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律琿趕忙衝上前去,拉走了愣頭愣腦的天德。心裡默默歎息:唉!到底是誰的種像誰啊……羨慕也沒用,就這位少主天生就是一桿橫衝直撞的大槍,跟隆先雖說是一母所生,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望著術律大將匆匆告退的背影,大木落不由擔心起茶花,踮起腳尖望向遠處馬背上被五花大綁的大肚婆娘,對正忙著督促紮營的耶律堯骨說道,「我想去看看她,跟她說幾句話。」
耶律堯骨微微一愣,循著女人的目光望向面無懼色的女犯,微微沉下臉色,「茶花乃是重犯,礙於身份,就連術律琿那狗奴才都自覺地退避三舍,朕已經答應赦免她的死罪了,莫要得寸進尺!」心裡有鬼,唯恐茶花一不留神道出實情。那丫頭像他,不是沒心計,只是情緒之下容易意氣用事。
「畢竟姐妹一場,送口吃的也不行麼?」大木落黯然垂下眼簾,鬱悶地咬著嘴唇,「算了,你不願意我去,我就不去了。夜風寒涼,只求您給她一床被褥,賜她些吃喝。」
「准了!朕這就命人替她鬆綁,命術律琿像伺候朕一樣伺候她。」揚手捏了捏她微涼的鼻尖,半是探問半是挖苦,「這下高興了?」
「嗯。」嬌婉一笑,認可地點了點頭,「主子仁義,奴婢不勝感激!」
「呵,朕以為你又要跟朕哭鼻子抹眼淚呢!」大咧咧地攬上她的肩膀,輕吻幽香的發跡,「乖乖的,朕什麼都依你。」
「嗯。」謙恭低眉,淡淡一笑,「『活閻王』徒有虛名;其實,您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耶律堯骨舉目望向遠處潔白的氈包,「那得看對誰,看那個人值不值得朕去遷就。」
「是,我懂了。霹靂手段,菩薩心腸。您總想做好人,只是總有些自以為是的人,誤了您做好人的機會,」側目仰望著稜角分明的下頜,「就比如我。」
「怎麼說?」微微挑眉,懷疑她終於良心發現了。
「我太想做個好人了!自恃過高,執著於善者之名,處處標榜自己,寧折不彎,不惜魚死網破。適才一念閃過,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一直癡迷自己的表演,不知給向善之人讓出一片舞台。佛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有一顆良善之心。觀你是魔,只因我心中有魔。退一步,忽然發現有了餘地。」
「朕早說過『別勾朕的火』。只要那女人不是無理取鬧,朕比一個女人還小心眼麼?」
大木落但笑不語,滿目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假惺惺地清了清嗓子。
「該死!什麼意思?」憤憤斂眉,提高嗓門抱怨道。
「幹嘛那麼心虛?」解下馬背上的水壺,恭恭敬敬地捧到他面前,「『心』裡只有一個人,『眼』裡只裝著一個人的時候,『心眼』能有多寬多大?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幹嘛嘲笑你?」
「呃……」東張西望,恍然發覺自己又被她糊弄了。摸了摸光亮的腦門,釋然輕笑,「唉,女人啊——還是蠢一點好!」
「真心話?」明知故問,眼裡分明閃爍著兩個字「不信」。
耶律堯骨用力點頭,審慎地眨了一下眼睛,「嗯,發自肺腑。」
「呵呵,有一句話叫『物以類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