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律琿一回到上京便直入龍眉宮,將之前夷離畢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呈報於大聖皇帝,「主子,奴才已囑咐高模翰將人秘密送往幽州。那個『尼姑』怎麼辦?就擱在牢裡?只怕太后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回頭再落下埋怨……」
「等!」耶律堯骨悠然轉身,將寶刀放回了刀架上,簡單一個字,舉重若輕。
「蕭卓貞臨行前還囑托我關照她妹子呢!」
至尊在宮殿裡走了幾個來回,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生死有命,順其自然。」
術律琿暗暗吞了口吐沫,心想這主子爺也太偏心了!某女在牢裡的時候,他怎麼沒這麼淡定呢?順其自然——說得輕巧,敢情死不死跟他沒什麼關係!
「可人若死了,只怕蕭宮人會怨你。」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
「她不該死麼?」擺手屏退宮人,逕自拾掇著攤開的書卷,「朕留她這麼多年,總算派上點用場。有命等到行營的好消息,朕就親自去迎她。若是等不到,那便是天意。」
「您還是想殺她?」折服於對方那副睚眥必報的性格。
「沒想過——懶得費那個腦子!朕說了,順其自然。」
「呵呵,您說得不是真心話……奴才尚有一事不明:蕭卓貞入獄,您為啥不急?」
「有耶律綰思坐鎮,出不了大事。」
「哎呦,您是沒見那些如狼似虎的屬珊女兵!」擠眉弄眼,成心刺激對方,「就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
「唉——」鬱悶輕歎,「百密一疏,意料之外。耶律休哥去得晚了那麼一點。好在人沒事,不然朕也不知這齣戲該如何收場了?」
「故意的!」下頜微揚,一語道破天機,「主子要的是『萬無一失』,耶律綰思必然在牢裡做了周密的佈局。會出這樣的茬子只有一個解釋……」
「呵,因為茶花……朕也是這麼想的。耶律綰思欠朕一個說法。而他聰明就聰明在,料定在這個節骨眼上朕不會追究此事。此危急存亡之際,朕還要倚仗大賀部為朕效力呢!」
「就這麼算了?呵,不像主子一貫的做派啊!奴才今日在大惕隱司又見到了耶律李胡。」
「你說什麼?」耶律堯骨愕然一愣,眉宇緊鎖,惡狠狠地打量著對方。
「李胡在牢房裡,命人繳了守牢屬珊的兵器。而『某些人』依舊躲在暗處裝聾作啞,我與那尼姑趕到時,李胡正把人壓在身子底下……」
「混賬!」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桌案,文房紙筆滾落了一地,嘴裡憤憤嘟囔,「耶律李胡——朕非把你閹了!」轉身看了看成心搬弄是非的『狗奴才』,刻意壓低嗓音問道,「她,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呃,有沒有?咳咳!」
「當時奴才並不在牢裡,無從證實。」順著眉,迴避王者凌厲的注視。
「欲知真相,朕只能問那尼姑?」挑眉打量著對方。
「不錯,只有大木末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也只有她可以替蕭宮人澄清事實。」
「哈!」邪氣嗤笑,「那問與不問還有什麼差別呢?木末對木落恨之入骨,問她就是寧可信其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