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芙咬了咬唇,收拾好屋子裡的東西,走了出去,或許那位貴妃娘娘真的能勸皇上把,畢竟那段時間皇上對她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她一個奴婢,又有什麼立場去管呢?連娘娘都不在意了。|她十分的疑惑,皇上既然待娘娘不好,現下又呆在這做什麼,貌似是真心想要悔改的模樣,可是看娘娘的模樣,彷彿是用冰將心圍了一圈……
李清平一臉無奈的守在一旁,被凍得面色鐵青,可是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他該如何勸走墨軒帝。
綠芙輕輕的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頓時如遇大赦一般,悄悄退了出去,派人去找林槿斕。
天色微醺,卻因著銀裝素裹地大地,而依舊光明,墨軒帝越等下去,一顆心便漸漸冷下去,身上的冰冷遠遠的比不過心中的冷,他忽然間覺得,這場雪下得甚好,至少可以讓他看清楚她的心,如果她真的狠心得連他的命都不在乎了,那麼是不是,他也該放棄了,這一場糾葛,纏綿這許久,她一直未曾快樂過,被他逼迫著接受他的好,是不是真的已經厭煩透了他,所以才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那般的傷人之語,絲毫不再顧忌他的感受。
以往的她那般的體貼,總是為著別人著想,可是現下她狠起心來,一點都不比他差,他苦笑,心中一片酸澀冰冷,有什麼東西慢慢沉下去,或許,他應該放棄,給兩人一個空間,彼此放過自己。
沐玲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的機會,也是給自己的最後的機會,若是你真的再也不愛我,那麼如你所願,永世,不再相見……
他的心狠狠一顫,像是即將丟掉什麼重要的東西,若是沒有最初的試探,沒有最初的懷疑與糾葛,或許他會一直的忽視她這個人,那樣,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傷痛,這麼些年,戰場上即使挨了刀子,他也未曾蹙過半分眉頭,未曾知曉痛的滋味,可是做出這個決定,他卻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彷彿麻痺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墨軒帝的眼中凝結了冰霜,久到他的身上再無一絲溫度,他卻仍舊不放棄最後一絲機會,固執的堅守著。|
「皇上……」林槿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這樣一個在她心中如神祇的男人,短短的一天,竟變成這般模樣,身上全被融化的雪花沁濕,雙腳已深深的陷入雪坑中,不知在這已經呆了多久。
她咬著自己的唇,衝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冰冷而又寬闊的身子,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顫聲道,「皇上,我們回宮好不好,這裡冷,去臣妾的宮中好不好。」
墨軒帝雙手僵硬地掰開她的手,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林槿斕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為何,他明明不是不愛沐玲瓏了嗎?為何還要在此,為了見她一面,他連命都不要了嗎!
「皇上,若是她要見你,早就出來了,你在這等著,還有意義嗎?」林槿斕摀住自己的嘴,低聲吼道,精緻的妝容已被淚水打濕,有些許的狼狽,她卻也顧不上這許多,這些日子的寵愛還歷歷在目,教她如何承受。
墨軒帝的心中顫抖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他也知道她不會出來,可是聽到別人這般說,他還是忍不住反駁,低聲道,「她會出來的,她的心中一定還有朕。」
林槿斕的面色頓時變得蒼白一片,對著墨軒帝道,「皇上為了她不要命了嗎?她這般的狠心,皇上還要執迷不悟嗎?」她的心中升騰起一股妒火,她受不了他這樣的態度,受不了他為別的女人做這許多。
「是朕的錯,她恨朕也是應該的。」她所受過的苦,他都知道,那時的她心中定然也同他一樣吧,心痛的恨不能死去,所以現在才這般的狠心。
「皇上,臣妾以為,在你的心中臣妾是特別的,所以臣妾求您回去,不行嗎?」林槿斕的心中滿是酸澀,卻還是擔心著他的身子,來日方長,不管他現在愛著誰,她有信心,這一輩子,他只會是她的,他一定也是愛著她的,那些溫柔繾綣不可能是假的,她閉了閉眼,心中仍是抱著希冀。
墨軒帝搖了搖頭,低聲道,「你走吧,朕不會隨你離開。」
林槿斕的眸中滑落一滴淚珠,有些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回答是拒絕嗎,她咬緊了自己的唇瓣,一股血腥味瀰漫在口腔中,她的面色變得有些猙獰,他果真還是忘不了她嗎?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幻嗎?她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有些歇斯底里地道,「皇上何必再自欺欺人,你以為沐玲瓏真的愛過你嗎?你不記得嗎,當年的時候,她有意將臣妾獻給你,後來的時候借獻舞之際,讓藍千蝶博得聖寵,若是她真愛你,怎能容忍別的女人分享你,她不愛你,一次次的將你推開,這樣還不夠嗎?只要皇上想一想,便能得出的結論,為何還要這般的執迷不悟。」
墨軒帝身子一僵,那些畫面全都劃過腦海,他以為她只是恨他,卻原來是連愛都不曾愛過嗎?他忽然大笑出聲,心中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般,汩汩的鮮血滲出心房,該死心了嗎,這樣的結果,他想起她的眉眼,那般的清晰,卻又那般的刺眼,猶記得當年她化著濃厚的妝容,怕是那些都是為了躲開他,她的那些笑,又有幾分是真心,原來任何一個外人都能將這看得透徹,可是他卻看不透,仍是傻傻的守候著自以為的愛情。
屹立著的身子忽地一鬆,心底失去了防線,那堅持了良久的身子竟像是一句空殼一般,緩緩地滑落在冰冷的雪地裡,他仍記得荷花池旁的女子,淡雅憂傷,輕輕地吟出那句「聞歌始覺有人來。」那般的輕盈柔美,或許就是那一刻,便輕易地住進了他的心房……
腦子一片混亂,鈍的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只聽得耳旁雜亂的呼喊聲,他第一次覺得這般的累,眼皮子怎樣也睜不開,他動了動嘴唇,忽然無厘頭地道,「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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