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律琿正在著力安排「高麗公主」歸鄉省親的事,已身為人母的茶花卻表現的異常淡漠。一轉眼的功夫,生下的娃兒已滿兩週歲了,她才捨不得丟下親親的骨肉,去看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糟老頭呢!
「怎麼?不打算去看你那尊貴無比的親爹麼?」術律琿接過女人掰開的烤餅,將蘸了沃汁的烤肉塞得滿滿的,「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出身低賤,沒有地位麼?這可是你揚眉吐氣的時候到了。」
「切!我就那麼一說。他在我的一生中,不過提供了那麼一粒種子。為此還害死了我娘。我才懶得理他呢!」
「不惦記金銀財寶了?你那親爹可是非比尋常的闊綽!」一臉壞笑,成心調侃對方。
女人小嘴一撇,「我缺金銀財寶麼?就是缺也問你要,我才懶得占那死老頭的便宜呢!」
「哎,那是你親爹!死老頭……」不冷不熱地翻了對方一眼。
「親爹就了不起啊?爹是靠自己做出來的,不是撒一粒種就能當爹了。我不過是他享樂的產物,他壓根就不知道有我。」
「現在不是知道了麼?還派了使者千里迢迢地跑來請你。」大嚼著肉餅,忍不住讚歎夫人的手藝,「今兒這餅做得好,不軟不硬,這要是一直沒仗打我可就發福了。」
「說得輕巧!他請我就去啊?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萬一把我扣下不讓回來,我兒子可就沒媽了!」
「唉!誰說不是呢?可主子他想叫你回去,說女兒看爹是天經地義的。」將碗裡的奶茶一飲而盡,忍不住誘惑,又抓起一塊餅。
「得了吧!哪兒那麼多大道理啊?他不就想著找個人替他打聽打聽小木末的下落麼?這事兒不難,叫他逼高模翰去,甭逼我。高模翰當年從渤海逃到高麗,娶了高麗公主,主子幹嘛不叫他去高麗省親呢?反正我不去,甭打我的主意。誰勸都沒用,誰愛去誰去!」
「高模翰?就是渤海亡國之後,從高麗跑回來歸順先皇的那個?」
「是啊,除了他還有誰?聽人說這傢伙頗有才幹,好談兵,善騎射。只是一直沒受到渤海王的重用。歸順契丹之後就更輪不上他了,必定是個外族,讓他帶兵備不住造反呢!」
術律琿酒足飯飽,滿面油光,抹了抹嘴,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飯桌,「嘿嘿,我得打聽打聽這個高模翰現居何處。先交往交往。如果確實是個賢才就幫他引薦引薦。只要主子一點頭,咱一邊收答謝,一邊領打賞。」
茶花嘟著小嘴,滿眼狐疑,「一個渤海人,主子能用他為將?」
「主子現在是求賢若渴。連東丹王子都惦記上了,還有什麼不可能?」接過奴婢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把臉,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榻上,「老三的事兒,主子也睜一眼閉一眼,你還看不來風向麼?」
掀起帳簾,遠遠望著被一群奴才領到草地上撒歡的孩兒,心不在焉地回應道,「我只聽說他成天領著一幫牽鷹駕犬的敗家子釣魚、打獵。求賢若渴?沒看出來……」