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忽然有人來報,一隊屬珊軍奉太后懿旨入城接管大惕隱司。術律大將軍下令駐留司衙的人馬半數傷亡,半數被扣壓。
術律琿摸了摸光禿禿的腦殼,長長出了口氣,轉身望向神色凝重的皇帝老子,「主子,太后怕是要動手了……」
耶律堯骨輕輕點了點頭,微微揚起下頜,「意料之中。再等一等吧。只要蕭翰頂得住族人的壓力,量蕭家人不會輕舉妄動。」長舒了口氣,暗暗叩謝蒼天。幸虧木末挺身而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待太后發現牢裡的女人被掉了包,一怒之下必將誅殺天德。
也不知兀欲那邊的進展如何?
他在密信中承諾,若能救出天德便是頭頂大功,劃地封疆,賜爵封王!
術律琿微皺眉頭,躬身輕問,「眼下,主子有何打算?」
「傳朕旨意——重責耶律綰思!」盤坐在炕沿上,宛若神明的俊臉上浮出幾分狡詐的神情,「呵,他料定朕不敢動他,朕就偏要動他!」太后一向覺得他「傻」——徒有匹夫之勇。那他就傻給她看,擾亂視聽。
術律琿心中竊喜,誠心給主子提個醒,「大賀部萬一……還望主子三思!」
「大賀部個個自恃功高,多年來若非耶律綰思壓服周旋,有些人怕是早已起了不臣之心。此次,綰思在牢房裡面壁,朕的旨意不會那麼順利得到實施,料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朕說情了。」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搖了搖頭,不以為然,「萬一大賀部臨陣倒戈,或是太后有心拉攏,還是要早作應對之策。」
竊竊掃了對方一眼,只恨這狗奴才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在為一堆陳芝麻爛谷子搬弄是非。危急存亡之時,唯恐生出變故,哪一方都不宜得罪。未曾責斥,擺手解釋道,「不,不會。朕瞭解綰思,他若想從那牢房裡出來,怕是沒人攔得住他。綰思心思縝密,他之所以老老實實留在牢裡自有他的用意。你看,卓貞受刑的時候,休哥去的不早不晚。這足以說明,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呃,主子所言極是。」原來主子並非真心要殺綰思,白高興了一場!也怪他自不量力,人家都是姓耶律的,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呢!
「呵呵,那是當然!太后派兵接管了大惕隱司,朕本想找綰思來問個究竟。不過以綰思的為人,想必見了面也未必聽得到真話,倒不如等休哥那傻小子上門。」
「那小子前時才惹惱了太后,不是一般的猖狂啊!」
「呵呵呵,」堯骨奸佞一笑,拍著對方的肩膀解釋道,「所以,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人臨陣倒戈的……」
天色漸暗,行營四圍燃起了篝火。
眼看著耶律隆先被幾名屬珊押了下去,酒足飯飽之後,耶律阮得空與老祖母細數「昏君」的暴政,以及家人多年來所受的委屈。說到痛處,聲淚俱下,「可憐我父汗走投無路,只得漂洋過海投奔鄰國。」側目看了看同席用膳的李胡,藉著酒勁兒質問道,「同樣是因為那娼婦,當年大元帥亦苦苦相逼,幾欲置我父汗於死地,時至今日,大元帥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悔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