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體戰略方面,寺內壽一一貫主張速戰速決,因而其指揮華北方面軍猖狂進攻整個華北地區,從其上任伊始,就下達了保定沿線的機動作戰的命令,預期在河北中部大平原上迎戰北上的國民黨中央軍主力部隊,依靠其超過中**隊的火力和機動力進行快速突破,結果中**隊的陣線還沒有形成就被日軍一再衝破,前線作戰的劉峙集團軍一退再退,保定行營主任徐永昌只能對此一籌莫展。
華北派遣軍第一軍佔領保定之後,由西尾壽造任司令的第二軍冒著大水佔領了滄州,對軍部和陸軍大本營、參謀本部的命令陰奉陽違的寺內壽一繼續鼓勵部隊南進。
可以說在戰略上寺內壽一與畑俊六都是所謂的專家,與其相比將要調回國內參謀本部任職的西尾壽造就顯得一板一眼,對於上峰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的徹底執行,所以西尾壽造就是一個不聲不響的老好人,不過這會無論是寺內壽一還是畑俊六,兩個人爭的所謂目的實際上還是為了所謂的中國派遣軍司令官一職,因為在日本陸軍的建制中,在方面軍之上還凌駕有總軍,只有在軍部、參謀本部、軍教總監任職過的將來,擔任過旅團長、師團長、軍司令官以及方面軍司令官的人,可可能擔任總軍總司令長官一職,而總軍總司令長官則是晉陞元帥的必要條件。
不過這個時候,寺內壽一與畑俊六的眼中恐怕還沒有這個未來的第一任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西尾壽造的位置,而且西尾壽造坐在距離寺內壽一足足七個位置之外,要知道日本陸軍高級將領會議的時候,座位是有非常大的講究的,官職在第一位,然後是親疏遠近,軍銜則在第三位,在關東軍一些在滿洲國兼職的後備役少將、中將甚至要挨現役大尉的耳光,這就是日本陸軍尊老愛幼的老傳統,新人用竹劍來打,後備役的老人家就照顧點打耳光好了,現役與後備役的差別就是如此巨大,換在中國退役的也許比現役的都好使?你敢抽老將軍的耳光?他的部屬能打得你會飛,而日本人才不講這一套。
除非你老老實實的待在本土,如果你還想不甘心出來賺外快騙錢,那麼就對不起了,出了問題招打不誤。
不過作為歷史上第一任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的西尾壽造竟然沒上過陸軍幼小,是鳥取中學畢業後考上陸士的,其陸士畢業後回到家鄉鳥取縣的步兵第四十聯隊服役。由於畢業時成績不錯,西尾壽造被任命為聯隊旗手。當旗手是很威風的,總是能跟在聯隊長身邊受人矚目。日俄戰爭時西尾壽造跟著第四十聯隊出征,打沙河會戰時腳負了傷。西尾壽造陸大畢業時在同期的五十一人中名列次席,被畑俊六壓了一頭,就如同如今一般,畑俊六已經是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了,而他才是第二軍司令,可見日本陸軍內部的人士任命的隨即性,既講究論資排輩,又喜歡自己推翻自己的論證,或許這就是日本人性格矛盾的具體體現吧!
西尾壽造此刻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低著腦袋,他的這個習慣據說是在少佐時代給田中義一首相當秘書的時候養成的,不過西尾壽造這個人性格極為嚴肅認真,認為軍人不得干預政治,二二六兵變時西尾壽造是關東軍參謀長,後來很快榮升參謀本部參謀次長、近衛師團長,都與其有關。
不過西尾壽造也算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其在軍事參議官任上的西尾壽造去日本的關西地區視察,在回答記者提問時,因為沒聽清記者說了什麼,就很是隨意的順口說了句:「這個事情我不知道,你去問那個每天早上翻垃圾箱的傢伙吧!」
西尾壽造與記者們都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實際上說的是當時的日本首相東條英機,因為東條的愛好之一便是去檢查垃圾箱裡的垃圾,看看有沒有人吃大魚大肉,在國家困難的時候奢侈浪費,西尾壽造的話這可觸怒了心胸狹窄的東條首相,於是立即下令把前輩西尾大將編入了預備役,西尾壽造落得個慘淡收場,親眼看著他無敵的大日本帝國皇軍飛回湮滅,看著強大無比的大日本帝國支離破碎!
