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來了姑娘,換了好茶,甄綵鳳搭著「禿頭」的膀子熱情地招呼道,「幾位爺慢慢享受,缺什麼要什麼儘管吩咐,我隨時在外面伺候著。」
術律琿抬眼看了看花容月貌的老鴇子,說實在的,比家裡那『母夜叉』漂亮多了。淺淺抿了口茶,壓抑著心裡貓抓似的刺癢,笑問道,「嬤嬤之前在『辛夷塢』,還是『留夢閣』?看你這架勢還真像是穆香雲親傳的。」
「呦,您門兒清啊!敢情還是煙花巷的老熟客。」
「爺就認識『留夢閣』那燒火的。」不曾抬眼,隨口嘟囔了一句。
「茶花嘛,認得認得!那丫頭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據說被個達官貴人給相中了。」幽幽長歎,暗暗為自己黯然逝去的青春惋惜,「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女人這輩子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得有那份運氣!要不是圍攏著『小木末』,一個燒火的丫頭,哪兒有出頭之日?這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人這輩子最重要的是跟對了主子。」
「小木末——嬤嬤也認得?」術律琿側目瞄了一眼臉色凝重的主子,小心試探道。
「那還用說!昔日的『花魁』見了我也得叫一聲綵鳳姐呢!」攪動著手裡的帕子,得意洋洋地自誇道,「幾年前遇見她,我還勸她重操舊業,再展宏圖呢!可惜人家沒這個心,安守婦道,棄惡從良了。」
「幾年前?天顯幾年的事?」誤打誤撞,居然找到了一些線索。
「三四年前吧。」不太確定地回應道,「人家是『花魁』,生得花容月貌,年紀又輕,身邊從來就不缺富甲一方的財主。老早是那個東丹王,回到天福城之後,又不知遇上哪方神聖為她買下了一座幾進的宅院。雖說沒名沒分,過得卻也是養尊處優的神仙日子!」
耶律堯骨緊鎖眉心,耐著性子聽對方把話說完。微閉雙眼,喉結微微聳動,兀自壓抑了許久,突然砰的一聲拍案而起,厲聲質問道,「賤人!你可知她現居何處?」
甄綵鳳上下打量著男人渾身上下金貴無比的穿戴行頭,隱約覺得自己闖下了大貨。鎮定了片刻,戰戰兢兢地回應道,「這位爺息怒。她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在城裡,就在城外,只是人海茫茫不大好找。」
耶律堯骨轉身要走,術律琿趕忙起身拉住勃然大怒的主子,好言好語地奉勸道,「主子息怒。這天福城不過巴掌大個地方,更能有幾戶富貴人家?明兒一早派人去當地官署打聽打聽,要找個人還不容易麼?」
酒席不歡而散,蕭翰雲裡霧裡,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隨駕回到營地,在御帳外等了許久才等到了走出帳門的術律琿,趕忙上前問道,「主子沒事兒了?方才在會班嚇得我一哆嗦!好在你勸得及時,不然今晚夠咱們折騰的。」
術律琿雙手揉搓著珵亮的光頭,長長呼出一口郁氣,「唉——真是冤家路窄啊!」轉向蕭翰埋怨道,「都怨你!遇見個騷貨就把持不住了,三更半夜的非得去那煙花之地。這下好,倒把主子的心病給勾起來了。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你這才叫沒事找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