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的高飛只感覺自己似乎在水中飄動,耳旁有嘩嘩的浪聲不絕於耳?難道地獄就是這個樣子的嗎?自己殺了這麼多的小日本,會下地獄?小日本也不算是人啊?至多是兩條腿的畜生,這樣就讓自己下地獄實在太虧了,等老子見到閻羅之後一定好好的談談這個事,這他娘的也實在太冤枉了!而且還一定要找到打暈自己的那個混蛋,害得自己英勇壯烈之前連句口號也沒喊出來!
在高飛最後的記憶中,不知道那個混蛋打暈了自己?不對?如果自己被打暈又泡在江水裡面,那就說明自己並沒有死啊!
睜開彷彿千鈞重的眼皮之後,高飛感覺渾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被江水泡得發白的傷口讓人感覺心驚膽戰,這會哪裡還顧得上感染不感染的問題了?
高飛一轉頭無力的看了一眼一旁抓住木板的方國忠和三名自己的警衛隊的衛士,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疲憊,但是看到自己醒來都是無比的驚喜,顯然每個人都十分疲憊了,高飛躺在一塊半截的破門板上,除了胸口和頭勉強露出水面,其餘的身體都泡在水中。
方國忠驚喜道:「老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昨晚鬼子的炮艇、軍艦來回的搜索都沒找到咱們,慶幸啊!的小鬼子將咱們犧牲的弟兄們的遺體都丟進了江裡,正好掩護了咱們。」
「李明磊他們都怎麼樣了?」高飛的詢問讓方國忠微微一愣,隨即道:「李長官在我們跳崖之後引爆了剩餘的炸藥的十二寸艦炮的炮彈,把燕子磯都給崩坍了,小日本傷亡那叫一個慘啊!不過最氣人的是咱們跳江北摔得七葷八素沒看見啊!」
高飛如果此刻能動肯定要給方國忠一腳,這丫說得話可謂是前言不搭後語,不過看方國忠也是一副虛弱的模樣,高飛提了口氣道:「靠岸吧!這麼漂下去泡也被江水泡廢了!」
大概這是漂到哪裡了?幾個人還都心裡沒數,岸邊退潮的淤泥不能走,只能爬,五個泥人歷盡艱辛和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岸,看附件的地形一名老兵道:「縱隊長,可能快到鎮江了,幾百里開外了啊!放船不過也就這個速度啊!」
「這裡還是戰區,大家要格外小心,都帶了武器了嗎?」高飛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勃朗寧手槍抱著一絲希望問了一聲,結果方國忠四個人紛紛點頭,幾乎每個人都摸出了兩支毛瑟1932自動手槍?方國忠竟然還背著一隻m1928湯姆遜衝鋒鎗?
高飛震驚之餘才恍然想起方國忠那會在水中游得艱難,原來竟然是背了一支衝鋒鎗?方國忠擰乾了衣服脫下裡面的白襯衫,同樣擰乾水後開始精心的擦拭武器道:「軍人武器就是第一生命,丟了武器還叫個當兵的?槍是老大給老子的,老子就是死也要帶著走,小日本想繳獲,做***春秋大夢去吧!」
說完後方國忠對著高飛嘿嘿一笑道:「怎麼樣縱隊長?都是你教我的!」
高飛一陣無語,生命重要還是武器重要?這一點他還真無法說得清楚,要知道在淞滬戰場他所在的部隊為了奪回一挺馬克辛曾經犧牲了十七名官兵,在中**隊很多時候武器,尤其是自動武器遠遠要比普通官兵的命精貴得多了。
過了一會,一名水性好的隊員竟然摸了幾條大魚回來,其中一條快兩斤重的魚讓高飛有點眼暈,老隊員告訴高飛這是長江裡面特有的三鮮中的江刀魚,清蒸紅燒味道異常鮮美,不過這種魚在這個季節十分罕見,因為其要到三、四月才回游,過了清明就不能吃了,因為其清明之前身刺軟如水,清明之後硬如鐵。
這魚很可能是跟著日本人的大量軍艦誤入的,因為軍艦的排水會讓水溫升高,附近的魚會產生錯覺,大量的日本軍艦逆江而上,帶著幾條魚進入鎮江、江域並不稀奇。
高飛自然清楚這後世天價每斤過萬的長江刀魚,其學名長頜鱭,又稱刀鱭,其身長而側扁,腹銀色而多脂,因形似一把尖刀而得名。只要分佈於長江及近海半鹹淡水區,生殖季節從河口進入淡水,沿干流上溯至長江中游產場作生殖洄游,相對而言,人們更熟悉與它同屬的另一種魚鳳尾魚,這是鳳鱭的俗稱,和刀鱭一樣,作為近親的兩種魚,平時棲息於中國東部接近江口的淺海,每年春夏間溯水而上產卵,是典型的洄游魚種。
由於過量捕撈和長江污染,上輩子口袋比臉還乾淨的高飛自然是沒吃過,也沒見過真魚,沒想到今天卻有這樣的口福?
