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旁的馮跋仍緊閉著雙眼,對她的「不敬」絲毫未察覺。|她輕輕吁了一口氣,見他睡得沉,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他精美絕倫的五官。
如果說慕容雲優雅如蘭,那他便是清寒倨傲的墨竹,高高在上,冷眼傲視天地,卻總給人形單影隻的感覺。單論長相,有著傾城之姿的馮跋比起慕容雲更勝一籌,但他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寒冷淡漠,卻不如清幽溫潤的慕容雲讓人喜歡和親近。
那凝結在眉心揮散不去的孤寂冰冷,讓她心頭劃過一絲憐惜和不捨。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的鬱結,手舉到半空,才忽然驚覺自己的舉動過於輕佻。
這個男人,她惹不起。
他是馮跋,不是霍宇。
心裡涼涼的,說不上失落,只是有點無奈。
秋風拂過,送來絲絲涼意。他只穿單衣,不知傷重的身子能不能抵抗初秋的清寒。她心念一轉,從石椅上跳下來打算回房給他拿件外袍。睡得如此沉,怕會輕易得風寒。
腳才剛落地,手卻忽然被他的大掌緊緊握住。他稍用力,她還沒來得及尖叫,便已身不由己的跌趴在他身上。
她的手肘正好撞上他胸前的傷口,那淡綠的衣裳上立時冒出殷紅的血色。她嚇得忙要爬起來,他卻把她緊緊禁錮在雙腿上,「誰允許你離開?」
「呃?」她茫然抬頭,對上一雙冷清的眼眸,那眼裡有她熟悉的不悅和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神色。|她一怔,慌忙道:「我我只是怕你冷,想給你拿件拿件外袍」
嗚嗚,真是好心沒好報,對他好還要受他的氣。
心裡頭又氣又委屈,卻也十分無奈。誰叫人家以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給她點氣受算的了什麼?哎,階級壓迫。
聞言,他雖臉色仍是冰冷,語氣卻柔和了不少。「我不冷。」
「那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此刻她臉朝下屁股朝上的趴在他腿上,這姿勢實在不太雅觀。她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總算是個未出閣的女子,男女授受不親,如此親近,成何體統?
他仍是靠在石欄上閉目養神,不說話卻也不放開她。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快麻木掉的時候,他緩緩鬆開了她。
得到解放的楊曦立即爬了起來,直挺挺坐好,不敢遠離他,也不敢靠的太近。這個男人喜怒無常,性情怪異,在她過去的生活中,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男人。跟他待在一起,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呼氣重一點也會讓他怒目相對。
不知為何,對他畏懼的很。
視線落在他胸前一灘殷紅上,她的心冷不防揪了一下:「你的傷」
「無妨。」
「我陪你回去上點藥好不好?」出了那麼多血,傷口一定又撕裂了,怎能沒事?
難得他沒有拒絕,乖乖隨她回房上藥。認識他短短幾天,幾乎沒見過他這般聽話的摸樣。
隨著白布被一層一層的揭開,血肉模糊的傷口毫無保留的裸露在她面前,這次還新增了幾道硬生生撕開的裂口。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絲霧色不由自主的蒙上眼角。
強忍下莫名的心疼,她輕輕給他抹上烈酒。這是霍颶教她消毒的方式,在這個年代,效果是最好的,只是傷口會像火燒一樣灼疼。「痛嗎?」
「痛。」
她一怔,抬頭看他。他的臉色依然清寒,眼裡也沒有一絲痛苦的表現,就像過去數次給他換藥時一樣,這種表象,讓她一直忽略了他也是個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人。
想到他的隱忍,心又莫名的抽了一下。
她把小嘴湊到他傷口前,一邊呵氣一邊為他上藥,「這樣會不會好點?」
得不到他的回話,她抬頭,對上他兩道炙熱的視線。她怔了怔,忽然慌了起來,「你你別誤會。」
「誤會什麼?」他的視線一直鎖在她薄薄的紅唇上,眼裡的黯色更深。
「沒沒什麼。」她匆匆低頭,躲過他灼熱的目光。幸而,他沒有再追問。她小心翼翼為他重新包紮好後,藉著收拾髒亂的理由便匆匆逃了出去。
黃昏時,她一如往常在指定的地方取回侍衛送的飯菜,伺候馮跋用過後便又匆忙退回自己的房間,整個晚上,一步沒有跨出房門。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只是每每想起馮跋下午看她時那炙熱幽黯的眼神,一顆心便狂跳不已,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震撼,活了二十餘年,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
潛意識的,她覺得自己要遠離那個危險的男人。
在他們這個年代,身份尊貴的男子寵幸一個女子就像吃了一頓家常便飯般簡單,而對那個女子來說,卻可能是一場彌天災難的開始。身在亂世,切記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不能淪落為男人一時興起的玩物。
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
夜風裡,忽然傳來了幽幽的笛聲。笛聲清寒悠長,隱隱透著絲絲冰冷和孤寂。
她悄悄拉開門,透過門縫,只見遠處涼亭下,一抹淡綠的身影倚欄靜坐,優雅地吹奏著玉笛。他身形淡若,髮絲飄揚,傾城絕色,卻惟獨背影孤單荒涼。
砰地一聲,她迅速把門關上,微微顫抖的身子無力地垂靠在門邊。妖孽!
一朵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勝潘安!說的正正是這個妖孽!
這個權傾天下,貌似神仙的男人,為什麼總讓人覺得寂寥孤單?他的笛聲,為什麼會讓她莫名的心痛?
沉鬱的笛聲絲絲入耳,她煩躁地跳上大床,把被子用力蒙在頭上!這妖孽,別再勾引她脆弱的神經!她真怕自己色心大發,忍不住奔出去狠狠抱住他,狂吻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
嗚嗚,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絕色美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