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板垣征四郎還沒有可以質疑寺內壽一作戰計劃的資格,作為一名軍司令官,中將師團長,板垣征四郎此刻顯得十分穩重,就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重大的決定一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真諦板垣征四郎領會得確實不錯。
對於寺內壽一已經通過了參謀本部戰略科和大本營的作戰計劃,畑俊六也裝聾作啞,明明是漏洞百出的作戰計劃,但是卻讓寺內壽一吹得神乎其神,遠在本土的參謀們根據寺內壽一提供的作戰計劃進行戰略會戰的安排?這種指揮模式的至高境界恐怕也只有日本帝國陸軍才能實施得下去。
既然有人決定批准,那麼也就自然會有人負責,畑俊六是華中方面軍司令官,華北與華中兩方面軍在貫通南北戰場之前,雙方還都是平級的作戰單位,一旦南北戰略連成一氣,那麼中國派遣軍的架構在戰略上也自然而然的就完成了。
1938年2月18日,日本戰時大本營為打通津浦鐵路,使南北戰場聯成一片,先後調集八個師團另三個旅團、二個支隊約二十四萬兵力,配屬獨立戰車聯隊、重炮旅團,實施分別由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畑俊六和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指揮,實行南北對進,首先攻佔華東戰略要地徐州,然後沿隴海鐵路西取鄭州,再沿平漢鐵路南奪武漢的龐大戰略作戰計劃。
一時間!硝煙滾滾,大地震撼!中日兩軍主力開始相應作出戰役集結,如棋似局,兵鋒所向,只不過棋盤上的兩個對手所擁有的籌碼各不相同,一方面是從明治維新就勵精圖治,全國上下單一民族,萬眾一心,坐擁亞洲第一工業基礎,在一戰中擊敗過俄國,戰領了大半個西伯利亞,擁有世界最大水面艦隊的大日本帝國。
另外一方面則是軍政大權尚未完全一統,工業基礎與日本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連尖頭步槍子彈才能勉強生產的農業國家中國,所持五、六十年前所生產的老式步槍的中**人還要珍數著槍膛內的子彈來抗擊凶殘無比相對幾乎武裝到了牙齒的日寇?一定要將敵軍放進三十公尺才可以射擊,二輪射擊後就要面對敵人炙熱的火力發動反擊,要麼彈盡糧絕被敵人火力消滅,要麼奮起揮戈拚個你死我活,這將是一種怎樣的悲壯?
無奈血肉之軀如何抵擋得住敵人的大炮、戰車?總是強調人是第一因素,武器不重要的人,說精神制勝者幾乎都是身處高位,面對敵軍炙熱的火力如何去堅守陣地?在日軍的第一輪炮火後,守軍就傷亡超過半數,這樣的戰鬥只能是用中**人的血肉之軀去消耗日軍的彈藥儲備,血是熱的,但是死亡的恐懼會讓人崩潰,讓鮮血冷卻。
正面戰場、敵後戰場,中**人奮勇迎敵,但是無奈日寇兵鋒正勁,日軍鐵蹄所踏之處日月無光。
北線戰場日軍獲洲立兵中將指揮第十三師團向安徽鳳陽、蚌埠進攻之後,中國守軍第十一集團軍在李品仙中將總司令的指揮下,以劉士毅之第三十一軍在池河西岸地區逐次抵抗後,由於日軍依靠鐵路機動力較強,而且第十三師團配屬了相應的戰車、重炮等特種部隊,劉士毅之第三十一軍所部傷亡慎重,於是向定遠、鳳陽以西撤退。
日軍第十三師團先後攻佔臨淮關、蚌埠後,其第十三師主力分別在蚌埠、臨淮關準備強渡淮河,向北岸發起進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急調於學忠第五十一軍拒守淮河一線,並急調第十軍徐源泉向合肥機動,策應第三十一軍主力作戰。
意圖快速突破淮河防禦的獲洲立兵第十三師團主力與於學忠之第五十一軍展開連日血戰,淮河內飄滿了中日兩軍的屍體,河水被一度染成了紅色,第五十一軍所部傷亡甚重。
第五十一軍乃是原東北軍第一軍改編而成,改編之初於學忠任軍長,下轄董英斌第一一一師,李振唐第一一三師,牟中衍第一一四師,熊正平第一一五師,該軍組成後,先後參加了長城抗戰和冀東抗戰後,奉命調往鄂豫皖蘇區和陝甘蘇區,參加了對紅軍的清剿作戰。
雙十二事變前後,有大量的**黨員秘密加入該軍,成為戰鬥骨幹,雙十二事變之後,張學良被捕關押,東北軍各部得不到蔣介石的信任,於是紛紛被明升暗降的方式進行肢解,於學忠作為張學良的鐵桿嫡系,又因為第五十一軍被軍統認為是被分子滲透厲害的部隊,於是被高昇任命為江蘇綏靖公署主任,該軍由甘肅調至江蘇淮陰整編,於學忠兼軍長,李振堂任副軍長,原下轄的第一一八師番號撤消,所屬部隊編入第一一三與第一一四師,第五十一軍也從四個甲種師的甲種軍降為了缺編嚴重只有兩個乙種師的乙種軍。
不過五十一的待遇不是最慘的,相比龐炳勳一個軍團之有一個軍、一個師、五個團,於學忠也似乎該偷著樂了,不過也有人比龐炳勳還慘,那就是第十八集團軍,一個軍僅有三個師另一個團的編制,另有新編第四路軍,也是一個堂堂新編第四路軍僅有六個大隊這樣另類的編制?
