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幾十人找出幾十種理由,駁斥葉恆冊封神武侯一事,當所有人都認為葉恆無法當上神武侯,就連姜天舒都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名容貌蒼老,卻有一身錚錚鐵骨的老人走了出來。
這個老人年逾一百,風刀霜劍在他的額頭上留下斑駁皺紋,可是他的雙眼卻炯炯有神,他的身上有著一股深沉的威嚴。
彷彿是一頭即將病逝的老虎,雖然四周有群狼環繞,卻盡皆不敢踏前一步。
他的出現,讓姜天舒都不由自主的起身,並且以禮相待,含笑道:「傅侯,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傅侯!
傅,太子太傅,師長之意,尊稱。
整個燕國,只有一個人會有姜天舒如此稱呼,也只有一個人配有這個資格,他就是關雲侯,兵部六司,三司為他的舊部,前線百萬大軍,一半以上的大將軍是他的部下。
他不但在大軍中的影響力無人可逾,他更是姜天舒的救命恩人。
姜天舒需要尊敬他,也必須尊敬他。
關雲侯的座位不在台下,而是在台上,緊挨著姜天舒。
在姜天舒的話語中,關雲侯並沒有坐下,而是開口重複說道:「臣以為,葉恆當封侯!」
姜天舒臉色微變,燕孤侯、傅南等一眾人更是臉色大變,這些人皆清楚關雲侯的影響力,但頤享天年的關雲侯極少過問朝中事情,誰都沒有料到,關雲侯竟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姜天舒的城府,注定他能夠應付此刻的場面,他含笑禮貌的問道:「傅侯為何會有此一說?」
「陛下可還記得臣是如何當上武侯的嗎?」關雲侯不答反問。
聞言,姜天舒心中一震,燕孤侯、傅南等人是心中猛然一震。幾人在心中差點沒腸子悔青,怎麼就沒有想到,關雲侯當初也是被先皇破格提拔成武侯的啊!
先皇一生破格提拔過兩人,文為蕭布侯,武為關雲侯。這兩人一個治內,一個攻外,為燕國打下了半壁江山,讓燕國的國力曾經盛極一時,壓迫的西華無法抬頭割地議和。
姜天舒好言說道:「傅侯,你乃雄才偉略,父皇破格提拔你為武侯,乃是燕國史上最明智的壯舉,至今想起,仍舊令朕熱血澎湃。」
「陛下,倘若你提拔葉恆為神武侯,以微臣之見,葉恆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嘩!
關雲侯此言,不僅再次震住姜天舒,同時讓群臣一片嘩然,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在軍中擁有無比崇高地位的關雲侯,竟然對葉恆有如此高的評價。
「傅侯為何如此有信心?」姜天舒問道。他需要尊重關雲侯的意見,也不得不尊重關雲侯的意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關雲侯在軍中的影響力。
姜天舒間接害死了一個蕭布侯,已經得罪了滿朝文臣,這麼多年也沒多少好轉,倘若再將關雲侯得罪死,到時候三軍激憤,下場將非常可怕。
「論韜略戰術,葉恆可與我一比,論軍魂戰力,老朽自感不如葉恆。」
一支大軍,不但需要配合上戰術韜略,還需要一位勇往無敵的軍魂,戰士浴血搏殺,心中想到身後有一位不敗的神話,無疑會極大的激發士氣。
關雲侯一身征戰無數,雖然年邁歸田,但心繫大燕,飛鱗軍早已進入他的視野,關雲侯曾仔細研究過飛鱗軍的戰術,對其大大讚賞,更是打聽過葉恆的種種事跡,最後才得出這個結論。
那幾天雲侯府上下皆看到,平常不苟言笑的關雲侯時常望著戰場方向露出微笑,而且偶然竟然小飲幾口美酒,這對雲侯府的下人們來言,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情,誰都可以看出來,關雲侯心中有喜事。
對於關雲侯的評價,葉恆心中羞愧難當,他的修煉速度的確很快,不過在用兵作戰上,他並不會多少戰術,這一切都是唐飲之的功勞。
當然,葉恆此刻肯定是不能將這件事說出來,否則的話等於是不給關雲侯面子啊!連姜天舒都需要給關雲侯面子,葉恆還沒有逆天到那種程度,只好在心裡一邊鄙夷自己一邊心虛的接受關雲侯的讚美。
關雲侯的話語,著實把姜天舒震動了一番,他說道:「傅侯此話當真?」
「老朽雖然年邁,但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份上。」關雲侯說道。
姜天舒做出了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不是不想冊封葉恆,但是葉恆將暗影閣名存實亡,讓姜天舒心中震動了一把,他怕一旦冊封了葉恆會出現尾大不掉的事情。
