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四周,這一切彷彿都是真的。
方才講話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嗎——契丹國高高在上的大聖皇帝?還是夢境再一次戲弄了她?突然間良心發現了?這輩子都沒指望能聽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正如他所說,叫他認輸倒不如殺了他……
試探著觸摸他的臉頰,感受著熾熱而熟悉的溫度。不是夢,是真的——他的心跳著!
「幹嘛?」耶律堯骨一把攥住頰邊放肆的小手,斂眉低喝,「別摸了!不然,朕就當你在勾引朕了。」
「不,不是……」她慌忙抽回手,順便移開了墜入黑眸的視線。
「朕希望是!」差一點忘了,這個女人有輕易僚撥起他怒氣的本事。
「我……」女人雙頰酡紅,望著他複雜的臉色,莫名其妙地開始結巴。
挺俊的鼻尖摩挲著發燙的粉頰,「臉紅什麼?嘖嘖——知道害臊了?被送來軍營的那晚都沒見你臉紅過,朕以為你天生沒長那塊心眼呢!」
大木落緊咬下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欲哭無淚,何必道歉?那有什麼用呢?生就的骨頭,造就的肉,天生這般可惡!一時氣不過,揚起粉拳砸向他的肩頭。
寬厚的大手準確的包裹住當空襲來的粉拳,斂眉打量著她,「怎麼又惱了?」
她欲言又止,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將衝到嘴邊的抱怨又嚥了回去。
「好吧,朕承認自己不太會討女人歡心,還得委屈你繼續容忍下去。全天下的人都由著朕欺負,朕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喜歡欺負你?十年之後依然如此,朕控制不了自己。」掌心霸道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嗓音低沉而柔軟,「再給朕生個兒子。說不定,已經有了……」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回上京的。」目光淡漠而堅定,固執得有些可恨。
「朕不強求,你在哪裡朕就跟你到哪裡。」
詫異抬眼,斂眉詢問道,「太后豈會放任你置江山社稷於不顧,你終究要回去。」
挑起濃眉,認可地點了點頭,「呵呵,你說得對。所以朕已擬旨將幽州升做南京,設為我『大遼』的陪都。往後朕便可在此坐制南邦,混一天下,貽後世無疆之福,成聖祖未集之功。也就是說,朕從此便可久居此地,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太后會答應嗎?」
「會,當然會!」得意地提起唇角,貼在耳邊溫柔低語,「太后一向反對朕率師南征,就連彰德皇后的病逝都被說成是上天對朕的懲罰。皇后大喪,沉寂一年之後,朕突然得知大唐李從珂篡位,自從那天起,朕便時而夢到一位身著白衣,頭頂花冠,姿容倩麗的神人,她腰佩金帶,手執骨朵,身後跟隨著十二異獸。朕迷迷糊糊,但覺黑兔撞入懷中,旋即不見了蹤影。左顧右盼時,那神人竟近在咫尺,細端詳竟與明王樓裡那尊菩薩一般無二!」
故事說得神乎其神,大木落聽得有些忘我,發覺是一番處心積慮的恭維之詞,終於忍不住噴笑了出來,繼而引發了一連串的輕咳,許久才平靜了下來。半真半假地白了他一眼,小聲嘟囔道,「閒話扯得太遠了,這跟太后有什麼關係呢?」
「有啊!朕把這個夢對太后講了一遍,太后遂命薩滿解夢,那巫師說『中國要立天王,需朕前往相助』,太后以為天意不可違,這才答應叫朕出師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