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祐面上沒有任何動容和驚訝的表情,只傲然客氣道:「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便看出在下的師門出處,夕帝城城主果然是名不虛傳,今日在下實在幸會了。舒榒駑襻」
不論此刻蕭天祐說出什麼話白衣人都不會感到驚奇的,他只頷首道:「實在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閣下這番身手,在我夕帝城中亦是第一流的高手,那風老兒實在是教了個好徒弟。」
蕭天祐見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後,不由得心裡長長的鬆了口氣,此時眼中反倒比之前減少了幾分寒意:「步城主此來果然專為在下手中寶劍?」
原本蕭天祐在不能確定步御風的身份時,對夕帝城的總體實力有過過高的估計,今日得知這實力高於自己的人就是城主本人後,他便放鬆了許多。
這話說得步御風一愣,他倒確實是專程追著這柄寶劍而來,那日見到蕭天祐裝昏他沒發現任何破綻,離開後,他二次站在仙人嶺上均未能再見峽底的金光閃射,這才越想越不對勁,便一路追了過來。
但既然人家有實力有手段,比自己先一步得了寶劍,自己堂堂夕帝城城主總不至於強奪吧,雖然他有這個實力。
蕭天祐見他眼中的遲疑,便知道自己方纔的問話將他逼到了死角,除非他將自己滅口,否則這柄劍將會永遠屬於自己。
「本城主雖是為劍而來,但也只想知道閣下是在何種機緣下取到此劍的,那道結界並非一般人力可破。」步御風到底很坦然,他夕帝城也不缺這一柄寶劍,只是更加感興趣蕭天祐取劍的經過。
「果然是大家風範。」蕭天祐讚了一句:「在下並不知在那洗劍峽內藏有如此一柄寶劍,只那人下水後,因無法潛入下去,這才發現峽底被人施了結界,但如此反倒比較平穩適合女子游水,是以次日便帶了夫人一道暢遊了一番。」
步御風眉頭微皺,他想知道的事,面前這黑衣男子半句沒說,說得全是自己看到的,不由得有些不耐煩了。
看到步御風死臭的表情,蕭天祐心裡暗樂,這已經是自己自裝昏以來第二次戲耍他了,樂歸樂,還是繼續道:「那日夫人乏力了,便早早的上了岸,對於那道結界之事在下原沒放在心上,只欲在次日便攜了夫人離開。」
又是一堆廢話,步御風很想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使勁敲打他的腦袋,此人怎麼如此與眾不同,廢話一大堆,忍吧,深吸了一口氣,步御風居然再次忍了下來。
蕭天祐眼中卻不斷的流露出真誠來:「當晚入夜後,在下突然間被一道極強的金光弄醒,起身後才發現那片金光是來自於洗劍峽底。」蕭天祐做了個動作示意:「想到峽中藏有寶劍的傳說,便走到了峽岸邊。」
好像這句話沾了一點邊了,步御風終於放鬆了攥緊的拳頭。
沒想到蕭天祐居然就此描述了一番那道金光的幅寬、照射的高度、以及讓人看到後由衷的喜悅等等一大篇漫無邊際的胡扯。
其實蕭天祐從來不會對一個外人說這麼多的話,就算說話和笑都是要看對誰的,今夜若非對著這世上最具實力,在整個大陸上勢力最龐大的夕帝城城主步御風,他才懶得如此費口舌。
饒是步御風涵養再好,修為再高,今夜也已經被蕭天祐搞的幾乎要爆發小宇宙了。
蕭天祐分寸拿捏的正好,在他要爆發之際,這才開口道:「經在下一番觀察後,居然在這道金光之中發現了一線微弱的光亮,顯然同其他光亮不同,或許這便是那道結界最薄弱之處。」
步御風的爆發停止了,他開始回憶自己見到的金光,但沒覺得有何衰弱之處,並且同自己所知有些走展,比預計的衰弱期提前了二天。
「在下抱著一試的心態,看準那最衰弱的一點,運足全身的功力便衝了下去。」蕭天祐露出淡淡的笑容:「當在下站定之時,已然穿過了結界,這柄亦邪劍通身散發出金光來,卡好不好懸在半空之中。」
步御風眼裡閃過了懷疑:「那結界如何會有這般一道罅隙?」口吻充滿讓人不得不回答的霸氣。
蕭天祐翻了翻白眼:「在下也為此事疑惑,但劍身四周射出的光芒中卻留有一句話:「機緣巧合,結界開。」想是那設置結界之人在萬年前留下的。」要論編瞎話,這世上若他蕭天祐想排第二,便無人敢排第一了。
步御風這下徹底在風中凌亂了,他總覺得蕭天祐的話有問題,但卻沒有留下任何把柄破綻,雖然夕帝城中的記載比實際上晚了二天,但誰能說得清楚記載的就一定是對的。
「亦邪劍!此劍原來名亦邪?呵呵呵,白宿老魔頭居然將他的劍命名為亦邪?」步御風已經不再去糾結蕭天祐所言的真偽了,反正人家有這機緣,他知道蕭天祐是不可能真的憑自身實力衝進去的。
「敢問步城主,亦邪劍的舊主可是萬千前縱橫整個大陸的劍魔白宿?」蕭天祐雖得了寶劍卻並不知曉此劍的來歷。
「不錯,萬年前白宿以劍招狠辣凶殘揚名天下,成為了天下人恐懼的大魔頭,他手中所持寶劍的威道更是成為了整個大陸上人人想據為己有的寶物。」步御風難得的解釋了一番。
「亦正亦邪、無正無邪,邪由心生。」蕭天祐慢慢地吟出了劍身上鐫刻的字句,同時將閃著幽藍光芒的劍身亮到了步御風的眼前,算是回敬對方的好意:「其實萬物皆為善,只有人心才成魔。」
步御風看了亦邪劍最後一眼,突然間飛身離去,只遠遠的傳音過來:「只有人心才能成魔,望閣下好自為之。」
蕭天祐注視著步御風離去的身影,暗暗點點頭,此人果然具有一城之主的作風和氣度,看來自己今後最強大的敵人便是此人無疑。
返回後院,岳煙驪依然睡得香甜,並沒因自己的回來而被吵醒,蕭天祐伸手輕撫了玫瑰花瓣般的臉頰,在上面印下一個綿長的吻後才躺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