燕孤侯急忙在此刻說道:「雲侯,晚輩冒死一問,縱然葉恆如您所言,可是您能確保他對燕國忠心嗎?不怕雲侯笑話,前兩天我讓葉恆到兵部述職,他非但不交出兵符,並且與我暗中較量,而且差點廢掉晚輩一臂。」
無論你有多麼天才,倘若對燕國不忠,定然不可重用。燕孤侯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在暗中參了葉恆一本,說葉恆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關雲侯年邁的容顏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後拿出了一枚兵符,舉著兵符說道:「你說的可是這一枚兵符?」
燕孤侯只能點頭,卻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兵符會出現了關雲侯手裡。
關雲侯轉身,朝姜天舒說道:「陛下,這是葉恆前幾天交給臣的兵符,他已經向臣述職了,葉恆如今手中,無一兵一卒。」
燕孤侯、傅南等人臉色一變,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們也再說不出任何話來。
姜天舒深深的點頭,知道自己這時候的確需要宣佈葉恆為神武侯了,其實暗影閣名存實亡,姜天舒身邊也需要人手,不過之前他怕葉恆不服從自己,此刻看到他連兵符都交出來了,也沒有了其他懷疑。
姜天舒環顧四周,朗聲說道:「茲葉將軍屢立戰功,神勇無敵,為軍功不敗之神話,朕特破格提拔,藉著年祭之夜,冊封葉恆為神武侯。」
葉恆急忙走上前,說道:「臣謝陛下冊封,當身先士卒,為國殺敵,至死方休。」
「哈哈哈!好!免禮。」姜天舒說完,扶著關雲侯說道:「傅侯,多謝你的進言,讓我燕國再多一位武侯。」
「陛下客氣了。陛下今夜此舉,會為燕國帶來享之不盡的好處。」關雲侯說道。
「哈哈哈!借傅侯吉言,朕也希望如此。神武侯,可不要讓朕失望,讓傅侯失望。」
「陛下放心,雲侯放心,臣殫精竭慮,在所不辭。」
「好!那這枚兵符就物歸原主吧!」姜天舒隨手一拋,將兵符丟給葉恆。
葉恆接住兵符的那一剎,燕孤侯等人臉色皆沉了下來。
晚宴繼續進行,群臣觥籌交錯,除掉姜天舒的嫡系心腹,還有很多中立派,此刻看到葉恆被冊封為神武侯,連忙朝這位新寵敬酒。
葉恆倒是沒有擺譜,畢竟是在年祭之夜,不過對於這些人,他也不打算深交,他可是看到其中有幾個跑來給自己敬酒的傢伙,先前叫囂自己如何年幼如何資歷淺,嗓門可是不小。
當然,葉恆肯定少不了「為難」一番姜禹,趁此也做出一副少年得志目中無人的樣子。
雖然不能動手,不過酒宴之上,拼酒卻是可以的,姜禹哪裡敵得過葉恆的酒量,幾罈酒下來,便直接被灌的酩酊大醉。
除掉武侯一事,葉恆並沒有在晚宴上遇到傅南、燕孤侯等人的為難,想來對方也知道自己大勢已成,此刻不是為難的時機。
姜天舒在看到葉恆將姜禹灌醉後,便起駕離開,眾人恭送,不過晚宴依舊在繼續。
當葉恆準備找個機會起身離開的時候,一名太監走到了他的身邊,小聲說道:「神武侯,陛下有請。」
「姜天舒這個時候找自己做什麼?」葉恆雖然不解,但還是跟隨著太監的腳步走了過去。
穿過幾道迴廊,步行至一處幽謐的花園中,葉恆身後的太監緩緩退去。
葉恆朝花園裡面走去,眼神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道人影身上。
那人緩緩回頭,並非姜天舒,而是一名身穿華袍的美麗貴人,身上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息。
「臣參見黃葉貴妃。」葉恆神色恭敬的說道。
女人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葉恆,笑道:「哦?你知道我的身份?」
「整個後宮,若論姿色,當時黃葉貴妃為翹楚。臣能認出,並不是什麼難事。」葉恆平靜說道:「我只是奇怪,為何黃葉貴妃要假傳聖旨,引臣到此處。」
女人走向葉恆,笑道:「沒有什麼。只是久聞神武侯英俊不凡,特想見一見。」
葉恆沒有後退,反而瞇著眼睛笑道:「那黃葉貴妃如今也見過了,下臣應該也可以告退了。」
女人輕笑一聲,撲向葉恆,不料葉恆身子一偏,躲避開來,並且抓住女人的手腕,說道:「黃葉貴妃是想給臣一個調戲後宮貴妃的罪名?」
「你早就知道了?」女人一驚,旋即冷笑一聲:「知道了又如何,你還不是中計了?」
「你真的如此認為?自以為聰明的愚蠢女人!」葉恆聲音陡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