由於不能動火,五個人生吞活咽將幾條魚分食掉了,高飛此刻肚子中也生產了一股熱氣,手上腿上似乎也有了力量,江邊寒冷異常,如果停留在江邊會被凍死,就算是一場傷害也會要了五個人的命,況且幾個人幾乎身上都有傷,於是高飛命令方國忠帶領一名隊員在前偵察前進,自己則在後緊緊跟隨,尋找一處村莊找些衣服替換御寒,在找些食物,置於有什麼打算?高飛此刻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站在燕子磯炮台的廢墟之上,秋山義允看了看身旁的井書宣時,井書宣時也看了看秋山義允,兩人閉口不言,對於中國文化有著較深瞭解的秋山義允知道,這名震天下的金陵四十八景中的燕磯夕照恐怕就要從歷史上徹底的消失了,因為燕子磯被巨大的爆炸幾乎削掉了一半之多,一同報銷的還有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金陵四十八景日後就要成為四十七景了,誰會想到最後中**竟然引爆了他們自己的彈藥庫?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意料之外的舉動!
井書宣時望著一大片被清理出來擺放在一旁的皇軍官兵屍體,在看看一旁百十具中國官兵的遺體,突然回身給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名中佐劈頭蓋臉一頓大耳光,打得那名中佐鼻口竄血嗨個不停。
打完之後井書宣時十分厭惡的拖下染血的白手套丟在一旁怒道:「井下你這個白癡是怎麼當上聯隊長的?你把中**的屍體都拋入了江中?難道我大日本皇軍在燕子磯付出了五千餘人的傷亡代價,就只殲滅的一百多名中**嗎?這些中**人都是勇士,他們是值得尊重的,你的敬仰敬佩之心哪裡去了?不懂得去尊重英勇頑強拚死奮戰到最後的對手的人是可恥的!我們沒有捕獲一名中**的俘虜,你明白嗎?你明白這是什麼概念嗎?這對於我大日本帝國皇軍意味著什麼?」
井書宣時停頓了好一會冷冷道:「井下君!你該用你的武士刀證明你的悔過,明白嗎?」
被勒令剖腹謝罪的井下中佐渾身一顫,頓時癱倒在地,井書宣時彷彿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一揮手,幾名如狼似虎的憲兵架走了井下中佐,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剖腹自盡的勇氣的,敢於選擇剖腹自盡方式的人恐怕還不到百分之一,歷史上在日本終戰之日,大多數日軍官兵因為惡貫滿盈都是選擇吞槍自盡,只有少數害怕秋後算賬的高級將官才會選擇剖腹自盡。
在山坡背後傳來一聲慘叫不久,一名臉上帶有血跡的憲兵少尉來到井書宣時面前啪的一個正立道:「閣下,井下中佐已經剖腹自盡了!」
井書宣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秋山義允站在一旁無奈的搖了搖頭,秋山義允非常清楚,進攻一個小小的燕子磯大日本帝國皇軍竟然傷亡了五千餘人,這意味著一個滿編的步兵聯隊加一個步兵加強大隊全部都傷亡了?相比攻克南京城來說,啃這塊硬骨頭的代價似乎太大太大了,所以必須要找一個人來背這個黑鍋,一個中佐聯隊長,不疼不癢的軍銜和職位,無疑不討人喜歡總在背後嘀咕旅團長的傢伙就成為了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秋山義允也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去做了,但是他的兩名聯隊長之前被打死了一位,攻陷燕子磯最後時刻又被炸飛了一位,似乎想找個背黑鍋的還真不容易啊!
這年頭都不容易啊!秋山義允感慨之餘,發覺腳踩著廢墟一步一步向前的井書宣時突然停住了腳步,井書宣時望著崩塌了一大半的燕子磯無奈道:「秋山君,如果每支中**都這樣奮勇抵抗的話,我們的進攻還能維持多久?這恐怕是我記憶中皇軍進攻兵力、火力、傷亡三者均高於中國守軍的唯一一場戰鬥吧?」
秋山義允聽了井書宣時的話,認真的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自滿洲事變到北支事變、淞滬血戰、華北大戰以來,甚至包括下關的大血戰,帝國皇軍與中**的傷亡比例都是最少一比四以上,淞滬更加是一比六還多,燕子磯的中國守軍最多一千六、七百人,帝國皇軍卻陣亡了四千餘人,還有一千餘人的輕重傷兵,如果南京外圍的陣地與城垣工事、甚至巷戰街堡都被利用起來,恐怕現在我們還在進行著艱難的戰事,這場戰鬥中**人輸在了他們的戰略決策指揮上,他們有一流的士兵、二流的軍官,卻有著不入流的統帥!實乃悲哀之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