雖然編製少,缺槍少彈,但是在作戰任務之上,國民政府最高軍事委員會卻並不歧視第十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路軍,給予的任務讓第七十四軍和第五軍這樣的精銳主力都嫉妒羨慕,彷彿第十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路軍一頓飯的工夫就能夠馬踏東京,揚鞭富士山。
只有兩個乙種師的第五十一軍在淮河沿線與日軍第十三師團反覆拚殺三日,六八四團、六七九團就有多達二十一名,任職連、營、團副職務秘密黨員軍官陣亡犧牲。
第五十一軍付出了八千餘人傷亡,六千餘名官兵陣亡的代價後,全軍被迫向後轉移,於學忠的兩個師基本全部被打殘,徹底失去戰鬥力,軍直屬野山炮營與重迫擊炮營被日軍炮火、空襲全部摧毀,全軍給養中斷三日。
而在南線戰場,二月下旬,日軍第二軍在司令官西尾壽造的指揮下,開始分兵向南進犯,東路西尾壽造以板垣征四郎之第五師從山東濰縣南下,數日內連陷沂水、莒縣、日照,直撲臨沂。
第三軍團龐炳勳所部第四十軍節節抵抗,戰事逆轉之下,李宗仁急調張自忠第五十九軍馳援,張自忠主張以攻代守,第五十九軍主力抵達臨沂北郊的沂河西岸之後,就協同第四十軍向當面日軍實施反擊,激戰五晝夜,第五十九軍傷亡過半,營、連、排長全部更換二遍,終於重創日軍板垣師團,迫其向莒縣撤退整補待援。
然而,西路日軍第十師團所屬瀨谷支隊從濟寧地區迅速西渡運河,向嘉祥毫無準備的中國守軍發起進攻,日軍的突然襲擊遭到第三集團軍頑強抵抗,孫桐萱所指揮的第三集團軍因為受到韓復矩被槍決的影響,全體官兵知恥而後勇,當即與日軍瀨谷支隊展開了少有的野戰對攻,中日兩軍官兵與曠野搏殺竟日,在日軍的地空火力下中國第三集團軍所部官兵採用密集的人海戰術最終突破日軍陣地,混戰一夜誓將瀨谷支隊擊潰,但是十七比一的傷亡也讓第三集團軍元氣大傷。
傷亡千餘人的瀨谷支隊進攻受挫之後,立即調整部署,將瀨谷支隊主力轉向沿津浦鐵路南進,第十師團主力與瀨谷師團匯合,師團長磯谷廉介準備由瀨谷啟步兵第三十三旅團為主力,加強特種部隊,重新組編瀨谷支隊,由鄒縣以南的兩下店進攻滕縣。
磯谷廉介所謂的特種部隊,並非高飛口中的特種部隊,在二戰時期,世界很多國家都延續一戰的習慣,將坦克、火炮、通訊、工兵、騎兵、野戰醫院、給水部隊等野戰步兵部隊之外的兵種,稱之為特種部隊。
日軍支隊一般屬臨時部隊的番號,主要由主力野戰師團中抽出其編制內的一支旅團或聯隊級別的部隊,作為基幹力量並配屬給予其他特種部隊,形成獨立的戰役作戰集群,僅在作戰時臨時編製,戰鬥結束後,支隊的部隊會回到原屬編製,所以日軍的支隊對於不瞭解日軍編制和建制的**部隊來說還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對手。
比如這個瀨谷支隊,其以步兵第三十三旅團為主力,加強獨立機關鎗第十大隊,獨立輕裝甲車第十、第十二中隊,野戰並第十聯隊所部六個野炮中隊,野戰重炮兵第一旅團第二聯隊所部兩個重炮大隊,中國駐屯野炮兵第三隊,所部裝備了一百五十毫米重型榴彈炮,加強臨時野炮中隊,工兵中隊,自動車中隊,華北方面軍陸軍航空兵第二十七攻擊機中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