寺內壽一將手按在桌子上,環顧了一周之後,信步走到巨幅地圖之前,用指揮部一點地圖道:「大本營御前會議已經同意了我之前的作戰計劃,本官甚是欣慰,因為本官決定與華中方面軍畑俊六司令官閣下一同配合,完成南北會師的計劃,攻佔徐州,轉而進攻武漢,將中**主力殲滅於徐州、武漢城下!」
寺內壽一的話讓畑俊六不由自主的微微皺了皺眉頭,在畑俊六眼中寺內壽一基本也算得上一個信口開河吹牛不打草稿的傢伙,因為寺內壽一之前的戰略目標是進行徐州會戰以溝通南北戰場,打通津浦鐵路線,再沿隴海線追擊中國守軍,最後讓華北方面軍主力與華中方面軍主力會師進攻武漢。
但是,大本營並沒有立即同意寺內壽一的作戰計劃,因為參謀本部此時的決策者正決心切實按全面持久戰思想來指導戰爭,因為國內的物資儲備不足以供應華北方面軍與華中方面軍同時進行大規模的會戰。
所以在1938年元月之前絕不發動新作戰為原則,針對南京出現大規模屠殺專門進行兵團的新設、整頓和軍紀整肅。
直到一周之前,參謀本部才給寺內壽一下達了具體的作戰指示,參謀本部提出在膠濟鐵路沿線方面,現已佔據之線或其他方面,均不得超過黃河線進行作戰,準備將第一一四師團編入華北方面軍,另其在平津沿線待命,作為戰役總預備隊以備大本營使用,對於華北方面軍所屬板垣第五師團,則於必要時從海路迅速轉調其他方面,故其位置應在膠濟沿線附近待命。
寺內壽一可能正是因為對大本營不支持他的作戰計劃,而且可能要抽走第五師團的兵力的命令非常不滿,所以完全可能其搶先下達的具體命令中,並沒有完全遵照大本營的指示,而是要求前線的第二軍要積極地進行防禦,結果第五師團和第十師團根據這一命令,各派出一個旅團進行全力搜索,確定中國守軍防線以及主力位置,出擊的日軍所部在臨沂和台兒莊地區分別遭到中國第五戰區李宗仁部下龐炳勳和孫連仲部頑強阻擊,又遭張自忠和湯恩伯反擊,被迫退兵。
一時間國內外的輿論大嘩,日本國內的輿論也開始譴責政府與軍部,為何不乘勝進攻擴大戰果?以至於中**隊整頓完畢再戰?讓皇軍遭到莫大損失等等,中國方面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甚至有日本兵窮力盡,反戰興起,再打一仗,日本即將退兵之言論,最高軍事委員會也開始在徐州周圍集結起近五十餘萬的大軍,準備與日軍一戰定勝負。
惱羞成怒的寺內壽一玩了一個偷天換日的把戲,大本營只得將第一一四師團從華中方面軍戰鬥序列內撥給華北方面軍,第五師團則維持原狀,並且批准了寺內壽一的一系列的行動,心情大好的寺內壽一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決定與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畑俊**作,調整部署,由華北方面軍出兵五個師團,華中出兵三個師團,共計二十餘萬人,利用一部兵力從正面牽制中國守軍,迫使中**隊展開主力應戰,主力從西側迂迴包圍徐州,這正好應對了中國最高軍事當局令第五戰區集中兵力於徐州附近的戰略,中國方面準備再次聚殲日軍主力。
寺內壽一想趁中**隊調整部署之後,以華中、華北兩個方面軍主力直擊台兒莊地區,重創中國第五戰區主力。
寺內壽一在滔滔不絕的談論著自己的作戰計劃,而畑俊六則心不在焉的考慮著自己能夠從這場會戰之中撈取到什麼好處?中國的古董、黃金這些東西畑俊六已經不缺了,他現在想撈取的是更進一步的機會,如果不是戰略總體需要,大日本皇軍必須打通津浦路,沿著隴海路讓華北方面軍主力與華中方面軍主力會師,進攻大武漢,否則畑俊六才懶得理寺內壽一的獨角戲那!
可以說寺內壽一吹得天花亂墜的作戰計劃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的,比如第五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中將,這位九一八事變的主謀策劃者,從關東軍參謀長的位置上到第五師團任師團長,板垣征四郎可不是一個吃乾飯的傢伙。
寺內壽一的計劃一眼就讓板垣征四郎看出了問題所在,他的第五師團與磯谷廉介的第十師團東西兩路並進?這完全是一種分兵冒進!一旦中**隊頑強阻擊一路,大開門戶放另外一路深入?後果不堪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