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趕不上了吧?」李胡轉身朝帳門外看了看,「放信鴿興許還來得及……」
耶律阮淡淡一笑,「怎麼都來得及。耶律綰思沒死,那娼婦就死不了。他答應過陛下,確保萬無一失。」
「報——」帳門外傳來一聲通稟,「陛下方才下旨,重責耶律綰思!」
「呃?」眾人心頭一震,面面相覷:莫非,人已經死了?
李胡無精打采地放下刀,當下改了口風,「咳!其實,兀欲說得也有些道理。二哥他身經百戰。真打起來,咱們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含蓄地提醒母親,他遺失了兵符。就算沒丟,他也不是二哥的對手。
述律平恨鐵不成鋼,狠狠地剜了李胡一眼,沉默了許久,頹然哀歎道,「唉!哀家本性剛強,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六神無主,舉步跺向帳門,自言自語,「常言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習寧啊,這都是天意……」
天子趁夜離開龍眉宮,移駕皇帝行營。數萬親軍集結待命,熊熊火光把午夜的天空燒得赤紅。
稍微有點心機的人,都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戰事一觸即發,京城內外家家關門閉戶,平日裡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杳無人跡。
耶律休哥聞聽皇帝下旨重責父親,第一時間趕到行營替父親申辯。只道那女子水性楊花,絕非善類!他親耳聽到大元帥依了她三件事,並答應每天傍晚到牢房裡探監……
「當真?」耶律堯骨面色深沉,一顆心險些掙脫皮肉跳了出來。
「句句屬實。若有一句虛話,願遭天打雷劈!」休哥伏在地上,信誓旦旦地回應。
「好……」沉默了片刻,轟然起身大嚷道,「朕不信!若非親耳聽到,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臣以性命擔保!」五體投地,復又加重了語氣,「臣以全家的性命擔保!」
耶律堯骨高昂著下頜,側目看了看術律琿,「你聽到了麼?你的機會來了。證明他說的都是假話,朕就滅了他全族!」不可能,他死也不相信那女人會勾搭李胡。
術律琿奸佞一笑,「呵,這有何難?方才接到消息,耶律阮所轄兵馬已進駐太后行營。待戰事平息,主子把大元帥叫來一問便知。」
「天德怎麼樣了?」惦念愛子,越發得心急如焚。
「暫時還沒有可靠的消息……」
傳令官急沖沖進了御帳,對著至尊抱拳一拜,「陛下——耶律隆先攜皇子天德懇請覲見!」
「快宣!」堯骨轟然起身,大步流星迎出了帳外。神采飛揚,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休哥啊,去請你父親出來吧。朕要找他算賬,除了朕怕是沒人敢『重責』他!」側目掃了眼術律琿,「去把李胡給朕找來,叫他別怕。朕心情好得不得了,不想殺人。只因太后是朕的親娘,他就暫且替太后委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