的殺意。
這屢並非針對他的，而是同類人中產生的一種共鳴。如果袁衡不是殺人如麻，根本感覺不到這屢極淡的殺意。
仔細回味方才感受到的那屢殺意，雖然極淡，卻彷彿無邊無際浩瀚沒有盡頭。
袁衡心中一凜，再看葉恆的時候，眼神略有不同。袁衡很清楚那殺意代表什麼，只有真正的殺人如麻者，只有真正屠戮過百萬者，殺意中才會給人那種無邊無際的感覺。
這是一個有秘密的人物，決不能僅憑其年齡便小看他，他身上的淡然之色並非刻意偽裝，而是對殺人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才會自然呈現出來的獨特氣質。
「小哥，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求你答應，而是請求你答應。事成之後，你想要在江城拿什麼，儘管去拿。」
只不過瞬息之間，袁衡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稱呼從「小兄弟」變成了「小哥」，並且毫不避諱的說出「請求」兩字。
袁衡說話的聲音不小，他天生就是大嗓門，所以四周不少人都聽到了他的話，所以人們再看向葉恆的時候，神色複雜且震驚。
人們心想，恐怕就算是江月樓，也不可能讓袁衡如此低聲下氣吧！
袁衡說話的神態非常坦然，並沒有覺的自己低聲下氣有什麼不妥。對於其他人的震驚，他嗤之以鼻，那些人愚蠢的傢伙，又怎麼能明白眼前此人的可怕？
葉恆終於第一次正眼觀察袁衡，半響開口說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而且很大。」袁衡毫不避諱，神色坦然的小聲說道：「小哥，我知道你是看不上區區一座江城的，江家這麼多年積累的財富你儘管拿去，那些地盤你看不上，但我需要。有了江家的產業，我衡山何愁不能發展壯大？」
想了想，袁衡說道：「小哥，我不是貪得無厭之人。江家的產業我只會從中拿兩成的利潤，剩下的八成全部歸你，我知道你懶得打理這些東西，我衡山有的是這方面的人手，我幫你打理，小哥你只需要每年來拿分成即可。你看如何？」
「如果我讓你免費為的打理呢？」葉恆瞇著眼睛望向對方。
說實話，這話一出，就連袁衡身邊的屬下都紛紛變色。
什麼叫做欺人太甚？什麼叫做貪得無厭？葉恆此刻便是如此。袁衡大步退讓，給他八成的利潤，他竟然還想獨吞。
然而袁衡聽到這句話，卻是臉色大喜，說道：「如此甚好啊！」
葉恆的話語，代表了他鬆口，代表他會出手，這對袁衡來言就是最大的收穫。
至於那些利潤，袁衡比其他人看的更遠。因為他堅信，葉恆要不了多少時間便會一飛沖天，到時候哪裡會稀罕這些東西？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和對方交好，這種隱形的好處，才最讓人心動。
「你很聰明。」望著袁衡不似做作的樣子，葉恆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魄力，當下說道：「一切按照你先前所說的進行，我只拿八成。只不過我希望你能預付這八成利潤，是一年的。」
葉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裡久待，所以縱然再多的分成也沒有多少意義。就他目前的情況來言，一次性獲得的好處才最實在。
一年的八成利潤，差不多剛好袁衡可以湊齊。
望著袁衡猶豫的樣子，葉恆說道：「怎麼，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