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陽光格外刺眼,耶律堯骨下意識地揚手擋住寶珠反射的灼目光焰,狼眼瞇成兩條縫,懷疑自己看走了眼……
兵符!
這不可能?
該死!兵馬大元帥的虎鬥金牌怎麼會……怎麼會到了他的手裡?
有些難以置信,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蠻橫地奪下金牌,在娃兒硬梗的禿瓢兒上用力推了一把,憤憤地質問道,「你可知這是何物?豈可當做兒戲?」
「兵符!」寶貝被人奪走,跳著腳爭搶。
「哪兒來的?」惡狠狠地睨著對方,「若有一句虛話,朕把你塞進井裡!」
「我娘的。還給我!」不依不饒,鬱悶地鼓著腮幫。
邪氣挑眉,「呵,你娘還告訴你怎麼用它?」
「是啊。我娘說,這玩意兒是管兵的。拿出這個,不管是烏龜、螃蟹還是小蝦米都得聽我的!」
「什麼螃蟹?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急上火,聽得一頭霧水。
「龍王爺的千軍萬馬啊——烏龜是大元帥,螃蟹是將軍,小蝦米是嘍囉兵。」
耶律堯骨忽覺渾身發軟,搖搖欲墜地蹲下身,「怎麼到了你的手裡?拿它號令朕的『小蝦米』了?」
「拿來!我娘給我的。前些日子我娘病重時囑咐我,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教我拿著這個到上京去找你。說是你的東西務必親手交還給你,不許他人經手,私下裡還悄悄對我說就算是隆先哥哥也不行。」
「她有沒有告訴你,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偷來的。」直言不諱。
「哦?」微揚下頜,打量著娃兒清澈的眼睛。
「見不得人的東西……」抿著小嘴,嘟嘟囔囔地解釋道,「我娘說她犯了法,按律要被砍去手腳的。可她是逼不得已,不然就要打仗了!」
抱著娃兒的雙肩怔了許久,沉沉一聲歎息。緩緩站起身,手握兵符轉頭望向半敞的房門……
「主子——」茶花笑嘻嘻地上前勸慰道,「小娃兒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計較!好在只是這鷹脖子斷了……」拾起摔在地上裂了八瓣兒的松石,轉身看了看天德,照著後腦勺狠蓋了一巴掌,揚聲數落道,「你呀你呀,你個愣頭青啊!那箭可是真傢伙——會出人命的!今兒你要是把他給撂倒了,你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娘才不捨得打我呢!」自鳴得意,他娘是出了名的好性格。
「那得分什麼事兒!」指了指心不在焉的主子爺,叉腰教訓道,「他是爹!你娘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了!」
「那我呢?」鬱悶地嘟起小嘴,「我娘最在乎的是我才對!」
「傻小子啊!沒他哪兒來的你啊?不為了他,你娘能費那麼大勁兒把你生出來嘛!」揚手指了指主子手裡的虎符,「這麼跟你說吧。將來啊,他想把那個虎鬥金牌給一個他最信得過的、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人保管,所以你娘才生了你。你方才差點傷了這個天底下最最最在乎你的人,知道嗎你?」
恍然明白了什麼,扳著細小的指頭數算道,「我最最最在乎娘,娘最最最在乎爹,爹最最最在乎我,是這樣的嗎?」
「呃……是!可也不全是。總之……呃……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